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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家向二恶英宣战
http://www.100md.com 2001年7月3日 北京青年报
     ■二恶英类物质被国际癌症研究中心列为人类1级致癌物

    ■北京市环境荷尔蒙(激素)污染研究项目不久前开始实施,这是中国首次开展对二恶英污染现状及对策的系统研究

    记者采访了此项目的负责人——北京大学地质学系研究实验中心副主任陈左生博士,他主持建立的实验室是我国第一家符合国际最先进标准的二恶英研究实验室。

    ■因为二恶英,孩子的幸福之路可能在20年前就被阻断

    记者:二恶英对人体有什么样的威胁以至于引起欧美各国的如此恐慌?

    陈左生:二恶英对人体的危害还在不断的研究和发现之中,目前比较公认的观点是:二恶英主要可能影响生殖系统和内分泌系统的激素分泌,造成男性的女性化,比如精子数急剧减少、睾丸发育中断、永久性性功能障碍、性别的自我认知障碍等等,女性可能造成子宫癌变畸形、乳腺癌等等,还可能造成儿童的免疫能力、智力和运动能力的永久性障碍,比如多动症、痴呆、免疫功能低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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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目前人类认为最可怕的疾病可能就是艾滋病和癌症,那么可能引发癌变的环境因素很多,为什么二恶英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

    陈左生:二恶英的危害首先被发现在动物身上,但它对于人类巨大的潜在威胁实在无法忽视。因为二恶英污染有几个特点:第一,面对二恶英污染,我们无处可逃。因为二恶英稳定性极强,一旦摄入生物体就无法排出,只能随生物的食物链不断传递,而我们人就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是污染的最后集结地。研究表明,以海洋鱼类为主要食物的北极因纽特人,体内的二恶英含量与发达国家的重污染地区相差无几。

    第二,二恶英对人体的伤害不主要体现在“量”上,而主要体现在“时机”上,被称为“一锤定音”。特别是通过母亲在怀孕和哺乳的过程中传递,只需要“超微量”的剂量,对于婴幼儿的危害就将可能是毁灭性的和无可挽回的,比如我上述的种种疾病。所以欧美各国将防治二恶英的主要保护人群确定为婴幼儿。

    第三,二恶英的污染危害是极具潜伏性的,它的污染爆发可能有跨世代的效应,因而可能使大多数人意识不到威胁的临近。比如一位健康的母亲,摄入了过量的二恶英类物质,而她依然可能生育出一个看上去健康的孩子,直到20年后,当她的孩子自己也要生育自己的子女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孩子的幸福之路在20年前就已经被二恶英“阻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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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丹麦科学家综合了来自世界20多个国家的61份研究报告,结果发现,世界男子的精子密度比1940年下降了50%。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而二恶英类物质对人体激素的长期慢性干扰是人类进化史上没有过的,因此,科学家甚至担心,人类进化是否会被这类物质终止。

    ■科学家正在研究北京水土中二恶英的状况

    记者:作为主持北京市环境荷尔蒙(激素)污染研究项目的负责人,请您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内容和背景?

    陈左生:我们这次研究的对象主要是北京市的土壤和水中的180类物质(比如土壤、塑料、农药等),对其所含二恶英类物质污染的一个测定和分析。这个项目需要很大的工作量,我们从采样到提纯,得到一个结果,需要3至4周的时间,而二恶英一共有三大类221种,其中29种是有毒的。所以我们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记者:二恶英研究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实验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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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左生:我们从事的是国际最尖端的实验,所采用的设备是世界最先进的。

    记者:能不能给我们形容一下?

    陈左生:现在有一个词很时髦,叫“纳米”技术,就是精度达到10-6米,叫“纳米”,而我们要达到的精度相当于比“纳米”超出好几个数量级。我们要测定二恶英的浓度,仪器需要达到的精度至少是PPB级:即10-9克,这相当于将白色A4的打印纸摞100公里厚,把一张彩色A4打印纸混入其中,然后再找到它并且抽出来。而这只是我们实验需要达到的最基本的精度,我们可以达到的最高精度是接近PPQ级(PPQ级是10-15克,而我们可以达到10-14克)。那么那叠纸要一直从地球摞到月亮了。

    ■应该制定统一的二恶英人体摄入容许量

    记者:治理二恶英污染意义重大,现在只是个开始,我国需要一个怎样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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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左生:总的讲应该有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基础性研究,也就是对国土内的环境、人体、食品和野生动物的污染情况做一个全面的调查研究,这样才能了解我们国家最基本的污染状况以及人体和动物受到损害的程度,这是一切决策的基础。

    第二步是根据已有的数据确定我国人体的日容许摄入量,这是一个最基本的标准,有关评价体系都应该根据这一标准来制定。日本在这方面有教训,当初对于二恶英的人体摄入标准,日本卫生省制定了一个,而环境省也制定了一个,这给当时的污染研究和污染防治工作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三步是建立相应的法律法规。

    记者:看来对付二恶英,我们真的是“刚刚开始”,您觉得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

    陈左生:扎实的基础研究,没有这个,一切都是乱来。北京大学的领导很有远见,投资600万人民币建立这样一个国际先进水平的实验室。但是,我国二恶英基础研究的力量,目前是太势单力薄了,缺乏最起码的研究资金、人才和设备,而这可以说是“基础的基础”,连二恶英都测不到,谈何研究、谈何治理呢?在日本,像这样的二恶英研究实验室有100多家,所以日本在做全国的土壤、空气等方面的二恶英污染调查的时候,是将全国的国土从东到西整个扫遍。在我国,像这样的实验室至少也应该再有10几家才行。

    所以我们就希望国家早日进行统一步骤的集体行动。

    ■文/如果果,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