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2 少阴热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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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伤寒》
[原文]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303)
黄连四两 黄芩二两 芍药二两 鸡子黄二枚 阿胶三两(一云三挺)
右五味，以水六升，先煮三物，取二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提要] 少阴病阴虚阳亢的证治
[释义] 少阴病有寒化、热化之分，主要由于体质因素的差异，邪犯少阴，如素体阳虚，则外邪从阴化寒而形成少阴寒化证，素体阴虚，则外邪从阳化热而形成少阴热化证。少阴寒化证以“脉微细，但欲寐”为其典型脉证，本条“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则是少阴热化证的脉证代表。然而，少阴热化证的形成，既可是邪从热化，即寒邪化热，也可是由阳明热邪灼伤真阴而成，还可由因感受温热之邪内灼真阴所致。总之，无论是由寒邪化热，或阳明之热灼阴，或温热之邪灼阴，只要具有真阴伤而邪热炽的脉证，就可确诊为少阴热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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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便出现“心中烦，不得卧”之证，说明肾水素亏，即素体阴虚，邪从热化，肾水不足，心火亢旺，心肾不交，水火不济，是以“心中烦，不得卧”。本条叙证较略，临床见证还当有咽干口燥、舌红苔黄、脉沉细数等证。是证并非纯属虚证，除有阴虚之虚外，尚有邪热之实，故治以黄连阿胶汤滋阴清热而交通心肾
本证的烦躁不得卧自与阳虚阴盛，虚阳浮越，阴阳离绝的烦躁不得卧不同，临床不难鉴别。而与栀子豉汤证虽皆有邪热，但其见证及病机不同，当予以鉴别。栀子豉汤证的虚烦不得眠为热扰胸膈，其肾水不虚，而见证尚有反复颠倒、心中懊恼、胸中窒、心中结痛等，且舌苔多见黄白(舌上苔者)，治宜清宣郁热而除烦。黄连阿胶汤证为阴虚阳亢而有热，其证当有咽干口燥，而无热扰胸膈的见证，其舌红绛苔黄而乏津，治宜滋阴清热火而交通心肾
[选注]
尤在泾：少阴之热，有从阳经传来者，亦有自受寒邪，久而变热者，曰二三日以上，谓自二三日至四五日，或八九日，寒极而变热也。至于心中烦不得卧，则热气内动，尽入血中，而诸阴蒙其害矣。盖阳经之寒变，则热归于气，或入于血，阴经之寒变，则热归于血，而不归于气，此余历试之验也。(《伤寒贯珠集·少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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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园：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由二日以及三日，各随三阳主气之期以助上焦君火之热化也。下焦水阴之气，不能上交于君火，故心中烦，上焦君火之气，不能下入于水阴，故不得卧，宜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以黄连阿胶汤主之。(《伤寒论浅注·辨少阴病脉证篇》)
周禹载：气并阴则寐，故少阴多寐，今反不得卧，明是热邪入里劫阴，故使心烦，遂不得卧也，二三日以上，该以后之日而言之也。(《伤寒论三注·少阴上篇》)
程扶生：二三日邪未应传少阴，乃无呕利厥逆诸证，而心烦不得卧，是阳热内烦，真 阴为邪热煎熬也，以解热滋阴为主治，与芩连之苦以除热，鸡子阿胶之甘以生血，芍药之酸收阴气而泄邪热。(《伤寒论注·少阴清解》)
喻嘉言：心烦不得卧而无躁证，则与真阳发动迥别，盖真阳发动，必先阴气四布，为呕，为下利，为四逆，乃至烦而且躁，魄汗不止耳。今但心烦不卧，而无呕利四逆等证，是其烦为阳烦，乃真阴为邪热所煎熬，如日中纤云，顷刻消散，安能霾蔽青天也哉，故以解热生阴为主治，始克有济，少缓则无及矣。(《尚论篇·少阴经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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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宗金鉴》：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谓或四五日也。言以二三日，少阴之但欲寐，至四五日，反变为心中烦不得卧，且无下利清谷、咳而呕之证，知非寒也，是以不用白通汤；非饮也，亦不用猪苓汤；乃热也，故主以黄连阿胶汤，使少阴不受燔灼，自可愈也。(《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陈亦人：原文303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由于叙证太简，有些注家即据患病日数解释，提出“二三日以上是寒极变热之时”，未免牵强附会。患病日程只能作为辨证参考，怎么能作为辨证依据。即就《伤寒论》原文来看，如桃花汤证“少阴病二三日至四五日”(307条)，真武汤证“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316条)等，都不是热证而是虚寒证，怎样解释？可见依据患病日程解释病机是站不住脚的。就病情的发展变化来说，当然能够由寒变热，太阳风寒表证，内传化燥成实为阳明病，就是明显的例证。不过，把少阴热化证，全责之由寒变热则失之局限。事实是既可由阳明之热灼伤真阴而成，如程扶生说：“心烦不得寐者，是阳明之热内扰少阴，故不得寐也。”也可因感受温热之邪，内灼真阴而致，如吴仪洛说：“此汤本治少阴温热之证，以其阳邪暴虐，伤犯真阴，故二三日以上便见心烦不得卧。”后世温病学家都把黄连阿胶汤作为治疗温病的主方，极有见地。……至于该证的虚实问题，有的侧重于实，主张是“阳亢导致阴虚”，有的侧重于虚，主张是“阴虚导致阳亢”，两说都嫌片面，因为该证病机为“正虚邪实”两个方面，不可偏废，正如周禹载所说：“是热邪入里劫阴”，吴鞠通说得尤其明确，“阴既虚而实邪正盛”，并在该方禁例中指出“邪注虚多者，不得用黄连阿胶汤”，确属可贵的经验总结。有些注家补出舌苔脉象，如“舌红绛少津，脉沉细数”，但仍然侧重于阴虚，忽略了邪实，因而使用黄连黄芩苦寒之品就失去了依据。(《伤寒论求是·少阴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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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少阴包括手少阴心经和足少阴肾经，在正常的生理情况下，心火下蛰于肾，以温肾阳，使肾水不寒；肾水上济于心，以滋心阴，使心火不亢，心肾水火交通既济，则阴阳谐和，身体健康。邪犯少阴，若素体阳虚阴盛，病邪可从阴化寒，而形成少阴寒化证；若素体阴虚阳盛，病邪可从阳化热而形成少阴热化证。本条所言，病在少阴，又经过了二三天，出现了心中烦，不得卧之证，是少阴阴虚，邪从热化，阴虚而肾水不能上济于心，心火无水以制则上亢，故心中烦，不得卧。治以滋阴泄火，使心肾相交，水火既济即愈。(《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评述] 尤氏以为阳以之寒变，则热归于气，或入于血，其言甚是；至于阴经之寒变，则热入于血而不归于气，则未必如此。如果阴经之寒变不归于气，何以少阴有三急下证而有大承气呢？总之，无论阳证阴证，至其传变，均可入气入血，而阳经寒变入气为多，阴经寒变入血为多。陈氏之说较为全面，指出：患病日程只能作为辨证参考而不能作为辨证的依据，少阴热化证不能全责之于由寒变热；亦可由阳明之热灼伤真阴或温热之邪内灼真阴而成；黄连阿胶汤证的病机为正虚邪实，即既有阴虚，又有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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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法] 滋阴清热降火，交通心肾
[方药] 黄连阿胶汤
[方义] 本方由黄连、黄芩、芍药、鸡子黄、阿胶等组成，方中芩、连清心火，除烦热；阿胶、芍药、鸡子黄滋肾阴，养营血，安心神。芍药与芩、相伍，酸苦涌泄以泻火，与鸡子黄、阿胶相伍，酸甘化阴以滋液，又能敛阴安神以和阴阳，共成泻心火，滋肾水，交通心肾之剂。主要用于邪实正虚阴虚阳亢之证，特别是对心肾不交的顽固性失眠证尤有功效
[方论选]
《医宗金鉴》：柯琴曰：此少阴病之泻心汤也。凡泻心必借芩、连，而导引有阴阳之别。病在三阳，胃中不和，而心下痞硬者，虚则加参、甘补之 ，实则加大黄下之。病在少阴，而心中烦不得卧者，既不得用参甘以助阳，亦不得用大黄以伤胃矣。用芩、连以直折心火，用阿胶以补肾阴，鸡子黄佐芩、连于泻火中补心血，芍药佐阿胶于补阴中敛阴气，斯则心肾交合，水升火降。是以扶阴泻阳之方，变而为滋阴和阳之剂也。是则少阴之火，各归部，心中之烦不得卧可除矣。经曰：阴平阳秘，精神乃治。斯方之谓欤。(《删补名医方论·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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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胎：芩连以直折心火，佐芍药以收敛神明，非得气血之属交合心肾，苦寒之味，安能使水升火降，阴火终不归则少阴之热不除，鸡子黄入通于心，滋离宫之火，黑驴皮入通于肾，益坎宫之精，与阿井水相溶成胶，配合作煎，是降火归原之剂，为心虚火不降之专方。(《医略六书伤寒约编·六经病解》)
吴仪洛：此汤本治少阴温热之证，以其阳邪暴虐，伤犯真阴，故二三日以上，便见心烦不得卧，所以始病之际，即用黄连大寒之药，兼芍药、阿胶、鸡子黄，以滋养阴血也。然伤寒六七日后，热传少阴，伤其阴血者，亦可取用之，与阳明府实用承气汤法，虽虚实补泻悬殊，而祛热救阴之意则一耳。(《伤寒分经·诸方全篇》)
吴鞠通：以黄芩从黄连，外泻壮火而内坚真阴；以芍药从阿胶，内护真阴而外捍元阳；名黄连阿胶汤者，取一刚以御外侮，一柔以护内主之义也。(《温病条辨·下焦篇》)
陈亦人：关于该方的配全意义，大多从心肾双方立论，如柯韵伯说：“病在少阴而心中烦不得卧者，既不得用参甘以助阳，亦不得用大黄以伤胃也，故用芩连以直折心火，用阿胶以补肾阴，鸡子黄佐芩连，于泻心中补心血，芍药佐阿胶，于补阴中敛阴气斯 则心肾交合，水升火降，是以扶阴泻阳之方，而变为滋阴和阳之剂也”。吴鞠通的解释尤为中肯，他说：“以黄芩从黄连，外泻壮火而内坚真阴；芍药从阿胶，内护真阴而外抑亢阳”。认为鸡子黄的作用是“其气焦臭，故上补心，其味甘咸，故下补肾”，“乃安奠中焦之圣品”。现代药理研究证明，鸡子黄有丰富的营养价值，可见该方配伍鸡子黄具有特殊效用。早在东汉时代就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实属难能可贵。(《伤寒论求是·少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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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本方由黄连、黄芩、芍药、鸡子黄、阿胶五味药物组成。黄芩、黄连苦寒清上中焦之火热，泻心火以除烦；阿胶滋肾水，鸡子黄以养心血；芍药与芩、连相伍，酸苦涌泄以泻火；与鸡子黄、阿胶相伍，酸甘化液以滋阴，共成泻心火、滋肾水、交通心肾之剂。(《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程昭寰：黄连阿胶汤用黄连泻心火，阿胶滋肾水，两药为君，故冠之方名。黄芩苦寒辅黄连以直折心火之盛。芍药敛神明而又佐阿胶于阴中敛阳。妙在鸡子黄入通于心，佐黄连泻心火又补心血。是以全方配伍，使心肾相交，水升火降，实为滋阴和阳之方。(《伤寒心悟·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点评] 诸注家皆认为黄连阿胶汤的作用是滋阴清泻火，陈氏指出“只要符合正虚邪实，阴虚阳亢病机，用之皆有良效。”实是前后呼应，符合临床实际。柯氏说理透切，吴氏更有所发挥，足可启迪后人。
[临床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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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 张仲景对本方的应用
1 治邪实正虚、阴虚阳亢之心中烦不得卧，见303条。
⑵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
1 《肘后方》：治时气差后，虚烦不得眠，胸中疼痛，懊 。黄连四两、芍药二两、黄芩一两、阿胶三小挺，亦可纳鸡子黄二枚。(《肘后备急方·卷二》)
2 张璐玉：治热伤阴血便红。(《张氏医通·卷十三专方·伤寒门》)
3 李中梓：黄连阿胶汤，一名黄鸡子汤，治温毒下利脓血，少阴烦躁不得卧。(《医宗必读》)
4 吴鞠通：少阴温病，真阴欲竭，壮火复炽，心中烦不得卧者，黄连阿胶汤主之。(《温病条辨·下焦篇》)
5 《类聚方广义》：黄连阿胶汤治久痢，腹中热痛，心中烦而不得卧，或便脓血者。又：治诸失血证，胸悸身热，腹痛微利，舌干唇燥，烦悸不能寐，身体困惫，面无血色，或面热潮红者。又：治痘疮内陷，热气炽盛，咽燥口渴，心悸烦躁，清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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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方极》：黄连阿胶汤，治心中悸而烦，不得眠者。又：心中烦而不能卧者，胸中有热，心下痞，烦而不能眠者。
7 《方函口诀》：此方，柯韵伯谓少阴之泻心汤。治病陷阴分，上热犹不去，心烦或虚躁者。故治吐血咳血，心烦不眠，五心热，渐渐肉脱者。凡诸病人，热气浸淫于血分为诸症者，毒利腹痛，脓血不止，口舌干者，皆有验。又用于少阴下利脓血，而与桃花汤有上下之辨。又活用于疳泻不止者；痘疮烦渴不寐者，有特效。
8 陆渊雷：淋沥症小便热如汤，茎中欣痛而血少者，黄连阿胶汤有奇效。(《伤寒论今释》)
⑶ 现代应用
本方所治之证多因素体阴虚，感受外邪，邪入少阴从阳化热，致阴虚火旺。症见心烦不寐，入夜尤甚，口干咽燥，舌红少苔，脉沉细数。现代临床运用对本方有所发挥，不仅限于心肾不交之心烦不得眠，凡属热邪未清，阴液亏虚的各种热性病过程中，出现诸如血热妄行的各种出血，湿热交织之痢，淋沥、痘疹、痫厥等，均可使用，有少阴证者，尤为适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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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治疗阴虚火旺心肾不交失眠症。颜氏认为本方不仅对伤寒、温病后期的阴虚火旺心烦不得眠有效，对肝肾阴虚、肝阳上亢、梦遗滑精的失眠症，同样有效。(2)林氏认为黄连阿胶汤有益阴制阳之功，或去苦寒之黄芩，加龙骨、牡蛎、枣仁敛阳、镇心、安神，治疗大量失眠症，无不应手称快。(3)王氏用本方治疗13例失眠症患者，均收到良好效果。这组病例中，年龄最小者23岁，最大者42岁。证以失眠为主，同时伴有头晕头痛，心悸胸闷，精神倦怠，口干尚苦等。就诊时，13例中无1例每夜能睡4小时以上者，严重的1例曾连续9昼夜不能合眼。患者大小便多正常，间有小便赤，大便干等情况。舌质多赤绛，少苔，脉弦数或细数。用黄连阿胶汤为基本方随证加减化裁。在治疗期间一律停用其他药物，一般在服本方3～6剂后即可见效。连服11剂后，常能终夜得眠，一切症状悉除。(4)
2 治疗肝硬化肝昏迷属阴虚内热者。山西省中医研究所报道以本方全百合地黄汤治疗肝硬化肝昏迷有效。(5)
3 治疗阴虚火旺之出血。傅氏报道以方加减治疗支气管扩张咯血。(6)万氏曾用本方治疗肠出血。(7)杨氏用本方加味治疗肾阴亏损，阴虚火旺，迫血下行的溺血而获效；(8)陈氏用本方加味治疗肺结核大咯血及阴虚火旺、冲任受热、迫血妄行之崩漏，取得满意效果，患者张某，骨蒸潮热，夜寐多梦，干咳，痰中带血，胸痛，已6年。经胸透诊为空洞型肺结核。1周前因外感而高热，经服中药后汗出热退。近两天出现大咯血，每次约300毫升，每日1～2次，中西药治疗无效。诊见身微热，口渴，便秘，心烦。证属热邪未清，肺肾阴虚，心肝火旺。治宜滋阴降火止血。处方：黄连3克、黄芩10克、白芍10克、鸡子黄2枚(冲)、阿胶30克(烊化服)、牡丹皮12克、麦冬10克、百合10克、生地15克、白及30克、炙冬花10克、杏仁10克。煎服1剂咯血即止，后以西药抗痨药物治疗而愈。(9)吴氏用本方加减治疗功能性子宫出血有效。(10)另外，有以本方合知柏地黄丸治疗血精而获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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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治痢疾：吴氏用本方加生地黄、炙甘草治疗痢疾，临床表现为烦躁不宁，口干而渴，身热不退，手足皆凉，甚则昏厥，双颊潮红，汗出溱溱，舌红苔燥，脉细数等，有较好疗效。(12)刘氏用本方治疗血痢获效，患者先患暑温，继而日夜下痢纯血，腹痛里急，肛门灼热，发热暮甚，心烦不眠，口渴而不多饮，舌红苔黄，脉沉数。服白头翁汤2剂，诸症不减，且舌转红绛，苔黄而干，脉沉细数。证属伏温化热，伤及少阴，投黄连阿汤育阴泻火。煎服2剂后，热退神安，血痢已止。后以甘寒生津、养胃清热之剂善后。(13)
5 治萎缩性胃炎：陈氏用本方加减治疗萎缩性胃炎，患者吴某，胃脘痛6年余，在某医院诊为萎缩性胃炎。胃脘及肝区疼痛，食辛辣食物后加剧，食欲不振，大便秘结，眠差多梦，舌质红，脉弦细。证属阴虚阳亢，肝气犯胃。治以黄连阿胶汤加减，黄连3克、黄芩10克、白芍15克、阿胶10克(化冲)、鸡子黄2枚(冲)、川楝子10克、青木香10克、制香附15克、炙甘草6克。煎服3 剂后胃痛减轻，失眠、多梦好转，大便通畅。上方去黄芩加熟地15克，服10余剂痊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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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治失音。姬氏用本方加减治疗顽固性失音50例，疗效满意。本组50例中，临床以声音嘶哑或不能发声为特点，喉部检查均有壁糙充血。治疗方法：以本方加桔梗、石斛、赤芍、白芍、玄参、天冬、麦冬、沙参。每日1剂，服3次。阴虚火旺者，加知母、黄柏；咽干甚者，加花粉；咽部紧迫感者，加山豆根、马勃；咽部异物感者，加麝香、山慈姑；痰不易咯者，加海浮石、瓜蒌皮；动则气喘者，加黄芪、太子参、百合。结果：25例治愈(症状消失，发音正常，咽部无充血，1年以上无复发)；20例好转(症状基本消失，发音时好时坏，咽部充减轻，6个月内无复发)；5例无效(症状无改善)。疗程最短15天，最长40天，平均32天。(14)傅氏亦以本方治疗顽固性失音而获效。(6)
7 治阳痿早泄：姬氏用黄连胶汤加减治疗阳痿、早泄80例，效果满意。以本方去黄芩加石莲子、茯苓、远志、黄柏、桑螵蛸、五味子、柏子仁。心火亢盛，加栀子；相火旺盛，加龙胆草；肾阳不足，加菟丝子、韭菜子；阳为主，加锁阳、淫阳藿；早泄为主，加龙骨、牡蛎、芡实。水煎取液，阿胶化，稍凉后将鸡子黄兑入药液，搅匀温服。治疗期间忌食辛辣剌激食品及白罗卜、绿豆，忌性生活。治疗14～60天。结果：治愈36例，好转40例，无效4例。(15)另外，刘氏用本方治疗1例腰以下厥冷，但心烦卧不安，面红声亮，舌红少苔之患者，辨证为心火旺于上，阴虚于下，水火不济，用本方9剂愈。(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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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崇林氏还用本方治疗神经官能症、慢性溃疡性口腔炎、胎漏、早泄阳萎等症而有效。(6)
⑷ 医案选录
1 中风：夏月进酸苦泄热， 失眠：修某，女，32岁，患失眠已四年，曾住院三载，历经中西药治疗未见好转，患者起病于数度烦劳，急躁之后，伴见头目眩晕，心悸怔忡，五心烦热等证。脉象弦数，舌质绛，属阴虚火旺，心肾不交所致，法当滋水降火，遵黄连阿胶汤意立方，参以介类以潜元阳下行。处方：川连一钱，生地四钱，阿胶三钱(炖化冲)，杭白芍三钱，炒枣仁三钱，远志肉三钱，牡蛎七钱，煅龙齿三钱，炙龟板四钱，生山栀三钱，粉丹皮一钱半，瓜蒌皮三钱，鸡子黄一枚(冲)。
服上药三剂，眩晕心悸大定，且能入眠，前方去瓜蒌皮、生山栀，加麦冬、广皮各一钱，药后入眠颇安，烦热若失，脉象冲和，舌转淡红，再从原方加减，处方：川连一钱，杭白芍三钱，阿胶三钱，(炖化冲)生地四钱，牡蛎七钱，煅龙齿三钱，败龟板五钱，炒枣仁三钱，九节菖 蒲五分，广皮三钱，鸡子黄一枚(冲)。患者共服汤药九剂，迄今两个半月，睡眠已恢复正常。(王少华：治疗13例失眠症的疗效观察 中医杂志，196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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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少阴温病：吴某，昆明人，有长子年15岁，於1921年5月患病延余诊视，发热不退已十一日，面红唇赤而焦，舌红苔黄而无津，虚烦不得卧，食物不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不解，脉来沉细而数，查其先煎所服之方，始为九味羌活汤，继则服以黄连、栀子、连翘、黄芩、银花、桑叶、薄荷等未效。此系春温病，误以辛温发散，又复苦燥清热，耗伤真阴，邪热内蕴，转为少阴阴虚热化证，拟黄连阿胶汤治之。
黄连10克 黄芩12克 杭芍24克 阿胶10克(烊化兑入) 鸡子黄二枚
先煎芩、连、芍药为汤，稍凉，兑入已烊化之阿胶，再搅入鸡子黄二枚，和匀而服。
服一剂后即得安静，烦渴已止，唇舌转润，脉静身凉，继以生脉散加生地、玄参、黄连。上方连进二剂而愈。(《吴佩衡医案》)
[按语] 一案病状，虽非心烦不卧，但病的性质亦属阴虚火旺，特别是阴虚为主，故以黄连阿胶汤去黄芩加入生地、天冬以养阴清热生津。二案属严重失眠，且有阴虚阳亢，木火上潜之势，经治者根据《静香楼医案》“阴不足者，阳必亢而上燔。欲阳之降，必滋其阴，徒持清凉无益也”之说，从黄连阿胶汤中去苦寒之黄芩，加入龙齿、牡蛎、枣仁、广皮等，亦与一案相类。三案初为春温，反治以辛温、苦燥之剂，以致邪热愈炽，真阴大伤，遂成少阴温病。此时甘寒滋润，苦寒直折，皆非所宜，只有滋阴御阳，泻热存阴同时并举，方属合拍，故选黄连阿胶汤与之，果然一剂而愈。上案示人临床应据阴虚以及邪热程度，随机加减，邪热轻者，苦寒之品可减，邪热甚者，苦寒之品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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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研究]
现代对黄连阿胶汤复方的药理作用机制实验证明，给小白鼠腹腔注射100%的黄连阿胶汤煎剂0.5毫升，30分钟后发现其自由活动明显减少，出现安静、嗜睡现象。表明本方有较明显的镇静作用。(1)
参考文献
⑴姚秀琴.伤寒论临床辨略.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95.9，488
⑵颜承魁.黄连阿胶汤证治漫谈 辽宁中医杂志 1980；(10)：47
⑶林济安.黄连阿胶汤对心肾不交失眠症有效 福建中医药 1961；(1)：22
⑷王少华.治疗13例失眠症的疗效观察.中医杂志，1964，5：14
⑸山西省中医研究所.中西医结合治疗肝硬变肝昏迷40例经验小结.新医药学杂志，1974，2：10
⑹傅崇林, 百拇医药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303)
黄连四两 黄芩二两 芍药二两 鸡子黄二枚 阿胶三两(一云三挺)
右五味，以水六升，先煮三物，取二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提要] 少阴病阴虚阳亢的证治
[释义] 少阴病有寒化、热化之分，主要由于体质因素的差异，邪犯少阴，如素体阳虚，则外邪从阴化寒而形成少阴寒化证，素体阴虚，则外邪从阳化热而形成少阴热化证。少阴寒化证以“脉微细，但欲寐”为其典型脉证，本条“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则是少阴热化证的脉证代表。然而，少阴热化证的形成，既可是邪从热化，即寒邪化热，也可是由阳明热邪灼伤真阴而成，还可由因感受温热之邪内灼真阴所致。总之，无论是由寒邪化热，或阳明之热灼阴，或温热之邪灼阴，只要具有真阴伤而邪热炽的脉证，就可确诊为少阴热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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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便出现“心中烦，不得卧”之证，说明肾水素亏，即素体阴虚，邪从热化，肾水不足，心火亢旺，心肾不交，水火不济，是以“心中烦，不得卧”。本条叙证较略，临床见证还当有咽干口燥、舌红苔黄、脉沉细数等证。是证并非纯属虚证，除有阴虚之虚外，尚有邪热之实，故治以黄连阿胶汤滋阴清热而交通心肾
本证的烦躁不得卧自与阳虚阴盛，虚阳浮越，阴阳离绝的烦躁不得卧不同，临床不难鉴别。而与栀子豉汤证虽皆有邪热，但其见证及病机不同，当予以鉴别。栀子豉汤证的虚烦不得眠为热扰胸膈，其肾水不虚，而见证尚有反复颠倒、心中懊恼、胸中窒、心中结痛等，且舌苔多见黄白(舌上苔者)，治宜清宣郁热而除烦。黄连阿胶汤证为阴虚阳亢而有热，其证当有咽干口燥，而无热扰胸膈的见证，其舌红绛苔黄而乏津，治宜滋阴清热火而交通心肾
[选注]
尤在泾：少阴之热，有从阳经传来者，亦有自受寒邪，久而变热者，曰二三日以上，谓自二三日至四五日，或八九日，寒极而变热也。至于心中烦不得卧，则热气内动，尽入血中，而诸阴蒙其害矣。盖阳经之寒变，则热归于气，或入于血，阴经之寒变，则热归于血，而不归于气，此余历试之验也。(《伤寒贯珠集·少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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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园：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由二日以及三日，各随三阳主气之期以助上焦君火之热化也。下焦水阴之气，不能上交于君火，故心中烦，上焦君火之气，不能下入于水阴，故不得卧，宜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以黄连阿胶汤主之。(《伤寒论浅注·辨少阴病脉证篇》)
周禹载：气并阴则寐，故少阴多寐，今反不得卧，明是热邪入里劫阴，故使心烦，遂不得卧也，二三日以上，该以后之日而言之也。(《伤寒论三注·少阴上篇》)
程扶生：二三日邪未应传少阴，乃无呕利厥逆诸证，而心烦不得卧，是阳热内烦，真 阴为邪热煎熬也，以解热滋阴为主治，与芩连之苦以除热，鸡子阿胶之甘以生血，芍药之酸收阴气而泄邪热。(《伤寒论注·少阴清解》)
喻嘉言：心烦不得卧而无躁证，则与真阳发动迥别，盖真阳发动，必先阴气四布，为呕，为下利，为四逆，乃至烦而且躁，魄汗不止耳。今但心烦不卧，而无呕利四逆等证，是其烦为阳烦，乃真阴为邪热所煎熬，如日中纤云，顷刻消散，安能霾蔽青天也哉，故以解热生阴为主治，始克有济，少缓则无及矣。(《尚论篇·少阴经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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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宗金鉴》：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谓或四五日也。言以二三日，少阴之但欲寐，至四五日，反变为心中烦不得卧，且无下利清谷、咳而呕之证，知非寒也，是以不用白通汤；非饮也，亦不用猪苓汤；乃热也，故主以黄连阿胶汤，使少阴不受燔灼，自可愈也。(《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陈亦人：原文303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由于叙证太简，有些注家即据患病日数解释，提出“二三日以上是寒极变热之时”，未免牵强附会。患病日程只能作为辨证参考，怎么能作为辨证依据。即就《伤寒论》原文来看，如桃花汤证“少阴病二三日至四五日”(307条)，真武汤证“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316条)等，都不是热证而是虚寒证，怎样解释？可见依据患病日程解释病机是站不住脚的。就病情的发展变化来说，当然能够由寒变热，太阳风寒表证，内传化燥成实为阳明病，就是明显的例证。不过，把少阴热化证，全责之由寒变热则失之局限。事实是既可由阳明之热灼伤真阴而成，如程扶生说：“心烦不得寐者，是阳明之热内扰少阴，故不得寐也。”也可因感受温热之邪，内灼真阴而致，如吴仪洛说：“此汤本治少阴温热之证，以其阳邪暴虐，伤犯真阴，故二三日以上便见心烦不得卧。”后世温病学家都把黄连阿胶汤作为治疗温病的主方，极有见地。……至于该证的虚实问题，有的侧重于实，主张是“阳亢导致阴虚”，有的侧重于虚，主张是“阴虚导致阳亢”，两说都嫌片面，因为该证病机为“正虚邪实”两个方面，不可偏废，正如周禹载所说：“是热邪入里劫阴”，吴鞠通说得尤其明确，“阴既虚而实邪正盛”，并在该方禁例中指出“邪注虚多者，不得用黄连阿胶汤”，确属可贵的经验总结。有些注家补出舌苔脉象，如“舌红绛少津，脉沉细数”，但仍然侧重于阴虚，忽略了邪实，因而使用黄连黄芩苦寒之品就失去了依据。(《伤寒论求是·少阴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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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少阴包括手少阴心经和足少阴肾经，在正常的生理情况下，心火下蛰于肾，以温肾阳，使肾水不寒；肾水上济于心，以滋心阴，使心火不亢，心肾水火交通既济，则阴阳谐和，身体健康。邪犯少阴，若素体阳虚阴盛，病邪可从阴化寒，而形成少阴寒化证；若素体阴虚阳盛，病邪可从阳化热而形成少阴热化证。本条所言，病在少阴，又经过了二三天，出现了心中烦，不得卧之证，是少阴阴虚，邪从热化，阴虚而肾水不能上济于心，心火无水以制则上亢，故心中烦，不得卧。治以滋阴泄火，使心肾相交，水火既济即愈。(《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评述] 尤氏以为阳以之寒变，则热归于气，或入于血，其言甚是；至于阴经之寒变，则热入于血而不归于气，则未必如此。如果阴经之寒变不归于气，何以少阴有三急下证而有大承气呢？总之，无论阳证阴证，至其传变，均可入气入血，而阳经寒变入气为多，阴经寒变入血为多。陈氏之说较为全面，指出：患病日程只能作为辨证参考而不能作为辨证的依据，少阴热化证不能全责之于由寒变热；亦可由阳明之热灼伤真阴或温热之邪内灼真阴而成；黄连阿胶汤证的病机为正虚邪实，即既有阴虚，又有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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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法] 滋阴清热降火，交通心肾
[方药] 黄连阿胶汤
[方义] 本方由黄连、黄芩、芍药、鸡子黄、阿胶等组成，方中芩、连清心火，除烦热；阿胶、芍药、鸡子黄滋肾阴，养营血，安心神。芍药与芩、相伍，酸苦涌泄以泻火，与鸡子黄、阿胶相伍，酸甘化阴以滋液，又能敛阴安神以和阴阳，共成泻心火，滋肾水，交通心肾之剂。主要用于邪实正虚阴虚阳亢之证，特别是对心肾不交的顽固性失眠证尤有功效
[方论选]
《医宗金鉴》：柯琴曰：此少阴病之泻心汤也。凡泻心必借芩、连，而导引有阴阳之别。病在三阳，胃中不和，而心下痞硬者，虚则加参、甘补之 ，实则加大黄下之。病在少阴，而心中烦不得卧者，既不得用参甘以助阳，亦不得用大黄以伤胃矣。用芩、连以直折心火，用阿胶以补肾阴，鸡子黄佐芩、连于泻火中补心血，芍药佐阿胶于补阴中敛阴气，斯则心肾交合，水升火降。是以扶阴泻阳之方，变而为滋阴和阳之剂也。是则少阴之火，各归部，心中之烦不得卧可除矣。经曰：阴平阳秘，精神乃治。斯方之谓欤。(《删补名医方论·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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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胎：芩连以直折心火，佐芍药以收敛神明，非得气血之属交合心肾，苦寒之味，安能使水升火降，阴火终不归则少阴之热不除，鸡子黄入通于心，滋离宫之火，黑驴皮入通于肾，益坎宫之精，与阿井水相溶成胶，配合作煎，是降火归原之剂，为心虚火不降之专方。(《医略六书伤寒约编·六经病解》)
吴仪洛：此汤本治少阴温热之证，以其阳邪暴虐，伤犯真阴，故二三日以上，便见心烦不得卧，所以始病之际，即用黄连大寒之药，兼芍药、阿胶、鸡子黄，以滋养阴血也。然伤寒六七日后，热传少阴，伤其阴血者，亦可取用之，与阳明府实用承气汤法，虽虚实补泻悬殊，而祛热救阴之意则一耳。(《伤寒分经·诸方全篇》)
吴鞠通：以黄芩从黄连，外泻壮火而内坚真阴；以芍药从阿胶，内护真阴而外捍元阳；名黄连阿胶汤者，取一刚以御外侮，一柔以护内主之义也。(《温病条辨·下焦篇》)
陈亦人：关于该方的配全意义，大多从心肾双方立论，如柯韵伯说：“病在少阴而心中烦不得卧者，既不得用参甘以助阳，亦不得用大黄以伤胃也，故用芩连以直折心火，用阿胶以补肾阴，鸡子黄佐芩连，于泻心中补心血，芍药佐阿胶，于补阴中敛阴气斯 则心肾交合，水升火降，是以扶阴泻阳之方，而变为滋阴和阳之剂也”。吴鞠通的解释尤为中肯，他说：“以黄芩从黄连，外泻壮火而内坚真阴；芍药从阿胶，内护真阴而外抑亢阳”。认为鸡子黄的作用是“其气焦臭，故上补心，其味甘咸，故下补肾”，“乃安奠中焦之圣品”。现代药理研究证明，鸡子黄有丰富的营养价值，可见该方配伍鸡子黄具有特殊效用。早在东汉时代就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实属难能可贵。(《伤寒论求是·少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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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本方由黄连、黄芩、芍药、鸡子黄、阿胶五味药物组成。黄芩、黄连苦寒清上中焦之火热，泻心火以除烦；阿胶滋肾水，鸡子黄以养心血；芍药与芩、连相伍，酸苦涌泄以泻火；与鸡子黄、阿胶相伍，酸甘化液以滋阴，共成泻心火、滋肾水、交通心肾之剂。(《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程昭寰：黄连阿胶汤用黄连泻心火，阿胶滋肾水，两药为君，故冠之方名。黄芩苦寒辅黄连以直折心火之盛。芍药敛神明而又佐阿胶于阴中敛阳。妙在鸡子黄入通于心，佐黄连泻心火又补心血。是以全方配伍，使心肾相交，水升火降，实为滋阴和阳之方。(《伤寒心悟·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点评] 诸注家皆认为黄连阿胶汤的作用是滋阴清泻火，陈氏指出“只要符合正虚邪实，阴虚阳亢病机，用之皆有良效。”实是前后呼应，符合临床实际。柯氏说理透切，吴氏更有所发挥，足可启迪后人。
[临床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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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 张仲景对本方的应用
1 治邪实正虚、阴虚阳亢之心中烦不得卧，见303条。
⑵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
1 《肘后方》：治时气差后，虚烦不得眠，胸中疼痛，懊 。黄连四两、芍药二两、黄芩一两、阿胶三小挺，亦可纳鸡子黄二枚。(《肘后备急方·卷二》)
2 张璐玉：治热伤阴血便红。(《张氏医通·卷十三专方·伤寒门》)
3 李中梓：黄连阿胶汤，一名黄鸡子汤，治温毒下利脓血，少阴烦躁不得卧。(《医宗必读》)
4 吴鞠通：少阴温病，真阴欲竭，壮火复炽，心中烦不得卧者，黄连阿胶汤主之。(《温病条辨·下焦篇》)
5 《类聚方广义》：黄连阿胶汤治久痢，腹中热痛，心中烦而不得卧，或便脓血者。又：治诸失血证，胸悸身热，腹痛微利，舌干唇燥，烦悸不能寐，身体困惫，面无血色，或面热潮红者。又：治痘疮内陷，热气炽盛，咽燥口渴，心悸烦躁，清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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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方极》：黄连阿胶汤，治心中悸而烦，不得眠者。又：心中烦而不能卧者，胸中有热，心下痞，烦而不能眠者。
7 《方函口诀》：此方，柯韵伯谓少阴之泻心汤。治病陷阴分，上热犹不去，心烦或虚躁者。故治吐血咳血，心烦不眠，五心热，渐渐肉脱者。凡诸病人，热气浸淫于血分为诸症者，毒利腹痛，脓血不止，口舌干者，皆有验。又用于少阴下利脓血，而与桃花汤有上下之辨。又活用于疳泻不止者；痘疮烦渴不寐者，有特效。
8 陆渊雷：淋沥症小便热如汤，茎中欣痛而血少者，黄连阿胶汤有奇效。(《伤寒论今释》)
⑶ 现代应用
本方所治之证多因素体阴虚，感受外邪，邪入少阴从阳化热，致阴虚火旺。症见心烦不寐，入夜尤甚，口干咽燥，舌红少苔，脉沉细数。现代临床运用对本方有所发挥，不仅限于心肾不交之心烦不得眠，凡属热邪未清，阴液亏虚的各种热性病过程中，出现诸如血热妄行的各种出血，湿热交织之痢，淋沥、痘疹、痫厥等，均可使用，有少阴证者，尤为适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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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治疗阴虚火旺心肾不交失眠症。颜氏认为本方不仅对伤寒、温病后期的阴虚火旺心烦不得眠有效，对肝肾阴虚、肝阳上亢、梦遗滑精的失眠症，同样有效。(2)林氏认为黄连阿胶汤有益阴制阳之功，或去苦寒之黄芩，加龙骨、牡蛎、枣仁敛阳、镇心、安神，治疗大量失眠症，无不应手称快。(3)王氏用本方治疗13例失眠症患者，均收到良好效果。这组病例中，年龄最小者23岁，最大者42岁。证以失眠为主，同时伴有头晕头痛，心悸胸闷，精神倦怠，口干尚苦等。就诊时，13例中无1例每夜能睡4小时以上者，严重的1例曾连续9昼夜不能合眼。患者大小便多正常，间有小便赤，大便干等情况。舌质多赤绛，少苔，脉弦数或细数。用黄连阿胶汤为基本方随证加减化裁。在治疗期间一律停用其他药物，一般在服本方3～6剂后即可见效。连服11剂后，常能终夜得眠，一切症状悉除。(4)
2 治疗肝硬化肝昏迷属阴虚内热者。山西省中医研究所报道以本方全百合地黄汤治疗肝硬化肝昏迷有效。(5)
3 治疗阴虚火旺之出血。傅氏报道以方加减治疗支气管扩张咯血。(6)万氏曾用本方治疗肠出血。(7)杨氏用本方加味治疗肾阴亏损，阴虚火旺，迫血下行的溺血而获效；(8)陈氏用本方加味治疗肺结核大咯血及阴虚火旺、冲任受热、迫血妄行之崩漏，取得满意效果，患者张某，骨蒸潮热，夜寐多梦，干咳，痰中带血，胸痛，已6年。经胸透诊为空洞型肺结核。1周前因外感而高热，经服中药后汗出热退。近两天出现大咯血，每次约300毫升，每日1～2次，中西药治疗无效。诊见身微热，口渴，便秘，心烦。证属热邪未清，肺肾阴虚，心肝火旺。治宜滋阴降火止血。处方：黄连3克、黄芩10克、白芍10克、鸡子黄2枚(冲)、阿胶30克(烊化服)、牡丹皮12克、麦冬10克、百合10克、生地15克、白及30克、炙冬花10克、杏仁10克。煎服1剂咯血即止，后以西药抗痨药物治疗而愈。(9)吴氏用本方加减治疗功能性子宫出血有效。(10)另外，有以本方合知柏地黄丸治疗血精而获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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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治痢疾：吴氏用本方加生地黄、炙甘草治疗痢疾，临床表现为烦躁不宁，口干而渴，身热不退，手足皆凉，甚则昏厥，双颊潮红，汗出溱溱，舌红苔燥，脉细数等，有较好疗效。(12)刘氏用本方治疗血痢获效，患者先患暑温，继而日夜下痢纯血，腹痛里急，肛门灼热，发热暮甚，心烦不眠，口渴而不多饮，舌红苔黄，脉沉数。服白头翁汤2剂，诸症不减，且舌转红绛，苔黄而干，脉沉细数。证属伏温化热，伤及少阴，投黄连阿汤育阴泻火。煎服2剂后，热退神安，血痢已止。后以甘寒生津、养胃清热之剂善后。(13)
5 治萎缩性胃炎：陈氏用本方加减治疗萎缩性胃炎，患者吴某，胃脘痛6年余，在某医院诊为萎缩性胃炎。胃脘及肝区疼痛，食辛辣食物后加剧，食欲不振，大便秘结，眠差多梦，舌质红，脉弦细。证属阴虚阳亢，肝气犯胃。治以黄连阿胶汤加减，黄连3克、黄芩10克、白芍15克、阿胶10克(化冲)、鸡子黄2枚(冲)、川楝子10克、青木香10克、制香附15克、炙甘草6克。煎服3 剂后胃痛减轻，失眠、多梦好转，大便通畅。上方去黄芩加熟地15克，服10余剂痊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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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治失音。姬氏用本方加减治疗顽固性失音50例，疗效满意。本组50例中，临床以声音嘶哑或不能发声为特点，喉部检查均有壁糙充血。治疗方法：以本方加桔梗、石斛、赤芍、白芍、玄参、天冬、麦冬、沙参。每日1剂，服3次。阴虚火旺者，加知母、黄柏；咽干甚者，加花粉；咽部紧迫感者，加山豆根、马勃；咽部异物感者，加麝香、山慈姑；痰不易咯者，加海浮石、瓜蒌皮；动则气喘者，加黄芪、太子参、百合。结果：25例治愈(症状消失，发音正常，咽部无充血，1年以上无复发)；20例好转(症状基本消失，发音时好时坏，咽部充减轻，6个月内无复发)；5例无效(症状无改善)。疗程最短15天，最长40天，平均32天。(14)傅氏亦以本方治疗顽固性失音而获效。(6)
7 治阳痿早泄：姬氏用黄连胶汤加减治疗阳痿、早泄80例，效果满意。以本方去黄芩加石莲子、茯苓、远志、黄柏、桑螵蛸、五味子、柏子仁。心火亢盛，加栀子；相火旺盛，加龙胆草；肾阳不足，加菟丝子、韭菜子；阳为主，加锁阳、淫阳藿；早泄为主，加龙骨、牡蛎、芡实。水煎取液，阿胶化，稍凉后将鸡子黄兑入药液，搅匀温服。治疗期间忌食辛辣剌激食品及白罗卜、绿豆，忌性生活。治疗14～60天。结果：治愈36例，好转40例，无效4例。(15)另外，刘氏用本方治疗1例腰以下厥冷，但心烦卧不安，面红声亮，舌红少苔之患者，辨证为心火旺于上，阴虚于下，水火不济，用本方9剂愈。(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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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崇林氏还用本方治疗神经官能症、慢性溃疡性口腔炎、胎漏、早泄阳萎等症而有效。(6)
⑷ 医案选录
1 中风：夏月进酸苦泄热， 失眠：修某，女，32岁，患失眠已四年，曾住院三载，历经中西药治疗未见好转，患者起病于数度烦劳，急躁之后，伴见头目眩晕，心悸怔忡，五心烦热等证。脉象弦数，舌质绛，属阴虚火旺，心肾不交所致，法当滋水降火，遵黄连阿胶汤意立方，参以介类以潜元阳下行。处方：川连一钱，生地四钱，阿胶三钱(炖化冲)，杭白芍三钱，炒枣仁三钱，远志肉三钱，牡蛎七钱，煅龙齿三钱，炙龟板四钱，生山栀三钱，粉丹皮一钱半，瓜蒌皮三钱，鸡子黄一枚(冲)。
服上药三剂，眩晕心悸大定，且能入眠，前方去瓜蒌皮、生山栀，加麦冬、广皮各一钱，药后入眠颇安，烦热若失，脉象冲和，舌转淡红，再从原方加减，处方：川连一钱，杭白芍三钱，阿胶三钱，(炖化冲)生地四钱，牡蛎七钱，煅龙齿三钱，败龟板五钱，炒枣仁三钱，九节菖 蒲五分，广皮三钱，鸡子黄一枚(冲)。患者共服汤药九剂，迄今两个半月，睡眠已恢复正常。(王少华：治疗13例失眠症的疗效观察 中医杂志，196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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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少阴温病：吴某，昆明人，有长子年15岁，於1921年5月患病延余诊视，发热不退已十一日，面红唇赤而焦，舌红苔黄而无津，虚烦不得卧，食物不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不解，脉来沉细而数，查其先煎所服之方，始为九味羌活汤，继则服以黄连、栀子、连翘、黄芩、银花、桑叶、薄荷等未效。此系春温病，误以辛温发散，又复苦燥清热，耗伤真阴，邪热内蕴，转为少阴阴虚热化证，拟黄连阿胶汤治之。
黄连10克 黄芩12克 杭芍24克 阿胶10克(烊化兑入) 鸡子黄二枚
先煎芩、连、芍药为汤，稍凉，兑入已烊化之阿胶，再搅入鸡子黄二枚，和匀而服。
服一剂后即得安静，烦渴已止，唇舌转润，脉静身凉，继以生脉散加生地、玄参、黄连。上方连进二剂而愈。(《吴佩衡医案》)
[按语] 一案病状，虽非心烦不卧，但病的性质亦属阴虚火旺，特别是阴虚为主，故以黄连阿胶汤去黄芩加入生地、天冬以养阴清热生津。二案属严重失眠，且有阴虚阳亢，木火上潜之势，经治者根据《静香楼医案》“阴不足者，阳必亢而上燔。欲阳之降，必滋其阴，徒持清凉无益也”之说，从黄连阿胶汤中去苦寒之黄芩，加入龙齿、牡蛎、枣仁、广皮等，亦与一案相类。三案初为春温，反治以辛温、苦燥之剂，以致邪热愈炽，真阴大伤，遂成少阴温病。此时甘寒滋润，苦寒直折，皆非所宜，只有滋阴御阳，泻热存阴同时并举，方属合拍，故选黄连阿胶汤与之，果然一剂而愈。上案示人临床应据阴虚以及邪热程度，随机加减，邪热轻者，苦寒之品可减，邪热甚者，苦寒之品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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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研究]
现代对黄连阿胶汤复方的药理作用机制实验证明，给小白鼠腹腔注射100%的黄连阿胶汤煎剂0.5毫升，30分钟后发现其自由活动明显减少，出现安静、嗜睡现象。表明本方有较明显的镇静作用。(1)
参考文献
⑴姚秀琴.伤寒论临床辨略.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95.9，488
⑵颜承魁.黄连阿胶汤证治漫谈 辽宁中医杂志 1980；(10)：47
⑶林济安.黄连阿胶汤对心肾不交失眠症有效 福建中医药 1961；(1)：22
⑷王少华.治疗13例失眠症的疗效观察.中医杂志，1964，5：14
⑸山西省中医研究所.中西医结合治疗肝硬变肝昏迷40例经验小结.新医药学杂志，1974，2：10
⑹傅崇林,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