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真情唤醒植物人弟弟(记者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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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何佳颐
2000年4月的一天，来北京打工的徐连水因车祸成了植物人。为了筹集医疗费，他那双腿有残疾的姐姐徐来红四处奔波。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决定向社会****自己的身体器官……徐来红的愿望达到了吗？她的弟弟现在又怎么样了？两年后的今天，当本报记者再一次走进简陋、纯朴的农家小院时，映入眼帘的是：树下一个瘦小的女孩正在给轮椅上的男孩讲着什么，温暖的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就是徐来红和徐连水。走近他们，你会听到一个催人泪下的亲情故事。
1
“如果没有弟弟风雨无阻的搀扶和呵护，我根本不可能顺利上完学。”
姐姐———先天性双肢残疾
徐来红今年27岁，家住北京市昌平区十三陵镇北新村，村前是烟波浩淼的十三陵水库，村后是连绵起伏的苍山翠岭。如果能在水库边转一转，到山上玩一玩，是多么惬意的事啊!然而，这一切与来红无缘，她生下来就患有先天性双腿残疾。小时候走路只是不稳，上了小学，走路竟一瘸一拐起来。为了治好她的病，父母背着她走了京城好几家大医院，情况却没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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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情深，弟弟徐连水很小就知道心疼姐姐。用来红的话说：“如果没有弟弟风雨无阻的搀扶和呵护，我根本不可能顺利上完学。上小学还好说，是在村里念书，弟弟扶着我走就行了，可中学是在好几里地之外的镇上，弟弟瘦小的身躯陪着我三年如一日地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
1992年，徐来红为了治腿，放弃了去残校学习的机会。她和父母含泪送走了去南方上学的弟弟。然而，半年之后，弟弟突然背着行李回来了。父亲气急败坏地说：“花了那么多钱让你上学，你却不争气，是成绩不好？还是犯错误被学校开除了？”说着操起扫帚就朝弟弟身上打，弟弟也不躲。晚上，弟弟来到姐姐的房间，看着他那稚气未脱的脸，徐来红又生气又怜爱。她叫着弟弟的小名：“晓龙，你跟姐姐说实话，为什么要跑回来？”弟弟半天不语，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问急了才说：“姐，爸妈不理解我，难道你也不理解我？我上学的那个地方，每个月的生活费就得四五百元，你治腿还要花钱……”多么懂事的弟弟呀，来红忍不住泪水涟涟。
第二年春天，好强的徐来红想到昌平县城学裁剪，弟弟知道后非常赞同。就这样，在徐来红学习裁剪的三个月时间里，每天早晚都是弟弟负责接送，风雨无阻。直到徐来红的手艺学成，在家里挂出了“服装加工部”的牌子，弟弟才到北京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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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徐来红到北京一个同学那里，看到有个人骑着破旧的小车，满头大汗地带着几桶水，心里一阵难过，因为弟弟在北京打工干的就是送水的活儿，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辛苦。弟弟平时经常给她买些书和衣服，原来都是用血汗换来的呀!
2
“晓龙，姐姐来看你了，你快醒醒，睁开眼看看姐姐好吗？”
弟弟———遇车祸变成植物人
2000年4月18日的晚上，电话突然响了。父亲拿起电话，手在颤抖：“行……行行，我这就去医院。”来红和母亲急忙问出了什么事，父亲的眼里噙满泪水：“晓龙送水时出了车祸，正在北京航空医院抢救……”
这突如其来的横祸，令徐家猝不及防。父母去医院一连三天音讯全无，来红守在家里，饭菜不思，嘴上也起了泡。她的眼前总是浮现弟弟憨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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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9日那天，徐来红来到了弟弟的病房。眼前的弟弟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手腕上扎着吊针，可怕的是脖子上还开了一个洞，插进去一根塑料管，用来吸痰。徐来红轻轻地把手放在弟弟的腿上，哽咽着说：“晓龙，姐姐来看你了，你快醒醒，睁开眼看看姐姐好吗？”此时的弟弟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这几年，家里为了给来红治疗双腿，花了不少钱，早已没什么积蓄。而这时给弟弟治病的押金已全部用完，无奈的爸爸只能到亲朋好友那里东凑西借，勉强维持徐连水的日常用药。按交通局责任认定，双方应各承担一半责任，可肇事司机只到医院交了三万块钱就不见踪影了。为了挽救徐连水的生命，从未单独出过门的徐来红，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悄悄找到了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交通队。一路上的恐惧和不安，加上长时间车上的颠簸，徐来红的两条病腿再也撑不住身体了。她一进交通队的门就“扑通”跪下了：“叔叔，救救我弟弟吧!”交通队的负责人被感动了，马上给肇事司机家里打了电话，让他们尽快把钱送到医院。
弟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快三个月了，仍然昏迷不醒，爸爸依旧四处借钱，家里债台高筑。7月19日，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弟弟只好出院，回家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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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虽然腿有残疾，可身上其他器官都很健康，只要能唤醒弟弟，卖哪个器官都可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把脑子换给弟弟，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一定要唤醒弟弟……”
父亲———不让女儿卖器官
为了能给弟弟继续治病，无奈中的徐来红拨通了某报社的热线电话，她对接电话的小姐说：“能不能帮我刊登个广告，我愿意出售我身上的所有器官。”在对方的热切询问下，她讲述了弟弟的故事，最后她说：“弟弟对我那么好，我一直想报答他，可我是个残疾人，能做什么呢？我虽然腿有残疾，可身上其他器官都很健康，只要能唤醒弟弟，卖哪个器官都可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把脑子换给弟弟，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一定要唤醒弟弟……”
几天之后，北京的一家报纸刊登了标题为《叫卖自己身体器官的姐姐》的消息。这件事很快被来红的父亲知道了，他大吃一惊，随即果断地说：“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买不走我女儿的器官，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我都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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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来红又一次失望了。那原来还有些活计的服装部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偶尔接点活儿也是缝缝补补的。徐来红给弟弟买了个随身听，她想通过音乐唤醒弟弟的知觉。每天她除了帮妈妈给弟弟洗洗衣服和尿布之类的零活外，就是给没有任何反应的弟弟一边按摩，一边反复讲着过去开心的故事，唱着弟弟喜欢的《蓝精灵》：“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也许徐来红的真诚感动了上天，去年1月份的一天，弟弟说出了“妈妈”，全家人听见都哭了。这更坚定了徐来红的信心，她要去挣钱，给弟弟看病，让弟弟醒过来。
徐来红的情况得到了镇残联的同情和重视。很快，她被安排到镇残疾人服务社工作。镇残联还把昌平区残联分配下来的一台由港商慈善捐赠的轮椅，送给了她的弟弟。
虽然残疾人服务社后来解散了，但徐来红永远不会忘记服务社的负责人周振和。那时为了给徐连水做高压氧，周振和几次借钱给来红。一次，服务社出售柴鸡蛋，来红想给弟弟买几斤，可是她没有钱。周振和知道后，就自己掏钱买了十斤柴鸡蛋送给徐来红。直到现在，徐来红还说：“等弟弟能站起来的时候，我一定带他去感谢周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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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有一天弟弟一定会彻底醒过来的。到那时，我们一起和弟弟做生意，为弟弟娶妻生子……”
小伙子———来红家的新“帮手”
去年的7月份，有人给徐来红提亲。此刻的徐来红很希望有一个人和她一起照顾弟弟。可是见面之后，她的心又凉了，因为她并不怎么喜欢那个小伙子。
那小伙子似乎并不在意来红的感觉，一有时间就从北京跑过来帮她照顾弟弟，却从不提婚嫁的事。最令徐来红感动的是，去年的12月，爸爸突然得了脑出血，大小便失禁，是这个小伙子到医院照顾老人，接屎接尿，擦洗身子，一个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徐来红终于接受了这个善良的小伙子。
弟弟虽然醒了，但还不能像健康人那样长时间睁开双眼，还不能讲一句流利的话。来红每次给他讲一休开动脑筋的故事，弟弟只会在头上学着一休的动作比划着，让他回答一些问题，他也只能用点头、摇头来表达。为了让弟弟尽快彻底醒来，徐来红拨通了给弟弟治病的北京航空医院的电话，她要寻找那位曾经为弟弟看病的医生，询问下一步的治病方案。可是，那医生已经调走了。
再过几天，来红就要和那个小伙子结婚了。她说：“我结婚不是想逃避这个家，是为了多个帮手，更好地照顾弟弟。过些日子，我要亲自到北京的几个大医院，看看哪里能治好弟弟的病，我相信有一天弟弟一定会彻底醒过来的。到那时，我们一起和弟弟做生意，为弟弟娶妻生子……”徐来红信心百倍地计划着美好的明天。
图片：
亲密无间的姐弟俩。,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