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中医基础理论40年来的工作？舆论界认为40年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没有突破，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滞后。这两个看法大家都很熟悉。我是这样看的：完全否定40年来中医基础理论的研究是不对的，我认为取得了很大成就，但也存在不少问题。因为谈成果，谈进步，离不开中国的现实，离开这些条件谈科学技术的重大突破是不现实的。

    第一点，中医基础理论的研究碰到东西方文化冲突这样一个问题，明末清初到现在一直没解决。中医基础理论研究，难就难在中医本身。中医学本身是建筑在中国文化传统之上的，离开中国的文化传统，就谈不到中医学。中医研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就是用西方的思想来衡量中医，脑主神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明末清初一直讨论到现在。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冲突。这个问题不解决，中医基础理论无论是思维还是方法，都得探索，谈不到谁的对，谁的错。到现在为止，我们中国的文化界、哲学界、社会科学界一直在探讨中医学和西医学的问题，至少是从鸦片战争到现在，也没有得出结论。如果用现代的比较学来研究，到底怎么比较？有的同志说，东西方文化传统不同，二者没有可比性。也有人说，在某些地方有相通性，有可比性。我在学习的过程当中，就碰到这个问题。让中医界自己来解决这个矛盾是不现实的，我要研究中医理论，我只能是根据我们国内搞哲学、社会科学的专家研究东西方的成果，用他们的共识、成就、思维方法来研究我们中医理论。

    第二点，既然中医基础理论，是在现代人文环境下的基础理论，我们就离不开现在的人文环境，至少我们离不开现在的科学，先不说其他的科学，至少离不开西医学。我觉得在中医界内部，对于中医和西医，是两种不同的科学，他们在发展过程中都对人类有着巨大的贡献，各有各的长处和不足，应该正确的评判，不要拿中医的长处去比西医的短处，拿西医的长处去比中医的短处，这样不科学也不公平，应自己走自己的路。我们应按照中国的文化传统解决健康问题。这样，我们内部才能少一点争论，多一点共识，多做一点具体工作，少做一点离现实很遥远的事。这一点在中医界40年来讨论了多少次，一直到最近，还是这样的。我是做具体工作的，得拿出对中医理论的具体研究，对某一个问题用什么方法切进去，怎么做才对。高谈阔论只谈理论，就离开了中医本身的具体思路。

    第三点，科学研究本身就是探索，要允许自由探索，允许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知识经验，对他感兴趣的问题进行探索。这才能体现学术自由，百花齐放，不要轻易说谁的方法对，谁的方法不对。现在中医理论研究出现一些新情况，最热门的就是追踪世界前沿。实验动物必须按照西医的路子，我觉得这也是研究中医的方法，至于说它探索的结果能不能说明中医的问题、构架中医的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