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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摇红照后人 皖南医学院弋矶山医院教授尚志钧系列报道之三
http://www.100md.com 2005年6月24日 《中国中医药报》第2362期
     故纸淘宝的治学楷模%3;&}9\, 百拇医药

    凡与尚志钧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治学严谨、实事求是的学者。无论是处理浩繁的辑文和引证材料,还是复杂的考据,他总是逐字逐句地认真核实,仔细分析,从不忽略和放过一个细小问题。%3;&}9\, 百拇医药

    为辑复《唐·新修本草》,他起初是以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为底本,花了几年心血,行将完成之时,他才发觉李时珍所引的资料不是第一手资料,而是从《证类本草》转录的,其中还存在一些不准确的地方。如磁石条有“颈核喉痛”句,而1955年群联版《新修本草》将“喉”误为“唯”等。于是,他断然推翻前稿,又从头做起。经过几年的刻苦研究,终于在1958年完成了初稿。%3;&}9\, 百拇医药

    尚志钧对南北朝著名医学家陶弘景的著述作了全面而深入的研究,使过去一些未弄清的问题得到更进一步的解决。例如,他经过一番翔实的考证后认为,在陶弘景以前,中国本草书只有多种《本草经》,陶弘景汇集了诸家本草著述编录了《名医别录》,现行各种《本草经》辑本的文字皆出自陶弘景之手。%3;&}9\, 百拇医药

    《名医别录》整理出来后,他又着手研究未收入陶弘景《本草经集注》的药物。他发现《肘后方》一书有大量佚方散存在《千金方》、《外台秘要》、《医心方》和《太平御览》等书,就把这些佚方收集起来,加入现存的《肘后方》中,整理成《补辑肘后方》。%3;&}9\, 百拇医药

    师徒签订的特殊合同%3;&}9\, 百拇医药

    尚志钧不仅勤于治学,也乐与授业,但他的要求却与众不同。%3;&}9\, 百拇医药

    1991年,年愈古稀的尚志钧成为第一批全国500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他在填写有关表格中表示,愿在有生之年,把自己整理研究中医药古籍的经验传授给后学。同时,他向院领导提出招收徒弟的特殊要求——与学生签订一份特殊合同,即在3年内读完我国主要的16本本草古籍;对每一本本草书籍都要写一篇书评,并在省级以上学术刊物上发表;校勘100万字的《政和本草》;整理100万字常用药历代本草资料;3年内完成并发表20篇以上论文。%3;&}9\, 百拇医药

    两个学生跟师之后,尚志钧教他们本草文献整理辑佚应掌握的考证、取舍、断句等基本功,还将清代乾嘉学派的考据方法以及采用经、史、子、集、专书、类书相互参证的经验传给他们。他告诫学生,要成就一番事业,必须奉行“学贵乎博,业贵乎专”的治学原则,一方面要博而杂,另一方面要专而深。

    博而杂是指读书时采取翻目录的办法。只要记得一本书的目录,需要资料时,可以从这本书中查找。他要求学生除了翻一些哲学、历史、地理、化学书之外,还要读一些古汉语、训诂、版本、药物学乃至清朝乾嘉学派代表人物的考据笔记类书籍。6w-, http://www.100md.com

    至于专而深,则是围绕着本草文献研究的需要,对某一问题进行深入研究。本草研究分为人物、文献和药物3个方面,内容浩大,即使只研究某一方面,一个人也不可能完成。要把自己的研究确定在一定的范围内,并以此为突破口,上溯下引,追根问底。他传授的思路和方法,使学生受益匪浅。6w-, http://www.100md.com

    学生勤奋读原著,认真做笔记, 3个月后却引来尚志钧的不满,理由是学生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他教育学生,学习要深入,不能浮在表面,否则跟师30年也不会有成果,他要学生每天写日记交与自己。为感谢老师,学生提着礼品来到尚志钧家,被他厉声拒绝。在老师的严格要求下,3年中,学生平均每天学习12个小时以上,整理的笔记和论文厚1.3米,平均每人的文字量达250万,顺利出师。6w-, http://www.100md.com

    父女之间的感情分歧6w-, http://www.100md.com

    尚元藕是尚志钧的幼女,天资聪慧,善解人意。尚志钧认为,她是几个孩子中最能帮助自己整理本草文献的得力助手。谁知,与父亲一样倔强的尚元藕屡次违背尚志钧的意愿,尚元藕认为“自打懂事起就看着父亲整天啃书本,从不管家中事,也不带孩子上街玩;看到一辈子操持家务、辛勤抚育孩子而得不到丈夫帮助的母亲,就暗下决心今后找丈夫,决不找‘书呆子’型的丈夫。”对此,尚志钧恨铁不成钢,将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女婿身上,他心目中的女婿是个学中医的大学生,可以继承自己的事业,可女儿就是不从,自己找了个情投意合的中专生。为此,父女之间20年前的感情纠葛,在弋矶山医院中医科是个公开的秘密。6w-, http://www.100md.com

    考虑到父亲从事的工作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继承和发扬中医药事业,虽然与父亲在生活观点上有过分歧,但也是可以理解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尚志均也逐步理解了女儿的想法,有些事情也不再坚持,父女终于和好了。6w-, http://www.100md.com

    1988年~1990年间,弋矶山医院领导为支持尚志钧的工作,将尚元藕从中医科调出,全脱产帮助父亲整理本草文献。为了一个字,尚志钧要求女儿查十几个版本的古书,每一种都要标明出处,每一个字都要工工整整。做学问要求严格,写字也不能马虎。为了女儿的一个潦草字,他不知撕坏多少本子。6w-, http://www.100md.com

    几年下来,尚元藕确实帮助父亲整理了大量的本草文献,也独立发表了学术论文,但面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乏味的考证、辑校,女儿自愧没有毅力;面对严厉得近乎绝情的父亲,她退缩了,以致后来改行做了行政工作。6w-, http://www.100md.com

    小区熄得最晚的灯光6w-, http://www.100md.com

    多年来,尚志钧都是利用医疗工作之余的时间来研究本草文献的,所积累的大量资料也是利用节假日和星期天从各图书馆搜集的。他出版的书籍,也是回家以后开夜车整理出来的。即使文革期间遭迫害,他仍利用休息时间看书学习,坚持研究,晚上很少在11点以前睡觉。在弋矶山医院小区居住的人知道,尚志钧家是小区最晚熄灯的。6w-, http://www.100md.com

    1974年,尚志钧因劳累过度,患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30年来整天在故纸堆里淘宝。他常常感到时间不够用,认为不拼命、不下功夫是完不成自己的计划的。尚志钧说,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要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有价值的工作之中,才能出成果,才能为国家作贡献。为此,他常常挑灯夜战,追寻自己心目中的理想。6w-, http://www.100md.com

    安徽中医管理局局长董明培说,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是对尚志钧一生的真实写照,这样的人在当今社会里是很难得的。尚志钧年事已高,整理他的学术思想和成果刻不容缓。6w-, http://www.100md.com

    弋矶山医院院长芮景一向很敬重尚志钧,除自己经常拜访老人家外,还带领新分配来的大学生和硕士生到尚志钧家中,让他们看看老一辈文献学家是怎样做学问、如何处理名与利关系的。面对生活简朴,但精神世界丰富的尚志钧,大学生和硕士生被震撼了。他们决心以尚志钧为榜样,努力学习,刻苦钻研,报效国家。6w-, http://www.100md.com

    尚志钧家的灯依然彻夜通明,既见证了这位耄耋老人“活到老、学到老”的执著精神,也为后人探究学问照亮了前进的道路。(周 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