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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饭
http://www.100md.com 2005年9月15日 《健康时报》 2005.09.15
     提及碗上功夫———压饭,现在的人大多都很陌生了。压饭就是在盛饭时用饭勺在碗中使劲地压。这一压就像填土方时用夯砣夯砸一遍,实打实的,一碗顶两碗!

    压饭是那个饥饿年代的一项创造性的发明。那时候,人们的胃似乎特别大,一两碗下肚,只能填个角,三四碗进去才算凑合。试想,在那种粮食不能自给自足的日子里,你吃一顿饭,四五次乃至五六次地去盛饭,谁见了不犯嘀咕不心痛啊,再者饭桶里可能就那么点米饭,说不定你吃了上碗,下碗去就露底儿了。所以这压饭,实为一种能掩饰尴尬心酸事的得当举措。

    对于压饭这一手艺,我也算是行家里手了。那时我们兄弟五个,正是长身体时,食量大,压起饭来个个有一套,而我尤甚,盛一勺就用饭勺在碗中那么一转一压,做起来可谓得心应手,如此反复三四次,一碗饭的分量就另当别论了。有一次,因用力过猛,竟将木饭勺的柄给压断了。当时虽没挨母亲的责骂,可我却听到母亲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现在想来,母亲那一声叹息,包含着多少无奈多少心酸呀!

    压饭在我记忆最深的,是30多年前生产队派我们10个青年外出挖渠道那段时间。那回吃的是大锅饭,每餐15斤米,还是填不饱大伙儿那空空的肚子。常常看到吃饭慢的人对空饭桶摇头。饭桌上,扒饭就像比赛一样,那“咕噜咕噜”的吞饭声,听起来很响很美也很香甜,而大伙儿那不显山不露水的压饭功夫,更尽情发挥了,功夫到家的,能把饭压成蘑菇状,挂出饭碗一圈。老炊事员看了,心痛兮兮地说,“孩子们莫急慢吃,饭不够我再添。”结果是一个月的口粮半个月就完了。队长知道后,长吁短叹,说再这样吃下去,队里的谷种都要吃掉了。散伙各食吧!于是,大伙儿自带饭盒蒸饭,压饭功夫在挖渠工地上偃旗息鼓。

    今天,压饭已成为昨日令人心酸的故事了。如果现在还有人偶尔为之,那也失去了往日的那种内涵。

    试想,现在谁还会在意你吃几碗饭,会当心锅里的饭够不够?谁还会为自己的食量大而遮遮盖盖呢?

    (杨建),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