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文化 !·

    好大一片灰菜，是一大片野

    生的野灰菜。

    这一大片野灰菜长在马路

    边，是我每天上班下班的必经之

    地。

    马路边秀宽阔，原先是一家

    种植厂，专门种植各种蘑菇。去

    年冬，这家厂子搬到了别处，腾

    出了这大片的空地。空地从去冬

    闲置至今，春天时长出了些芨芨

    菜和婆婆丁，接着又长出许多杂

    草。民以食为天，人类的生存，必须依赖食物的维系。于是，杂

    草间便时不时地就有人弯腰哈背

    地挖些芨芨菜、婆婆丁回去尝个

    鲜儿。因这儿地处偏僻，公路上

    少有车辆，附近也没有工厂，吃

    这里长出的野菜，也算是“纯自

    然”和“纯绿色”了一回。

    等芨芨菜把白的花，婆婆丁

    把黄的花都绽放了时，又一种野

    菜登场了—— —它就是灰菜。

    灰菜不像芨芨菜和婆婆丁那

    么小家子气，东长一棵西长一棵

    的不成气候。灰菜一露头就将那

    一大块空地占去了一大半。在接

    下来的日子里，灰菜们齐刷刷地

    疯长，长得铺天盖地还不算，还

    不断有新的灰菜破土而出。于

    是，空地成了灰菜们的领地，高

    高矮矮几乎占了整个“江山” 。

    灰菜们不但长得快，而且长

    得肥，根粗茎壮，把叶片养育得

    碧绿中透着紫红。

    一次带朋友从这里走过，朋

    友见这大片生长的肥大的灰菜，不由得感叹道：多么鲜嫩的灰菜

    啊，这要是在过去那个灾荒年代

    里，不知肥了多少猪，救了多少

    人于饥饿之中呢。

    我对朋友的话，深有同感。

    我生在一个贫困的年份，长在一

    个贫困的年代里。在我大脑的深

    处，还储存着幼时残留的朦胧的

    记忆。这些朦胧的记忆常将当初

    发生在事折叠成同样朦胧的画面

    在眼前闪现。! 世纪 年代初那场灾荒，至今也难让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

    人忘记。在那个年月里，人们吃

    光了地里生的，便吃树上长的。

    榆树叶、榆树皮，都成为人们的

    盘中餐。各种野菜被人们挖得根

    都不剩，就连不择土壤，遍地生

    根的灰菜也被挖得不见了踪迹……

    灰菜中因贪有小毒，尝鲜可

    以，平日里吃也要有个处理过

    程。但是，在那个饥不择食的年

    月，有谁有闲情逸致把瞪大了眼

    珠子才找到的灰菜左折腾右折

    腾，任凭饥肠碌碌的肚子咕咕叫

    呢？于是也就有人因多吃了灰

    菜，把原本饿得包着骨头的皮肤

    吃得瘙痒和疼痛。

    后来，人们在对灰菜“望而

    生畏” ，又不得不吃的同时，发

    现，在灰菜的尖上长有红颜色粉

    粒状的红叶叶，是吃得皮夫瘙痒

    的“罪魁祸首” 。找到了“祸”

    的根源，人们采以这种灰菜时，就不急于吃它了，而是先把它用

    滚开的水焯了，再用凉水泡些时

    候，去其“毒”性也去其苦味，然后再吃。这样做的结果是，过

    敏的人越来越少。

    当人们挺过了那场灾难，不

    再用灰菜等野菜果腹，被闲置了

    野菜们又成了家畜们的“饭食” 。

    猪比人“皮实”得多，猪的皮也

    比人皮厚得多，猪吃多少灰菜都

    不会出现皮肤瘙痒等过敏反应。

    猪把灰菜等野菜当美味，吃得越

    多，长的越胖。是那种真真正正

    的胖，结结实实的胖。

    那时我家也和大多数人家一

    样，养了两只小猪。每天放学

    后，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擒着

    筐，拿着镰刀，到野地里去割回

    足够填饱两只小猪肚皮的野菜。

    当时大人们的教导是：猪吃

    百样草，看你找不找。大人们这

    样教导我们的意思是，漫山遍野

    的草猪都吃，只要你肯去割，猪

    就饿不着。我拎着筐满山找“百

    样草” 。其中找得最多的还是灰

    菜，因为有土的地方就有灰菜，即使是走遍全世界也都能找到它

    的踪影。

    猪吃灰菜不像人吃灰菜鲜嫩

    时，猪既吃鲜嫩的灰菜，更吃开

    野

    灰

    菜 李

    吉

    明

    植 物 展 厅!%’ (!!生态文化 !·

    花结籽的灰菜。灰菜们在炎夏里

    就会开出许多绿绿的小花，到了

    秋天，这许多绿颜色的小花就会

    结出许多黑黑的扁球形的嫩果。

    这些黑黑的扁球形的嫩果就是灰

    菜的种子。

    灰菜的种子真是喂猪的绝好

    饲料。灰菜的种子是含油丰富的

    油料， 可用来榨油。秋天里我做的

    最多的是放学后上山割回一大堆

    结了籽的灰菜，吃过晚饭后坐在

    月亮下，把灰菜籽用手一把一把

    地撸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