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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北京患者就医的典型遭遇
http://www.100md.com 2006年4月3日 《健康时报》 2006.04.03
     3月24日,上午9点48分。国内某知名网站上,一位网友挂出了一则帖子,讲述了自己带孩子在北京某著名儿童医疗机构看病的经历。在很短的时间,这则帖子的点击率就攀升到了13316次,跟帖的数量高达300多条。许多跟帖都表示“谢谢作者给广大孩子的家长上了一课”!这是一则什么样的帖子?为什么能引起如此大的反响?记者联系到了作者赵先生,在他原帖的基础上,在充分尊重事实的基础上,稍加补充,就有了下面这篇就医经历。见报时隐去了患者就诊的某儿童医疗机构的名字,并请读者谅解。

    “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最近三周的经历让我对这句话有了刻骨铭心的理解。数次误诊,肺炎“变了脸”;3个星期,花费近四千元;孩子受罪,大人受累。这——就是一位北京的普通家长典型的看病经历。对我们全家,这三周的经历就像一场噩梦。

    事情发生在3月初的一天下午,我带着女儿去游泳,回家后,发现孩子有点发烧,就带她到附近的医院看病。医生看了看,说是“感冒,没大事”。给开了点药,就打发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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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按时吃药,女儿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还有加重的迹象:高烧持续不退,咳嗽越来越重。我和妻子赶紧带着女儿去了一家挺有名的儿童医疗机构,挂了一个“专家号”。“专家”只草草看了一下,就让孩子去拍了一个胸部X光片,诊断结果——肺炎!于是当天就在这里输液治疗。

    然而用了一天的药,病情并没有好转,孩子整夜的咳嗽听得我和妻子撕心裂肺、彻夜不眠。孩子平时很少输液,输液后效果应该明显才是,为什么一点儿不见好转呢?第二天,我带孩子再次来到这家医院看病时,听病友说,有些年轻大夫看病更认真负责一些,就没有挂“专家号”,而挂了个年轻的“主治医生”号。

    这位主治医生让我女儿做了咽检,结论是:细菌感染性肺炎。看了昨天“专家”的药方,她认为药量不够,于是换了一种药,但与第一天专家开的药同属于头孢类抗菌素,并加大了剂量。

    第三天,孩子的病情略有减轻,但发烧、咳嗽还是很厉害。去看病的时候,为确定看哪个医生,我和妻子还发生了小小的争执:妻子要换个医生,我则坚持还要找昨天看病的那位主治医生。结果,还是我的意见占了上风。主治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孩子的胸部,重复了第二天的处方。让我不解的是,明明治疗方案已经确定,但该医院坚决不给开两天及两天以上的输液用药,于是以后的几天不得不重复以下的看病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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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到医院,路上用时30~50分钟。停车:依据到达时间的不同及当日车流量,车停在地下1~3层,停车及走路用时3~10分钟;

    2.初诊,在一层。这是挂号前的必经程序,拿不到初诊号就不能挂号,哪怕你天天来复诊也得“初诊”。如果早上7∶40以后来排队时间较短,3~10分钟就能拿到初诊号,如果7∶30以前来一般要排30分钟的队——因为大部分家长带孩子看病都是“赶早不赶晚”。

    3.挂号,在一层。用时与初诊时间基本相当;不挂特需门诊,而且已有病历本和IC卡的话,费用在5(普通)~14(专家)元。

    4.到分诊台等待叫号,通常在第二、三或八层。用时5分钟到2小时不等。取决于当天医生的数量和效率、患儿的数量及病情等。

    5.被叫到号的患者到医生房间门口等候。用时10~30分钟。当日第一次见大夫的患者按号码依次等候;当日拿到检查结果的患者直接围拢在医生身边乱挤,等候时间见第10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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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第一次见大夫,用时30~90秒。注意:在这里,时间单位由“分”换成了“秒”。简单询问病情,开检查单,一般是验血、验尿、验便、拍胸片、咽检等。

    7.交检验费。不同的项目交费地点不同,分布在新、旧楼的各个楼层。每个队的排队时间平均在5~30分钟。最便宜的咽检是25元,血常规45元,胸片(X光)180元。

    8.检验。排队时间基本和第7项相当,检验时间一般小于1分钟。

    9.等检验结果。血常规15分钟,胸片1小时。有些复杂项目当天取不到结果。

    10.拿到结果,第二次见大夫。回到医生身边乱挤,用时3~10分钟,取决于家长的脸皮厚度以及胳膊直径。

    11.医生看结果。用时小于10秒。

, http://www.100md.com     12.开药。注意:如果家长不主动询问,通常没有医生主动说明病情这一环节,而是直接提笔。用时60~120秒。

    13.交药费。在地下一层。排队用时10~30分钟。我女儿的肺炎,每天输液(头孢替安)的费用300多元基本是固定的,而每天的医生都要再给开100~200元的口服药。

    14.取药。在地下一层。排队用时10~30分钟。

    15.如果有中药,要在地下一层另外的地点重复13、14项。

    16.交输液药,在二层,用时5分钟左右。

    17.等待输液叫号,用时20~90分钟。

    18.输液,用时60~120分钟。

    19.输液完毕到地下停车场,交停车费,每小时5元,故总费用一般在10~2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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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回家,用时30~50分钟。

    就这样周而复始,每天花400~500元钱(不包括路费),其中,输液用药每天都一样,是固定的300元,但口服药物每天都不一样,平均为200元左右。每天见大夫的有效时间在3分钟,输液有效时间1~2小时,却要花2~5小时在路上和永远无休无止的排队上。过道及就诊、输液环境拥挤、吵闹不堪,一些卫生间屎尿遍地。这些我们都能忍受,但令我们痛心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4000多元花出去了,换来了孩子手上青紫的斑块,孩子的病却总不见好!孩子整夜地咳嗽,本来就休息不好,到凌晨时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但为了去看病,早晨6点钟又必须把她叫醒。因为我知道多睡一个小时,就意味着在医院要多等待3小时,早上8点是医院看病的高峰,我得错过这个高峰,想方设法让看病的时间缩到最短,让孩子少受点罪……

    为了带孩子看病,我和妻子每天只能上小半天班。在下午上班的时候,我都不敢往家里打电话,生怕听到孩子不好的消息。妻子为了安慰我,有时只含糊地说一句“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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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孩子天天高烧不退,咳嗽不止,我曾怀疑我的孩子是不是得了非典?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并不是没有钱看病,可是,为什么在这么好的医院,却找不到一个稍微令人满意的大夫能给孩子好好看看病?为什么没有人对我仔细说说孩子的病情和症状、治疗方案或是日常生活的注意事项?!就这样整日胡思乱想,彻夜无眠。

    星期四的那天夜里,听着孩子每隔几分钟咳嗽一次,我觉得心都要碎了,也感到太无助了。

    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有意惩罚我。听着孩子整夜痛苦的咳嗽,我彻夜难眠。从来是无神论者的我那天夜里给苍天跪下了,我含泪问苍天:为什么要让我的心肝宝贝承受这么大的痛苦?我叩首求苍天:只要孩子的病能好,我愿付出我的一切!

    生病期间,孩子不能跑不能跳,也没有胃口吃饭,晚上睡觉又不停地咳嗽。到了周日,我实在舍不得那么早叫醒孩子,任孩子睡到上午9点。想着这时再去这家著名的儿童医疗机构已经太晚,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而且去了肯定还是老一套,反正是输液,哪里输都一样。这么一想,我索性带孩子来到了航天中心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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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是这个无意中的决策,给孩子的病情带来了彻底的转机。

    我挂了一个专家号,专家姓戴,名字我没有记住。一进诊室,我就没好气地问她:“你们有没有头孢替安?没有的话我就走人!”

    然而,这位看上去非常慈祥的老专家并没有介意我恶劣的态度,反而温和地对我说:“我还是先看一看孩子的情况吧。”

    于是,她开始了解、查看孩子所有的病历资料:哪天开始发烧,都用了什么药,做了哪些检查,对着灯箱看胸片,又为孩子听诊……

    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老专家一直在非常认真地了解病情。

    最后,她做出初步结论:“你的孩子十有八九是支原体肺炎!”

    “不可能啊,在前面那家医院咽检支原体,显示是阴性啊。”我很惊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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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专家慢慢地对我解释:“咽检是使用显微镜的方法,显微镜下只能检验细菌,支原体比细菌小得多,咽检不可能对支原体做出检验!咽检只需20分钟,查支原体需要3小时进行特殊的培养。从你孩子的年龄、症状、胸片及病情发展来看,十有八九是支原体肺炎。”为谨慎起见,她建议为我的女儿再做一个支原体抗体的专项检查。由于她只坐诊半天,而支原体专项检查结果需要3个小时,所以她给其他大夫布置好了详细的治疗方案,没有开1分钱的药,她就离开了。

    这回,我算了一下,花9元钱挂了这一个号,这位老专家看了将近40多分钟!

    下午2点,检查结果出来了,支原体抗体320!(正常值应该在60以内),是典型的支原体肺炎。而前面那家医院却一直当作细菌性肺炎来治,给孩子输了一个礼拜对付各种细菌的头孢替安。

    然后,按照专家的治疗方案治疗:只给我女儿开了输液用的阿奇霉素,口服的药也只是从前面那家医院开的药中挑了一些。3天的药费只有150多元!而且当时把3天的药全拿齐了,第2、3天输液由当日医生负责,并不需要挂号、开药等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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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输阿奇霉素开始,孩子病情每天都有明显好转。

    经历了20多天的带女儿看病过程,我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照照镜子,才发现自己胡子拉碴,两星期内只洗过一次脸,已经全无人样。

    “孩子病情减轻之时,就是太阳重新升起的一刻”——我对这句话的体会,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深刻!

    孩子被“折腾”谁之过?

    某卫生主管部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看到赵先生在网上发的帖子后,震惊之余,对他深表同情:“这位家长的遭遇,我相信可能是许许多多家长就医经历的一个代表,说明老百姓当前普遍关心的‘看病难’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也说明,我们的医院在提高医疗服务水平上、精细服务上,还有很大的距离;还说明,如果医生的服务态度不好,诊疗不够细心,与患者沟通不够,将会给患者带来怎样的痛苦和煎熬!”在谈到患者反映的为什么不能多开些输液,病人可以在院外输液,减少无休止的挂号、排队时,这位官员介绍说,为了随时监测病情的变化,防止输液用药在院外发生污染,目前许多大医院每次只开一天的输液用药。但像这位患者因为每天都像初诊那样重新挂号、排队,确实很不方便。鉴于此,他建议医院最好给复诊的病人设立“简易门诊”。初诊后确定治疗方案的患者,如果感觉有效,第二天可到“简易门诊”挂一个1元的号,让医生直接按治疗方案继续开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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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多方联系,期望能采访到航天中心医院那位为赵先生的女儿看病的好专家,但因为这位可敬的专家目前身体不适,未能如愿。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的一位专家对赵先生孩子的治疗谈了自己的看法:“感冒和肺炎同属于呼吸道感染,肺炎常由感冒发展而来。因此,当孩子出现发烧、咳嗽症状时,如果用药5~6天后仍不退烧,而且咳嗽加重,那么就要考虑肺炎的可能。此时,医生可根据情况为患者拍胸片以明确肺炎诊断。通常,发生在5~12岁学龄儿童中的肺炎多为支原体肺炎或病毒性肺炎,要明确诊断需取血做支原体抗体检查。赵先生后来在航天中心医院看病,那位专家给他的女儿做的检查就是这一项目。”

    她指出:规范的治疗并不主张每天换药。一个治疗方案通常需要观察3天,如果用药3天后仍然无效或病情加重,那么医生就要重新诊断病情,及时换药。赵先生的女儿在那家儿童医疗机构治疗,开始诊断为肺炎时使用头孢类药物,原则上也不错,但用药3天无效后,医生就该考虑根据病情重新诊断、换药,却一连用了6天,而口服的药物又天天在换。这些都是错误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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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孩子看病少走弯路的“五大建议”

    结合赵先生带女儿看病的经历和专家的点评,健康时报为读者提出如下建议:

    一、肺炎在儿童中属于常见病,所以,遇到孩子发烧时不一定要去大医院,到中等规模的医院就诊即可。

    二、如果在一般医院不能确诊,就要去大医院。在大医院,家长要多听、多问,避免由于医生的疏漏导致误诊。

    三、在大医院有了治疗方案后,可在其他医院买药或者输液,一可以降低费用支出,二可以节约时间和精力,三可以减少交叉感染的机会。

    四、如果治疗三天病情不见好转,就要带上此前所有的病历资料及用药情况,再次看医生或换家医院就诊。

    五、家长平时需多掌握一些医学科普知识,这样,在遇到孩子生病时就可以避免过度紧张、焦虑,做到心里有数。

    支原体肺炎的症状

    支原体肺炎在5~12岁的学龄儿童中最常见。发烧、咳嗽明显,且多为高烧,咳嗽严重。但医生听诊时听不出来,因为肺部没有锣音;查血时血象通常也显示正常或稍高,“症状重,体征轻”。咽检不能反映肺部病变,用来检查支原体是不可靠的。通常使用大环内酯类抗菌素,如红霉素、罗红霉素、阿奇霉素等治疗。疗程通常为2~3周,多数患者预后良好。,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