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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老表“闹”高原
http://www.100md.com 2006年8月3日 《当代健康报》 2006.08.03
     冯少华

    初到高原的人都很兴奋,想想我自己,当年何尝不是如此。进藏途中,在唐古拉山口就开始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在羌塘草原上就与牧民一起跳起“锅庄”(圈舞),急不可耐地想融入这片高土地的生活。结果乐极生悲,一到拉萨,到单位报完到之后,紧接着就去医院报到。感冒发烧,咳嗽不止,好在那时年轻,医治及时。

    医生说,在高原上感冒,极易发展成肺水肿、肺气肿。如果是在远离医院的地方,1小时就可要了你的小命儿。因为你不能呼吸了,连上帝也救不了你。

    后来,我在拉萨接待过许多朋友,我告诫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别感冒。在这些朋友中,有一个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只有他不听劝告,他就是从广东来的老钟。那是1992年的夏天,拉萨空气湿润,天气格外凉爽。

    老钟是广东某媒体的副总编,50多岁,秃顶,大个头儿,体壮如牛。他告诉我,他是江西人,所以我便喊他江西老表(老乡)。不过这位老兄可不一般,一下飞机就开始讲笑话,一到拉萨就大口喝酒。中午小酌几杯就是半瓶,我的这点酒量根本派不上用场,吓得我在晚餐时只好搬来几位救兵,没想到,这些救兵全被他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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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我对他发出连连警告,刚到拉萨要多休息、多喝水、防感冒……这位老兄根本不听劝。他说自己天天洗冷水澡,7年没患过感冒,喝酒不醉,身体倍儿棒。

    得。我只好摇着头笑笑。接待他是公差,他既然坚持这样,我也可以例行公事。

    把我的朋友喝到桌子底下去,好像并没有令他过瘾。当晚,他又去了一家歌舞厅。歌声飞扬,舞步翩翩,姑娘云集,他说夜晚的魅力尽在于此。我想我根本陪不起他,早早就回客房休息了。他在那儿一直折腾到凌晨2点。和那么多的姑娘跳舞,我想他是带着筋疲力尽后的喜悦回来的。回来后,我看他好像并不打算睡觉,打着口哨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又看了会儿电视。

    我服了,这家伙真是个江西老表。

    第二天早7时,我们准时出发去中尼边境的樟木口岸。一路上,要多次跨越雅鲁藏布,上百里的路段可望珠峰,还要翻越西夏巴玛,700多公里的路程,丰田车马不停蹄要跑10个小时以上。所以一上车,我就打起瞌睡,养精蓄锐。可是这位老兄就是倍儿精神,谈笑风生,手舞足蹈,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路美景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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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他,夜里只睡了几小时,何以这样精神?回答说,他练气功,边睡边练,几小时足矣。

    我服了,这家伙真是个江西老表。

    到樟木口岸来的游人,只为转转尼泊尔边境的巴尔师小镇。小镇没什么特别,倒是镇上的姑娘给老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她们不但漂亮,而且全光着脚板。老钟买了几瓶法国香水,说是回去送给太太。看他不停地盯着那些姑娘的眼神,我想他指不定要送给谁呢。

    我们在樟木下榻的宾馆里没有浴间,但是在宾馆旁边有一道用竹筒引下的瀑布山泉。酷爱洗冷水澡的老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与大自然的结合点,每天必站在瀑布下冲上一会儿。一边冲凉,一边哼着小曲,还要像健美运动员那样伸展着胳臂,做几个动作,引来许多人围观。我不再劝阻他,不过昨晚在他冲凉的时候,鼻子里哼出的小曲似乎有点变味,同时,我还听见他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啊嚏声传出很远,然后又被大山撞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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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再过聂拉木山口时,西夏巴玛的美景比来时更为壮观。但这位老兄可没有来时那股精神头儿了,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地坐在车里。我下意识地摸摸他的额头,哦?有点烫。

    一路上,我不停地摸着他的额头。按照日程安排,我们还要去山南的桑耶寺,藏北的天湖纳木错,林芝的人间仙境错高湖。不过,如果他的脑袋再烧下去,他就得去成都了。可是他的额头就是越来越烫,我后悔自己不该“例行公事”,至少该带个氧气袋来。我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以防他昏死过去。车到日喀则时,我果断地让司机开到当地一家医院。

    结果比我想的还要坏,医生说他已出现脑水肿症状。又是输氧,又是输液,折腾了好半天,医生才把他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抢救回来。如果我们在路上再颠簸半天,他恐怕就得去见上帝了。

    现在,无论是去成都,还是去见上帝,他只能和高原说再见了。

    当晚幸好有一班军航货机飞往成都,托人买票费了很多周折,才把这位抱着氧气袋、挂着输液瓶的江西老表塞进货仓里。他是幸运的,我想,因为他去的是成都。

    一周以后,这位老兄打来电话,感谢救命之恩,并说病好后,他还会再来。我的天!

    我服了,这家伙真是个江西老表!,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