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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乳,大自然的爱与法则
http://www.100md.com 2006年8月11日 《医药经济报》 2006年第92期(总第2347期 2006.08.11)
     “世界母乳喂养周”特别报道

    自从有了哺乳动物以后,就有了母乳喂养的历史,这是大自然的法则。

    每年的8月1~7日,是“世界母乳喂养周”,今年的主题是“守则观察:保护母乳喂养的25年”。这里所说的守则,是指1981年第34届世界卫生大会通过的《国际母乳代用品销售守则》。作为医务工作者,宣传好母乳喂养不仅是我们的一项日常工作,而且还是我们的义务与神圣使命。母乳是婴儿必需和理想的食品,因为母乳的营养价值已经不需要更多的实验和数据来表明,所以做好母乳喂养的宣传工作,做好代乳品的管理和监督工作,显得尤为重要。

    事实上,从上个世纪的90年代起,我国才开始制订一系列与母乳喂养相关的政策法规,于1995年签署了《国际母乳代用品销售守则》,同年开始实施《母乳代用品销售管理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不禁要问,母乳喂养在国内施行得还好吗?今天的母亲对母乳喂养是如何理解的?我们的专家又如何理解这些年的母乳喂养工作?代乳品市场管理的发育是不是也像今天的婴儿一样健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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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年后的今天

    “金水银水不如自己的奶水”

    广州,一家三甲医院的爱婴区,年轻的妈妈小张抚摩着刚睡醒的儿子,幸福得合不拢嘴。

    小张告诉记者,儿子长得很快,每天睡醒了就要吃,吃完了接着睡。尽管刚刚满月,他看起来已经比出生时长大了不少。这得益于小张有充足的母乳来喂养这个小生命。她在怀孕早期上了孕妇学校,那位敬业的护士长不厌其烦地向几十个和小张一样的准妈妈们讲了母乳喂养的好处,以及如何在孕早期科学地为哺乳做准备,如何在生产后尽早开奶,如何进行乳房的自我保健等,小张严格地按照护士长所讲的做了,因此她在喂养宝宝时比同病房其他几位年轻妈妈要顺利得多。

    “你知道吗?初乳是一定要给孩子的。”小张在和记者聊天的时候,掩饰不住一脸的自豪。上过孕妇学校的人就是不一样,她告诉记者,在喂养的过程当中,有时儿子把乳头吸疼了,她就想给儿子喂奶粉,但是护士长坚决不允许她这样做。“护士长说得对。妈妈的乳汁最适合自己的孩子,所以不能随便喂养其他东西。”小张已经很内行,她告诉记者,初乳里面含有许多抗体,这种抗体可以保护孩子的肠道,防止细菌的侵入,和大蛋白分子的侵入,因为有些大蛋白分子会导致孩子的过敏。初乳里面还含有宝宝需要的维生素A等多种营养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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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水银水不如自己的奶水,母乳才是最适合宝宝食用的天然营养品。”陪同记者采访的护士长在旁边补充道。眼前的这位护士长有着丰富的爱婴区工作经验,同时也是孕妇学校的主持人,她向记者透露,喂养母乳不仅可以增强母婴情感,还有利于母亲的产后恢复。

    按照护士长所说的,小张在怀孕3个多月的时候,每次洗澡后,总会用柔软的毛巾对乳房进行短时间的按摩,按摩以不感觉疼痛为度,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娇嫩的乳房尽早适应哺乳时孩子吮吸对乳房的刺激。之所以要在怀孕3个月以后进行,是避免按摩对乳房的轻微刺激引起子宫收缩,导致早期流产。当然并不是任何一个孕妇都必须进行这样的按摩,护士长曾经特别叮嘱同样在孕妇学校听课的小刘千万不要这样做,因为小刘曾经发生过先兆流产,如果按摩不当,对乳房的刺激引起子宫收缩,就有可能导致流产。同样,有过习惯性流产的孕妇也不能进行这样的按摩。

    面对记者,小张回忆说,今年7月,她顺利地生下了6斤重的儿子。产后仅2小时,尽管此时还没有乳汁,疲惫的她还是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哺乳,因为早吮吸可以早开奶。对于小张来说,这是一次具有象征意义的哺乳,它意味着其角色的真正转变,怀抱这个新生命的时候,她的心里涌起了一阵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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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小张一样,同病房另一位剖腹产的孕妇小阳也在产后2小时进行了第一次哺乳,尽管刀口阵阵袭来的疼痛使她无心感受初为人母的喜悦,但是在护士长的帮助下,她采用侧卧喂养的方法,总算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哺乳。护士长给了两位年轻妈妈热情的鼓励,她用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比喻:“作为母亲,你们已经成功地走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由于是顺产,小张恢复得要比小阳快,产后第二天,她已经能够坐起来了。看着熟睡中的儿子,轻轻地触摸他粉嫩的脸蛋儿,小张的心情异常地好。就在下午哺乳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乳汁,尽管并不太多,但是宝宝闭着眼睛使劲吮吸的可爱样子,令小张不禁笑了起来。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小张后来的哺乳十分顺利。每到哺乳的时候,她会把一条腿支高,再垫上枕头,这个高度能让她恰到好处地给怀里的宝宝哺乳。每次哺乳之后,小张并不急于用温水清洗乳房,因为频繁地清洗并不是正确的做法,它会导致乳头皲裂。依照护士长的交代,她用少量的乳汁涂满整个乳晕,因为乳汁是最好的营养品,它可以滋润皮肤,防止宝宝唾液中的蛋白酶对皮肤产生刺激。哺乳完后,小张不会忘记用质地良好的内衣托起乳房,这是护士长告诉她的小窍门,有助于防止乳房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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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顺利地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功课,但小阳却多了许多麻烦。由于是剖腹产,疼痛让她烦躁不安,并严重影响了睡眠。小阳的泌乳也比小张迟,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有了一点点乳汁。在此之前,尽管宝宝一直喂养配方奶,但是护士长却要求在给予配方奶之前必须先哺乳,哺乳时的疼痛令小阳很心急,好在护士长不断地安慰她说,只有这样,她才能尽早泌乳,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宝宝产生乳头错觉,影响后来的哺乳。

    25年前的昨天

    “那时候,谁指导我们呀”

    尽管小阳没有小张那样顺利,但最终还是完成了哺乳这堂课。出院时,护士长给小阳交待了一些保健细节后,不无感触地说:“你们真是幸福,国家现在规定要有专业人士对你们喂养母乳进行指导,可那时候,谁指导过我啊。”小阳深知,护士长的感慨从何而来,因为从孕妇学校到产后出院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护士长已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些她当年的哺乳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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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长已经50多岁了,但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而且身材匀称苗条,一点儿也不臃肿。护士长于1981年生了一个女儿,作为产科的护士,她很自然地选择了母乳喂养,只是当时没有人指点她该如何哺乳,全靠自己摸索。“女儿出生7天了,我才有乳汁。你说我心里有多着急。”护士长说,她在还未开奶的时候总会先让女儿吮吸乳头,然后再用小勺而不是奶瓶喂用奶粉冲调的代乳品,这样做能够让孩子形成条件反射,不会因为产生乳头错觉而导致哺乳困难。

    哺乳时采用哪种姿势比较好,要注意什么细节,这些问题在当时都没有人指点,全靠自己摸索。每次护士长都是抱着渐渐长大的孩子哺乳,时间一长,左边肩膀总是酸涨难忍。为了休息一下,换到右边的时候,她便采用了右侧卧姿势,这样的姿势虽然省力,不过由于是侧卧,右侧乳房内侧乳腺管的乳汁容易吮出,外侧则产生堆积,久而久之就在乳腺内钙化,导致乳房偏硬。

    尽管如此,护士长还是觉得很满足,因为她亲身体验了母乳喂养的好处,除了孩子健康活泼以外,自己的产后恢复也非常好,身材臃肿、乳房下垂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而且从来没有发生过乳腺疾病。特别令护士长感到骄傲的是,女儿特别听话,母女感情也非常好,她坚信,这种感情实际上从女儿生下来后的第一次哺乳就开始孕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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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儿科专家赵亚茹的眼里,中国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也就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情,之前几十年的光景,全国上下的生活都过得紧巴巴的,哪里谈得上母乳喂养呢? “一家至少都有三四个孩子,孩子多的人家有七八个,而且年龄只相差一岁左右。你想想,大孩子还没有到断奶的年龄,小家伙就出来了。”在赵亚茹的记忆中,那时候的人们不仅日子过得紧,而且生育观念也与今天的大相径庭。

    最让护士长记忆深刻的是,计划经济年代由于物质匮乏,坐月子的孕妇连喝点红糖茶都要凭着生产队的票到供销社排队去领,有的人家就让男人下河摸鱼捉虾,拿回家给产妇补身子。

    在护士长的记忆中,她们的母辈生活更是艰辛,谈不上母乳喂养,因为身体营养欠缺,根本没有奶水,有的孩子生下来就喂炼乳或米面糊糊,孩子能否长大成人或以后健康与否,全靠自己的造化。护士长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她说本来她的兄弟姐妹加在一起应该有5个的,但是现在只剩4个,有一个哥哥夭折了。那时候,护士长的母亲为了生计,把没有满月的哥哥送到乡下的外婆家,没过多久,一场疾病便夺走了小小的生命。护士长认为这与其母亲没能坚持母乳喂养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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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查与思考

    技术指导、观念正确、制度保障,一个都不能少

    赵亚茹告诉记者,全球每年1090万5岁以下的死亡儿童中,有60%是直接或间接地由营养不良造成的,有三分之二以上儿童的死亡发生在其出生后第一年,因此可以推断,这些悲剧和母乳喂养有关。

    那么母乳喂养是什么时候开始引起人们关注的呢?赵亚茹表示,1981年5月21日,笫34届世界卫生大会颁布了《国际母乳代用品的销售守则》以后,我国于1995年签署了这一守则。

    1990 年,保护、促进和支持母乳喂养的《伊诺森蒂宣言》获得通过以后,婴儿喂养行为在全球得到了关注。。

    河南省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贾秀改认为,2005年制定《中国婴幼儿喂养行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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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我国母乳喂养被关注的程度得到了明显的提高。而赵亚茹作为中华预防医学会的儿童保健专家,亦参加了《中国婴幼儿喂养行动计划》的制定。这次行动计划强调,幼儿家长科学喂养知识的普及率应在85%以上,幼儿6个月以后要适当地添加辅食,并继续母乳喂养到2岁等内容。

    “这方面的法律法规很多,关键在于执行。”首都儿科研究所的戴耀华教授认为,如果监督和管理措施不到位,制订什么文件都没有用。几年前安徽省阜阳地区的假奶粉事件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至今这位老专家每次想起这件事,心里都会很难过。

    “假奶粉事件以后,曾有调查机构就北京、上海、武汉、南京、厦门和广州6大城市的商店、母亲、医院其中14家是爱婴医院、医学专业杂志、电视台进行调查。”首都儿科研究所的李龙教授表示,事实上那次调查发现了很多问题,一些生产婴儿食品的公司,正在以与国际相关规则相悖的方式,不遗余力地推销着他们各自的母乳替代产品,打擦边球,甚至公然违规。有这类违规行为的既有国际公司,也有中国国内的公司。调查很清晰地表明,《国际母乳代用品销售守则》在我国并未得到完全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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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在广州的一家妇婴商店发现,一些代乳品的标签仍然存在违规现象:要么没有“母乳喂养是最佳喂养方式”的说明,要么遗漏了对不正确配制奶粉导致的健康危害的警告,要么忽略了“产品只能在医生指导下使用”的说明。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违规现象?兼任世界卫生组织儿童卫生合作中心主任的戴耀华认为,我国缺乏严格遵守和坚决执行的问责和惩处机制。“事后”,我们真正应该问责的是谁?到底应该如何处罚?当然,最理想的状态是能在“事前”就避免一系列悲剧或违规事件的发生。

    代乳品市场固然仍需要规范,医院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根据记者走访医院的结果来看,也有生产厂家印制一些宣传册摆放在医院儿科、产科的诊室门口或医院商超的奶粉货架上。这些资料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看上去很像健康教育手册,很容易与医院本身的科普宣传资料混淆。

    戴耀华认为,相关规定已经强调,医疗机构不能推销母乳代用品,《国际母乳代用品销售守则》有很多对母乳代用品的规定,但不少母乳代用品生产厂商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必须进行培训。我国的母乳喂养率近两年有所下降,母乳代用品市场的冲击也是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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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龙告诉记者,其实影响母乳喂养的因素还有很多,比如母亲具有传染性疾病等自身因素,也不能为孩子进行母乳喂养。“医务人员对母亲进行指导和教育只是技术层面的问题,而社会各相关职能部门对母亲以及婴儿的关心和爱护也很重要。”李龙告诉记者,对于母乳喂养而言,技术的指导、观念的正确、制度的保障等,一条都不能少,否则,母乳喂养的难度很大。

    记者了解到,近日,卫生部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世界卫生组织在京联合举办了《国际母乳代用品销售守则》颁布25周年纪念大会。卫生部官员称,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创建爱婴医院已达7000多所,占全球爱婴医院总数的50%,近几年来,卫生部一直在抓爱婴医院的质量管理,并制定了《爱婴医院管理监督指南》。这位卫生部官员强调,母乳是婴儿必须和理想的食品,其营养价值对婴儿的身心健康和发育成长已被越来越多的科学实践所证实。婴儿的健康成长关系到中华民族年轻一代的身体素质,关系到中华民族未来生产力的发展和提高,更关系到中华民族的强盛和崛起。要从战略的高度、民族利益的高度、祖国未来发展的高度宣传好母乳喂养、做好母乳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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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关链接

    《国际母乳代用品销售守则》概要

    ⒈ 禁止对公众进行代乳品、奶瓶或橡皮奶头的广告宣传;

    ⒉ 禁止向母亲免费提供代乳品样品;

    ⒊ 禁止在卫生保健机构中使用这些产品;

    ⒋ 禁止向母亲推销这些产品;

    ⒌ 禁止向卫生保健工作者赠送礼品或样品;

    ⒍ 禁止以文字或图画等形式宣传人工喂养,包括在产品标签上印婴儿的图片;

    ⒎ 向卫生保健工作者提供的资料必须具有科学性和真实性;

, 百拇医药     ⒏ 有关人工喂养的所有资料包括产品标签都应该说明母乳喂养的优点及人工喂养的代价和危害;

    ⒐ 不适当的产品,如加糖炼乳,不应推销给婴儿;

    ⒑ 所有的食品必须是高质量的,同时要考虑到使用这些食品的国家的气候条件及储存条件。

    促使母乳喂养成功的十点措施

    ⒈有书面的母乳喂养政策,并常规地传达到所有保健人员;

    ⒉对所有保健人员进行必要的技术培训,使他们能实施这一政策;

    ⒊要把有关母乳喂养的好处及处理方法告诉所有孕妇;

    ⒋帮助母亲在产后半小时内开始母乳喂养。

, http://www.100md.com     ⒌指导母亲如何喂奶,以及在需与其婴儿分开的情况下如何保持泌乳;

    ⒍除母乳外,禁止给新生婴儿喂任何食物或饮料,除非有医学指征;

    ⒎实行母婴同室──让母亲与婴儿一天24小时在一起;

    ⒏鼓励按需哺乳;

    ⒐不要给母乳喂养的婴儿吸橡皮奶头、或使用奶头作安慰物;

    ⒑促进母乳喂养支持组织的建立,并将出院母亲转给这些组织。(雅)

    医药经济报2006年 医院周刊第30期, 百拇医药(刘景峰 魏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