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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花
http://www.100md.com 2006年10月23日 《家庭医生报》 2006年第43期(总第1080期 2006.10.23)
     认识一种花,其姿其色并不十分艳美。但只要将心贴近细细品读,你就会发现,她其实是那么的风姿绰约,光彩迷人。

    她叫老人花。

    我是在长江上游的峻峭山岭上认识这种花的。时已入冬,发现在这风急天远的高岭上,竟然还遥映这远山雪光,细细碎碎开出这满山满峦的红白蓝紫的山花,实在是有意思。当地朋友告诉我这些山花叫做“老人花”时,我被深深地感动了。是的,“老人花”——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准确无误地传达出她作为一种晚开的花的内在韵致。传达出她与万千金沙老人的那份血脉关系,形象折射出山乡老年人依然如火的那份生活热情。我初到地方时,就惊异地发现,这里的奶奶婆婆们,六十多岁的,七十多岁的,甚至八十高龄的,只要眼力还好,手上就经常捏一枚银光闪闪的绣花针,随身的那只精致的小竹篓里,总是装着一团团丝线。而她们的眼力,又几乎个个出乎寻常地好,全然不像柴火塘边煤油灯下走出来的人。我想这当然归功于山林里那飞花扬浪的甘冽清泉的浴洗,还有那丝毫不曾被污染过的,嗅起来绿茵茵的林风。

    针飞线走,在她们的指引下,一片片绿叶吐出来了,一朵朵鲜花绽放开了,一只只鸟儿飞着落着婉丽地唱开了。鸟鸣中,是草尖上莹莹闪闪的露光。这些诗意景致,眨眨眼,就鲜泼泼地在她们四季更换的衣裤上、鞋帮上、围腰上,点缀着她们的舒心爽意,笑平了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群芳龄十七八的大姑娘。正像山歌里所唱:“礁石挡不住金沙江流水,巧手留得住如花的十七八。”真的,她们在跟那些年轻的妹子媳妇们竟春华呢!而且,也不止她们。她们还指头尖融着几十年常唱的情歌,针针刺绣出一双双绣花布凉鞋,并亲手穿到也是银须银发的“小阿哥”脚上,让“小阿哥”攀岩走岭,抖抖从岩壁伸过来的青枝绿叶,就是金沙江流水一样的歌:“妹子,我心口口上的老妹子哟,你再老也是鲜鲜的花一朵,开在老哥子我的心窝窝。你的绣花布凉鞋走千山,妹子你花开千面坡……”

    欣赏着这深情豪爽的山歌,我骤然明白了:其实,除了清澈林泉滋润,更主要还是这一朵朵花儿,深情而热烈地长开在这些山乡老人的心中,五彩缤纷地点染着她们的生命,使她们激情不衰生命不老。他们的双双名目,就是这花露滋养的!

    哦,老人花,老人花……, 百拇医药(胡子龙 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