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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学越小心
http://www.100md.com 2006年11月20日 《医药经济报》 2006.11.20
     訾医生年近四十,长得黑黑瘦瘦,可看病有两下子,脉象摸得准,开的药也很有效。只是,訾医生开方前总要斟酌半天。他说,学医真是如履薄冰——

    我们家是三代中医。爷爷虽然不识字,但跟着一个走方郎中记了好多偏方;不会辨什么症,不懂经络脉象,但见到有人病了,是什么症状,便对照记住郎中用的是哪些药。父亲在爷爷的熏陶下,跟着安徽一个中医学习了几年,能看一些常见病,但苦于文化水平太低,一直没有深入学到中医的精华所在,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八九岁刚刚开始上学的时候,连字都认不全,父亲就逼着我背中药的药性,什么“人参味甘,大补元气,益气生津,调营养胃”、“黄芪性温,收汗固表,托疮生肌,气虚莫少”等等。刚开始背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觉得很顺口,听上去很美,也就一直背。后来越背越多,就糊涂起来,我不想背了,父亲就逼我,说不背就不准吃饭、不准睡觉,我就只好继续背下去。就这样,在我十六七岁时,就把中药的药性、脉决、汤头等背得滚瓜烂熟,这为我以后学习中医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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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岁时,我高中毕业后就没去上学了,开始跟着父亲学中医。学了半年,我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方法,觉得中医看病也就是问诊、把脉、辨证、对证下方,没有什么神秘之处。

    那年夏天,我去外婆家,走到村边的时候,我看到路边蹲着一个人,捂着肚子,低声呻吟。我仔细一看,是一个远房的表叔,便问他怎么了,他说自己患了痢疾,不停地上厕所,这不,刚去完,现在肚子又开始疼了,路都走不了。我不以为然地说:“小毛病,我给你开点药吧。”这时,路边有人说:“你一个小毛孩会看病?”这位远房表叔说:“我这个侄子是世家出身,跟着他爹在诊所里泡了好几年了。”然后他又转身对我说:“你开吧,我马上让别人去抓药。”

    我心想,这是我的第一个病号,无论如何都得看好不可,也让别人瞧瞧,我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学的。下定决心后,我就认真地给表叔号了脉象,结合他的情况,我决定开芍药汤。可真正下笔开药时,我才知道自己对芍药汤理解得还不够透彻,里面那味“锦纹”,我就不知道药性,于是决定不用;还有一味“肉桂”,我心想,这个热性的药,用在这里干什么?于是也决定弃之不用。剔除了两味药,我便把别的药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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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开成了,我又想,他上厕所老是解不净,而且肛门热,主要是体内有热、大便不利之故,想到大黄能除热,就又给他添了20克大黄。药方开好后,表叔便叫旁边的人帮忙去抓药,我则高兴地往外婆家走去。

    到了外婆家,我和舅舅、外婆他们玩得很开心。可是到了晚上,我躺到床上,开始琢磨我下午给表叔开的芍药汤,越想越不对劲:他本来就拉肚子,不停地上厕所,我再给他开大黄,通腹泻热,而且量那么大,他喝下去以后会不会拉得更厉害?这样一想,我觉也睡不着了,心里怕得不得了,万一他喝出了啥毛病,那可咋办啊?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我赶紧跑到表叔家,看他怎么样。没想到他正在院里干活,精神得很。见到我,他高兴地说:“侄子,你开的药中啊!我喝了一付就好了!”我很高兴,但仍不安地问他:“有没有拉肚子?”他说,喝过药后,停了一个多小时,肚子就不太疼了,也没有再上厕所,傍晚时分就痊愈了。

    表叔很高兴,一定要我在他家吃早饭,还专门给我煮了5个鸡蛋。我虽然治好了他的病,却没有想通治病的原理。回家后,我偷偷翻医书,心想非得把这个方子理解透彻不可。后来我明白了,那个“锦纹”,原来就是大黄,是大黄中的上品,我这次开方,是歪打正着;而那个肉桂,原来是保护内脏的,怕这些寒性的药伤了脾胃,所以量很小。

    经历过这次开方以后,我再也不敢骄傲了,埋头跟着父亲和别的中医师学习。虽然越学越明白,但一旦用药,我就格外小心,生怕出什么漏子。我听说网上流传这样一句话:“大一时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二时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三时不知道自己知道,大四时知道自己知道。”看来,人真得干到老,学到老啊。, 百拇医药(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