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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会好起来
http://www.100md.com 2007年2月15日 《当代健康报》 2007.02.15
     (北京)浮 萍

    女儿十岁那年冬天,因严重的药物过敏,住进了省儿童医院。

    紧挨着女儿床位的,是个叫小月的十岁女孩。小小的个子,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模样。一个七十多岁的瘦弱老人,陪在小月身边,是小月的爷爷。

    小月患的是过敏性紫癫性肾炎,小月和爷爷只订一份医院的病号饭,小月常常只吃几口就不吃了,留下的那点稀粥干粮,就是爷爷的一餐伙食。小月不可以吃含鱼,虾,蛋,奶的食物。

    有一次,小月不肯吃饭,把头埋在被子里。和小月相依为命的爷爷当然最懂小月的心思,老人在小月耳边轻声劝说:“爷爷知道你喝厌了这些粥,等你病好了,爷爷一定给你买小笼包子。”小月听了老人的话,点点头,笑了。

    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小月日常很少开口,偶尔笑一下,两只眼睛像一弯细细的上弦月,很恬静的样子,为此我和女儿喜欢叫她“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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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上午打点滴,下午拿出语文书,一本正经地教老人认字,俨然是一副小老师的样子。老人有时故意把字读错,小月的眼睛就笑成了月牙儿。我知道,老人是在想方设法让病中的孙女开心,让病中的孙女在愉悦的气氛中复习功课。

    那段时间,我的家庭连遭变故。二十多岁的小妹病逝还不到两年,父亲又住进了省肿瘤医院,体质每况愈下,医院已经发了几次病危通知。我不得不在儿童医院和肿瘤医院之间来回奔波。

    晚上,我在女儿的病床边陪夜。所有的人都睡了,病房里一片寂静,我却心悬两头,辗转难眠,经常半夜起来,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发呆,不知明天的日子会怎样。

    老人看我好久不回病房,就会出来找我。坐在我旁边的长椅上,像小月一样,唤我阿姨。“阿姨,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的老伴生儿子那年难产,走了。我带着个轻度弱智的儿子过日子,那份苦,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是我总在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后来儿子长大了,虽然脑袋不大灵光,但能干点力气活,也能自食其力,日子真的好起来了。小月的父亲天性迟钝木讷,到三十多岁才娶了个外地女人。小月两岁时,小月的妈跟别人跑了,到今天音讯全无。外人看我们这个家,哪还像个家呀?一个老的,一个傻的,一个小的又病着。但我必须把这个家撑起来。小月有病,我相信小月的病能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人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故事,我觉得老人是讲给我听的,也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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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的病稳定了点,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了。小月出院那天,我悄悄把一个装有500元钱的信封,和一条漂亮的绒毛围巾放在老人的行李包里,然后才匆匆地去了父亲的医院。

    等我探望完父亲,再回到儿童医院,小月已经走了。女儿拿出一个信封给我,是我的那个信封,500元钱原封不动。里面有一张从练习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有小月稚嫩的笔迹,是老人口述,小月写的:阿姨,围巾小月带走了,您的好心,我和小月一生一世也忘不了。阿姨,你要保重,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张纸条,我一直保存着。“一切都会好起来”朴素简短的几个字,是老人一辈子的人生信条,支撑起老人艰难困顿的日子,也伴着我一路走来。

    痛苦迷惘时,想起老人这句话,负重的心会在瞬间变得轻盈。做一次深呼吸,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所有的日子,从此有了希望。,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