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吉林省围歼假冒人血白蛋白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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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国人血白蛋白专项整治中，吉林省的打假成果相当突出，中央电视台在6月9日的《每周质量报告》栏目中以“人血白蛋白疑案”为题予以报道。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吉林省围歼假冒人血白蛋白的战斗能打得那么漂亮？为什么吉林省相关部门能配合得那么得力？为什么明显可疑的假药能流入个别医院？这一切都得从几个月前说起。
■初战告捷
3月中旬的一天，一辆乳白色的药品检测车迅速驶出省城长春。车上忙碌的，是吉林省药检所的技术人员。他们根据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的统一部署，到全省各地对人血白蛋白做专项监督抽验。
此次专项监督抽验与往年不同：一是抽验重点由大医院转为县以下医疗机构，二是监督抽验有了新武器，那就是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开发的人血白蛋白快检方法。
没过几天，这项快检方法就大显神通。3月16日，药检人员到舒兰市(吉林市所辖县级市)人民医院监督抽验，发现该院有标示为北京天坛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生产的、批号为20060434的人血白蛋白，就在现场进行快检。药检人员迅速将1毫升人血白蛋白吸入试管，随后又向试管中滴入快检溶液。这时怪事出现了：本来立即就应出现白色沉淀的药液，等了半天也没反应。显然，这是假冒人血白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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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检人员立即要求舒兰市人民医院封存这个批次的人血白蛋白并抽取了样品，迅速向省局作了报告。3月22日，样品在吉林省药检所做的法定检验报告出来了：该批次人血白蛋白的免疫双扩散法和蛋白质含量两项检验，均不符合相关标准，定性为假药。
假冒人血白蛋白的出现，使药检人员深感问题严重并进一步加快了抽验进度。截至3月30日，他们的药品检测车已经跑了全省的9个市，检查涉药单位61家(其中市级医疗机构35家，县级医疗机构25家，药品零售企业1家)。通过利用快检法对35个批次人血白蛋白初筛，又发现6个批次人血白蛋白涉嫌假冒。不久，吉林省药检所的第二、第三批检验结果相继出来了：快检法查出的可疑药品，全部是假药，而且全部是蛋白质含量为零。
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一直掌握着监督抽验进展情况，哪个批次假药一确认，立即就组织稽查分局火速赶往涉案单位查封涉案药品，进行调查取证。经过七八天的奔波，稽查人员很快就查清舒兰市人民医院、白山市人民医院、靖宇县人民医院和松原市江源区人民医院购进和使用过5个批次假冒人血白蛋白，其中标示为北京天坛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生产的有3个批次，标示为德国杰特贝林公司生产的有2个批次，共涉及吉林市大千药业有限责任公司、吉林市长宏药业责任公司、白山市药材有限责任公司、吉林亚泰万联医药有限公司等4家企业。但几乎每家企业都说向上述医院销售假药是有关业务人员个人行为，公司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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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之夜
3月30日下午，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副巡视员李成保紧急召开碰头会，了解近几日扩大监督抽验和调查取证的最新进展。与会同志一致认为，虽然当前法定检查已认定的假冒人血白蛋白只涉及5个批次、4家医院且假药总量不大，但谁能保证未经过监督抽验的单位就没有这5个批次的假药？谁能保证不会再有其他批次的假冒人血白蛋白？为了不使一支假药漏网，尽快组织全面排查势在必行。
碰头会一结束，李成保就向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局长隋殿军作了汇报。隋殿军迅速做出4项决定：第一，立即将发现5个批次假冒人血白蛋白的情况向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和吉林省政府报告，向吉林省公安厅、卫生厅通报；第二，立即组织全省药品稽查人员和所有药品检测车在全省范围全面排查假冒人血白蛋白，凡未监督抽验过的涉药单位都要覆盖到；第三，已经查明的涉案单位或人员经营或使用假冒人血白蛋白已经触犯《刑法》，相关案件要尽快移送吉林省公安厅；第四，建议有关部门加强新闻宣传引导，防止恶意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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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是星期五，当各单位都已下班时，吉林省局的同志却仍在忙碌：有人在匆匆赶写情况报告，力争在当晚7点前上报吉林省政府和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有人在匆匆打印《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关于组织查处假冒人血白蛋白的紧急通知》，并且连夜传真到全省各个市州食品药品监管局；有人在抓紧联系吉林省药检所，要他们连夜向各个市州药检所传授人血白蛋白快速检验方法。稽查分局的同志更是跑前跑后，连夜向吉林省公安厅通报相关情况。
报告很快被送到吉林省政府办公厅，值班人员立即向办公厅领导做了汇报。刘长生副秘书长和刘润璞秘书长相继做出明确批示，并迅速将情况报告给韩长赋省长。韩长赋省长当即批示：请食品药品监管局、公安厅、卫生厅等部门密切配合，紧急行动，防止出现不良后果。并明确此项工作由刘润璞秘书长协调，李斌副省长出差返回后组织指挥。
当晚10点35分，省委书记王珉接到报告后，马上通过省委办公厅转达意见：请食品药品监管局、卫生厅、公安厅立即组织好查处工作，防止出现不良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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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出差的李斌副省长得知有关情况和领导批示已经很晚，但还是在当晚10点55分从上海打来电话：请食品药品监管局、卫生厅、公安厅等部门立即行动，迅速落实王珉书记、长赋省长的批示精神，依法严肃查处，确保群众用药安全。
省领导连夜做出立即组织案件查处的重要批示，使省政府办公厅、应急办和药品监管、公安、卫生部门的许多同志共同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领导坐镇指挥，连夜落实案件移交和全面排查工作准备；吉林省公安厅次日凌晨两点即在长春市召开涉案地区公安部门负责人紧急会议，部署追查假药来源，各地同志纷纷及时赶来，其中白山市的同志整整赶了3个半小时夜路。
■全线出击
3月31日，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和吉林省政府的直接领导下，吉林省对流入全省的假冒人血白蛋白展开了全面出击。吉林省公安厅组织涉案地区公安部门迅速部署警力，及时控制涉案嫌疑人和追查假药来源；吉林省卫生厅紧急通知全省医疗机构，立即停用涉案药品，主动回访使用过涉案药品患者，调查有无药害事件发生。投入力量和动作最大的，当属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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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3月30日夜间，各市州食品药品监管局就接到省局紧急通知，纷纷连夜研究抽调力量开展排查。各市州药检所也根据吉林省药检所传授的快检方法，选调技术骨干，连夜配制快检试剂。3月31日清晨，各市州食品药品监管局组织的多个监督检查组和10台药品检测车一齐出动，从市县级医疗机构和药品批发企业开始，对全省涉药单位销售和使用人血白蛋白情况进行全面排查，对所有尚未做过抽验的人血白蛋白用快检法进行初筛。
看看长春市食品药品监管局所做的工作，不难想象全省食品药品监管系统付出了多大努力。长春市局接到省局紧急通知后，连夜从市局市场处、稽查分局、药检所和绿园区分局抽调人员组成20个监督检查组，3月31日一早就分头到长春市城区各大中医疗机构和67家具备人血白蛋白经营资质的药品批发企业进行排查，随后又开始对城区所有医疗机构和所有经营人血白蛋白的药店进行排查，哪个监督检查组发现未经过抽验的人血白蛋白，都要迅速通知药品检测车前去做筛查。长春市城乡共有药品批发企业149家，零售药店2929家，各级医疗机构近5000家，仅靠现有的20个检查组和1台检测车，何时才能完成排查任务？市局领导和大家一商议，很快拿出了应急办法：一是迅速将郊区各区县分局人员组织起来，再组织20个监督检查组，负责郊区农村涉药单位的排查；二是由长春市药检所组织分批培训，尽快使每个监督检查组都掌握人血白蛋白快检方法，直接由检查组携带快检试剂，现场对可疑药品进行初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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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上午，长春市药检所首先对城区20个检查组进行培训，仅仅用了15分钟，大家就掌握了技术，立刻自己带着快检试剂去排查，当天下午就初筛出1个批次的假冒人血白蛋白。4月2日下午，长春市药检所又在德惠市对郊区的20个监督检查组进行了培训，从而使全市的40个检查组全都掌握了快检技术，使排查效率大大提高。
长春市局的同志还开动脑筋，不仅排查已经被确认为假药的人血白蛋白，而且还对每个涉药单位近期经营使用过的所有批次的人血白蛋白进行调查登记，为的是一旦其他地区发现新的假冒人血白蛋白，他们马上就可以查清本市哪个单位有相同批次的药品。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吉林省围歼假冒人血白蛋白工作取得重要成果。截至4月16日，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部门共监督检查药品经营企业6985家，医疗机构5767家，共查获22个批次的假冒人血白蛋白，查出59家单位涉嫌销售、使用假药(其中医疗机构18家，药品批发、零售企业39家，保健品经营企业2家)。相关涉案单位共计购进假冒人血白蛋白2042瓶，已经使用1554瓶，其余的已经全部查封。今年4月底以后，吉林省再未发现新的假冒人血白蛋白。与此同时，吉林省公安厅组织得力人员对销售使用假冒人血白蛋白的主要线索顺藤摸瓜，基本摧毁了省内假冒人血白蛋白的销售网络。吉林省卫生厅组织的对使用过假药患者的追踪调查，也取得重要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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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恶务尽
早在4月1日，吉林省政府就成立了由李斌副省长为组长、隋殿军局长为办公室主任的查处假冒人血白蛋白协调领导小组，并先后3次召开会议部署、协调查处工作，还要求有关部门对查处假冒人血白蛋白进展一日一报。
4月18日下午，李斌副省长主持召开协调领导小组第四次会议，听取各部门工作报告，部署下一阶段工作。记者应邀现场全程采访了会议。
会上，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局报告，4月11日至17日，全省食品药品监管系统仍在继续开展排查，但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发现新的假冒人血白蛋白和新的涉案单位。吉林省公安厅报告，截至4月17日，全省公安系统已抓获多名涉嫌经营假冒人血白蛋白的犯罪嫌疑人，继续追查销售假冒人血白蛋白的上线，案件已有重要突破。吉林省卫生厅也汇报了相关工作进展。
与会的吉林省政府领导和有关部门同志没有为眼前的成绩沾沾自喜。李斌副省长指示，虽然此项工作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但绝对不能就此罢手。一是必须继续深挖假药销售网络，力争挖出制假窝点；二是要严肃追查涉案单位和有关人员责任，依法给予处罚；三是要从此次假药案件查处中总结经验，进一步完善药品监管、公安、卫生、工商等部门的联合打假机制和快速反应机制；四是进一步规范全省药品供应渠道，加快研究建立人血白蛋白等贵重药品全省统一招标采购、统一进货渠道的管理机制，一旦这个机制建立起来，全省所有医疗机构都必须通过这个渠道采购人血白蛋白等贵重药品，坚决堵死非法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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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吉林省有关部门仍在继续落实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和吉林省政府的相关部署，对涉案单位包括涉案医疗机构的行政处罚也已开始。
图为被查获的假冒人血白蛋白。
图/文本报记者 侯玉岭
(有关吉林省围歼假冒人血白蛋白的图片报道见今日8版。)
■此案引发的思考
思考之一：专项整治，意义重大。吉林省对假冒人血白蛋白的全面清查，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统一组织的2007年人血白蛋白专项整治的重要组成部分。人血白蛋白是用来救治肝腹水、脑积水等重症患者的贵重药品，10克规格的每支在临床上使用价在350元以上。正因为看到有利可图，违法分子才长期在这个品种上造假售假，严重危害患者安全。食品药品监管部门今年在全国范围开展的专项整治，力度之大、督查之严，前所未有，而且在检验技术上又有新突破。这是对患者利益的有力保护，对违法分子的巨大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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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之二：打假成果，来之不易。为什么吉林省全面围歼假冒人血白蛋白成果那样显著？除了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管部门反应敏锐、组织得力、锲而不舍外，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的有力指导、吉林省政府的空前重视、相关部门特别是公安部门的强力支持，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此外，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研究推广的人血白蛋白快速检验技术，也为及时在县以下涉药单位查获假冒人血白蛋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思考之三：涉案单位，难辞其咎。吉林省相继查出数十家涉嫌销售、使用假冒人血白蛋白的单位后，有些涉案单位和涉案人员寻找种种借口为自己开脱。而从记者直接接触过的部分涉案单位来看，他们确实难辞其咎。试问：规格为每支10克的人血白蛋白，当前血液制品生产企业的出厂价格不会低于260元，而那些以每支几十元最多不过百余元就从他人手中拿回此药的医药公司业务员，那些以明显低于医药公司正常售价购入人血白蛋白的医疗机构药剂科长，难道真的不知道药品可疑？那些既不向供货商索取人血白蛋白“批签发”文件、又不认真核对药品检验报告单的药剂人员，难道不知道自己失职？那些擅自涂改销售发票、阻止药品检验人员抽样的药剂人员，难道真的心里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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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之四：教训深刻，应当汲取。涉嫌销售使用假冒人血白蛋白的单位，家家都有深刻教训，就看能不能认真汲取。有些平时管理相当规范的药品批发企业，也有个别业务员盗用公司名义向医疗机构私自销售药品，这说明对业务人员的管理、监督机制必须不断完善。再如，有些经营困难的县、乡医院，不去努力通过提高医疗服务水平走出困境，却偏偏在药品采购上动心眼甚至庇护药剂人员的违规行为，一旦被查实使用假药，就会使医院经济、信誉双双受损，这样的教训还不深刻吗？
思考之五：相关法规仍待完善。药品70%以上是通过医疗机构销售给患者的，但现行法律法规对医疗机构药品采购、储存的监管却缺乏具体的规范，对违规采购、使用药品也没有明确罚则，这种现状亟待改变。
思考之六：打假联动，仍需加强。吉林省查获的假冒人血白蛋白，其销售网络涉及省内外不少地方，虽有公安部门大力支持，但追查制假源头难度依然很大。这就需要在今后的打假斗争中，进一步加强部门联动和全国联动，一地发现假药，立即全国联动，彻底追查，使得假劣药品再无藏身之地。,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