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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桂花香
http://www.100md.com 2016年4月1日 《祝您健康·文摘版》 20164
     祖父去世后,父母不忍心祖母一人独自生活,就让她搬过来和我们同住。祖母虽是固执,但还是拗不过父亲的一次次游说,只好搬到我家了。

    祖母小时候一只眼睛患白内障,到老年时,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能摸索着往前走。搬到我家以后,她整日不出门,人却不闲着,常干些剥花生、捅玉米之类的活计。那天,她对父亲说,咱院子里是不是有桂花开了呀?这么香!父亲说没有啊。祖母说那我怎么能闻到桂花的味道呢?小时候,我家的屋后房前种的都是桂花。说着,祖母露出悲伤的表情。父亲说,是建礼的媳妇儿到咱家来了,她抹了桂花香水。祖母说我说怎么这么香呢!建礼是我的堂叔。

    父亲却把祖母的话记下了。有一天,他扛回来一棵桂花树。我问这么大,能种活吗?父亲说能,卖树的说树大了好,当年就能开花。他在院子里挖了坑,栽上树,浇些水,培上土,用脚把土踩实,然后高兴地对我说,到秋天你就能闻着桂花的香味儿了。桂花树经历了几天蔫蔫的日子,慢慢复苏了,不久后就变得枝叶茂盛。父亲不时看看它,给它浇点水,让它慢慢成长。

    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悄悄瞒着祖母,他还告诉我,替他保守着这个秘密,因为他想给祖母一个惊喜。我想嘲笑一下父亲,但是看他认真的样子,就点了点头。

    秋天一天天来临了,桂花一天天开出零星的花儿,刚开始有丝丝缕缕的淡香,之后便浓香馥郁了。父亲经过的时候,祖母叫住他,说建礼的媳妇儿又来了吗?怎么这么香啊!父亲说,不是,是咱家院里的桂花香。祖母说,真的吗?我都不知道咱家还有桂花树,来,拉我过去看看。父亲牵着祖母走到院里,我连忙给她搬个板凳让她坐下。祖母坐在桂花树下,嗅着嗅着,眼角就流下泪水来。我想,祖母大概忆起从前的日子,忆起她的父亲、她的那些在战乱中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还有那些已经飘逝的童年岁月。父亲说,娘,我惹你伤心了吗?祖母说,没有,娘高兴。从此,祖母就不大枯坐在屋里了。她喜欢坐在桂花树下,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听着收音机里老旧的戏曲。

    中秋节来临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坐在桂花树下,在浓郁的花香里,吃着月饼,赏着月,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收成。我觉得,那真是幸福的事。

    (谢丽成/文,摘自《山西日报》), 百拇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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