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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咨访关走出心理咨询室
http://www.100md.com 2010年4月5日 《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2010年第10期
     [关键词]咨访关系;咨询室;反思

    一、案例记录

    现在的我,在校园里和学生相向而走时,或是主动向学生打招呼,或是在接受学生招呼时,都稍稍地欠一下上身,面带微笑,并说一声“嘿,你好!”以这样的姿态和学生打招呼,我感觉很舒服,也让学生感觉很温馨。

    可是在2005年9月份进港中工作后的那一年多时间里,我还没有这种姿态。那时的我骑着一辆自行车在校园里进进出出,遇到学生打招呼,只是淡淡地回应一下,然后继续赶路。我的改变,是因为一件给我带来极大震动的事情的发生。

    2007年4月份的一天上午,我接到一位家长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家孩子(以下称她为小A)今年上高三了,最近不知什么原因,心里很烦躁,尤其听不得同座位同学敲击课桌的声音。在和小A取得联系后,我于第二天下午和她在心理咨询室进行了面谈。面谈结束时,我对小A说,以后有咨询需要的话,直接跟老师联系就可以了,老师一定会尽全力和你一起共同应对高三接下来的日子。我的建议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她也很高兴地离开了心理咨询室。

    一个月后的某个晚上,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小A的母亲打过来的。这让我有些诧异。她说她女儿最近心理问题更严重了,动不动还哭泣。我问是什么原因。她说小A在校园里有好几次和你对面而行,可是你每次都对她爱理不理。小A的母亲继续说道:我女儿认为在你知道她有心理问题后,对她产生了成见,因此有意不与她打招呼。居然是这个原因!我惊呆了!不过,当时因为小A母亲的语气很不好,我也觉得很气愤,接下来没有讲几句话,我就把电话挂掉了。

    二、我的反思

    的确,我和小A是有两次在校园里迎面而行。只不过她是步行,而我骑着自行车,速度也比较快。看到她后,我只是用眼睛瞄了她一下,就匆匆地赶我的路了。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给小A留下这样的自我推理。在听小A母亲叙说的时候,我只觉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而没有去进一步思考事件背后的问题。

    心理学中有“心理暗示”这一术语,从心理机制上讲,它是一种被主观意愿肯定的假设,不一定有根据,但由于主观上已肯定了它的存在,心理上便竭力趋向于这项内容。每个人的言行几乎都会对别人产生心理暗示,接受信息的人理解不一,所以便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小A是个18岁的女孩,正处于关注别人评价的年龄。经过心理咨询,小A以为她已经和我建立了一种良好的关系,所以,见到我时都充满热情地打招呼。在我,似乎无故意目的的不打招呼无可厚非,但却引发了小A的另一番思考:老师是有意不回应我的。由此,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她的心理困扰。

    在思考到这一层面后,我决意要调整自己,改变和学生交往的行为方式。因为我担心自己如不尽快改变行为方式的话,会给学生带来更多的不良暗示。更重要的是,这件事除了启发我转变行为方式外,还引导我思考如何科学地和学生达成良好的咨访关系。

    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认为,在心理咨询中,咨询者和来访者首先要建立一种关系,这种关系需建立在“共情、温暖、尊重、真诚”的基础上。许多用心良苦的咨询之所以未能成功,是因为在这些咨询中,从未能建立一种令人满意的咨询关系。在给小A做心理咨询的时候,我们之间的确是达成了一种良好的关系,咨询过程中双方的交流都很真诚,小A毫无保留的自述也促发了我在适当的时候进行了自我表露,以表达共情的心理体验。在咨询结束时,小A的情绪也比较积极、愉快,与刚来咨询室时的愁眉苦脸大不相同。

    可是,我和小A之间良好的咨询关系仅仅贯穿于特定的咨询时间里,在咨询结束后,就被我以“不理会”的方式“果断”地终止了。从理论上来讲,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合理的,因为咨访关系不是建立在社会交往的立场上的,它完全是一种在特定时间期限内、隐蔽的、具有保密性的关系,无论是来访者还是咨询师都不适宜把这种关系带到平常的社会交往中去。

    然而,如果继续以这个理论来指导我的行为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的来找过我做心理咨询的学生受到消极的心理暗示。我和小A的咨询之所以出现如此结果,问题并不在咨询过程中的咨访关系,而在于在咨询结束后,我没有考虑到学校咨访关系的特殊性:在这样一个特别的师生交往环境里,咨访关系是不能终止的,还要适当地带到平时的交往中去。因为学校的物理范围是很确定的,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路上、食堂、超市,甚至在浴室里,师生都有许多面对面的交往机会。这些交往需要师生之间呈现一种互相尊重的形态。倘若在咨询室里能贯彻罗杰斯的理论,且能给学生温暖感受的老师,到了咨询室外,摇身一变(尽管不一定是有意的),对学生(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心理咨询的学生)不理不睬,一脸冷色调,怎么可能不令他们心寒?除了学校物理环境特殊性的需要外,还要考虑到另一个问题,即作为学生,他们是不知道咨访关系是有空间限制的,这使得他们在情感上会很自然地把咨访关系带到咨询室外。由此,作为从事学校心理健康教育的我,除了具有一般师生交往的形态外,还要从这个特别的身份出发,以更加优良的言行举止,向学生传递可信感、温暖感,从而使得师生之间的日常关系不光可以促进咨询室里的咨访关系,还可以延伸咨询室里业已形成的咨访关系。 (孙开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