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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太阳
http://www.100md.com 2009年4月1日 《家庭医药·快乐养生》 2009年第4期
     老了。越来越少言寡语了。

    不上课的时候,每天中午,都舍不得出去。是舍不得那隔着纤尘不染的窗玻璃照射进来的灿烂阳光。

    阳光真好,好得让人热爱。

    别人喜欢晒工资,晒隐私。我不喜欢。

    我的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晒出来既不能引起同情,引发牢骚,也无法令人啧啧羡慕——不晒也罢。隐私呢?无非是感情。而且最好是不合理的感情。合理的感情往往千篇一律、一目了然,何须再晒呢!晒出来谁还稀罕看呢!情理总是有冲突:合理的往往不合情,合情的又往往不合理。隐私里的感情往往是不合理的感情,是超出了伦理常规的感情。因为不合理,只能有片刻的荡气回肠,片刻的高峰体验。而片刻往往凝结为清晰的永恒。人们晒隐私,因为有难以言说的伤,无处诉说。也因为晒它能迅速提高点击率:想想看,有多少人在睁着饥渴的双眸不遗余力地搜索、追问他人的隐私呢!

    我不晒隐私。真正的古董收藏家往往都有一两件珍爱的宝贝,轻易舍不得示人的。即使被知晓的朋友追得万般无奈,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自己捧着、护着,让别人看上两眼——别人是千万不能触摸的。当然,也是不用来换取物质利益的。那宝贝已经成了他自我精神的一部分了。

    隐私,就是古董收藏家的宝贝了。

    别人流行晒的,我都不晒。似乎没有晒的资本,也没有非晒不可的一腔怨气。

    我只喜欢晒太阳。

    每天起床,就把被子翻个个儿,铺展在床上。然后,打开窗户,让清风吹走一夜的闷气。虽然那风里有灰土。

    十一点过后,那暖暖的阳光就温暖了整个的床。此时,我什么都舍不得去做,只怕错过了它。服服帖帖地躺在床上,那无所顾忌的阳光就抚慰了全身,痒痒的,灼热的感觉。晒晒腰部,那久坐发酸的感觉似乎就消失了。晒晒双腿,那关节不适的感觉也荡然无存。翻身晒晒胸膛,似乎那颗柔柔的心已幸福得不知所措。关上屋门,关掉手机、电话,不许任何事情来打扰。

    用毛巾轻轻地把头盖起来,不让晒着。只怕把头发晒成雪白,只怕把面庞晒成黝黑。我胆战心惊地惧怕着衰老。还在期待什么吗?还在留恋什么吗?还是想抓住些什么呢?

    都是徒劳吧!

    晒着,晒着,若梦若醒,连幻想都染了彩色,回忆泛滥成河……

    (摘自《燕赵晚报》), http://www.100md.com(孙文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