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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的女人也有春天
http://www.100md.com 2006年6月1日 《中外妇儿健康》 2006年第6期
    那个爱笑的男人

    第一次看到那个爱笑的男人,是在楼梯的拐角。我的眼光落在他身上,他主动冲我笑,招呼一声,嗨。我吃了一惊,脸有点涨红,头便点得带了点慌乱。“我刚搬来的。七楼。”我镇静下来。说,你好。声音中带着刻意的疏离,他不失风度地笑笑。我们擦身而过。

    我也住在7楼,这个陌生人的对门。他是新搬来的,这个地段这个小区的价格不菲,能住到这里来的应该都是有点小钱的人。

    我走在大街上,突然对自己上街的目的产生了怀疑。我根本没事需要上街。我打电话给小美,说,来吧,我家。

    我掉头回家。上7楼。我喜欢步行。天南曾经为此讥笑过我。他怪我有福不会享,根本没体会过在生意场上打拼的艰难。在他眼里,我日益成为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

    那个男人来敲门的时候,两个女人正形象全无地躺在地板上看碟,瓜子皮飞溅。门虚掩着,我叫一声,谁,进来!男人探头进来,脸倒先红起来,问,你有没有鸡精?我怔了一下,笑了。别的没有,这个最多。我取一大包给他。他礼貌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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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美撇撇嘴,好拙劣的借口。我侧侧头,说,不像吧。我好像并不值得。小美同情地看着我,一场婚姻把你变自卑了。

    小美说得对。我与天南结婚8年,一心一意地呆在家里做他懵懂的妻,完全与社会脱了节。当他把我抛弃了,我什么也不会,一张单薄的大学文凭变得毫无用处。一份工作,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

    天黑下来,小美到厨房煮面,抱怨我把所有鸡精都给了人。我白她一眼,蹬蹬地出门去,敲701的门。男人打开门,我说,嗯,把那个鸡精还一点给我好吗?我脸红了,一点点就好。

    他有点发怔。慢慢地,就笑起来。

    结果他过来,给我和小美煮面。我觉得他煮的比小美煮的好吃。我的表情可能表露了这一点,于是,小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这个男人,有点儿眼熟。我说,小美立即取笑我,一般有缘人初次见面都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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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真相

    男人叫陈小北。斯文瘦弱,很高,长得不是很好看,但让人喜欢。他倒一点不在乎。我也无所谓。一个失婚人,有什么损失还能让我害怕?

    工作始终没找到,干脆不找了。拿起笔写点小文章,投到杂志社,慢慢地都发表了,心里头一阵惊喜,决定把这个当成工作来做。小美也替我高兴,松口气说,好,你有事做了,不需要我整天来陪你了。她是医生,新近又刚开了自己的诊所,忙得很。

    陈小北代替了小美的位置。每天下楼买啤酒的人是他,厨房里洗碗的人是他,陈小北整天无所事事,我有点奇怪他的钱从哪儿来。他告诉我,他是世家子弟,并且刚从国外回来,先熟悉一下家乡。

    我哦了一声,说,你几岁。他说,25。我皱皱眉,太小点了哦,不然可以考虑一下小美。他突然凑近来,轻声说,机会只看你肯不肯给我。我跳开来,还是笑,算了,说正经的,你答应过给我校对稿子。他眨眨眼,说,当然。若无其事地就站起来走到书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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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是个好孩子。可是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那么天南,究竟是不喜欢我的哪一点,那个女人,她比我到底强在哪里呢。

    我去找小美。正好是星期天,看到她卧室的门紧掩着。我心里明白了几分,取笑她,又一夜春宵?她绯红了脸啐我,径直进了卫生间。我好笑,取过一本时尚杂志哗啦啦地乱翻。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卧室门打开来。一种熟悉的嗓音传来,小美。我如遭雷击,抬起头来,迟疑的眼神与头发蓬乱的天南撞到一起。我霍地站起身来。

    如果这是所谓的真相,我宁愿一辈子都被埋在鼓里。

    我转身就往外走。小美包着浴巾上来拉住我,天南阻止了她,沉声说,小美,没什么。我与她已经离婚了。

    我全身都在发抖,像秋风里的落叶。

    曾经与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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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醉了。陈小北不以为然,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他说得对,这真是滥俗了的剧情。可是不亲临其境,永远不知道其中的痛。

    我早发现他形迹不对。背着我在夜里到阳台上打电话,他的包里,起初是精致香水,再后来,是避孕套。这都是我从来不用的。8年前的婚检报告早就证明了我是个无生育能力的女人。

    我主动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他如释重负,立即就签了字,然后主动付我存款与房产。但我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小美。是和我在大学里挤一个被窝筒的死党,是最清楚我对天南的爱究竟有多深的人。这个打击太大了。

    陈小北紧紧地搂我一会,站起身来。我紧张了,我说,小北,你去哪?小北蹲下身来,笑了,我去给你倒杯水。他温和地在我额头吻上一记,你放心,我本来就是来陪你的。

    那一晚,我主动地放纵了自己,把身体交付给他。他搂着我,力量大得像是要把我嵌到他的身体里去。他说,我爱你,可昕。你不知道,我爱你,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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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爱中学会原谅

    小美给我电话,我拒绝接听,要求见面,我也拒绝。最后,她寄给我一封信,我把它扔在抽屉里。任何解释都已经无济于事。我能勇敢地结束一场婚姻,当然也能下决心结束一段友谊。

    陈小北的时间全用在了我身上。他甚至给我讲了很多故事,看着我把它们写成煽情的故事发表在杂志上,他比我还有成就感。

    我们每天都要进行一场争执。可昕,什么时候嫁给我?陈小北你太小了。可昕,年龄不是问题。我结过婚。正好,有经验才能更好地对待下一场。我不能生育。现在科学发达,你能治好。你为什么爱我?我也不知道。

    偶尔想起小美和天南来,突然觉得了豁然。吃着陈小北煮的粥,我突然明白,其实是他,他让我变得大方了。我说,陈小北,咱们今天去买戒指吧。

    陈小北的眼里掠过一阵狂喜,但他说,不忙,等我先带你见一个人,你再作决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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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也没想到,他带我去看的竟然是天南。

    在病床上的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终日在药水味里昏昏沉沉。原来他在应酬的欢场偶然认识了一个女子,为达到目的,她不惜以死相威胁,但是,当他真的与她结婚,她又离他而去——因为天南病了,一种足以致命的疾病。

    而我那次在小美家里遇到他,只是小美帮他治疗而已,可是我拒绝听她的解释。

    陈小北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你被瞒在鼓里。他很爱你,但不得不离开你。他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你。

    我警惕起来,你是说你的爱情其实只是受人之托。他笑,喂,小姐,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目中无人得很。你该不会忘了,第一次去我表哥家,他有个小表弟老是围着你转吗?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与表哥保持着联系,也不过是为了时常得到你的消息。

    我低下头,泪水滴到尘埃里。

    回到家的时候,天全黑了。突然间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我颤抖着手拆开了小美留下的信,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我只有一件事对不起你,8年前的婚检报告,是天南的主意,无法生育的是他,因为怕失去你,他求我撒下弥天大谎。

    陈小北走过来抱住我,可昕,不哭。

    这是春天里的第一场雨。春天来了,亲爱的。

    , http://www.100md.com(童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