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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29937
愈堕落愈不快乐
http://www.100md.com 2001年1月25日 搜狐
     丁泠泠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跟阿今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的关系永远是我的最怕――阿今现任男友是我前任男友曾经的铁哥们,外号“救心丸”,曾是个孔武有力的警察哥哥。可自从“救心丸”跟阿今在一起之后,自己就起不到“救心” 的作用了,他等着别人来拯救他。

    阿今是个上海姑娘,保留了上海女子的精细时髦,瘦高瘦高的,四肢的节骨阴险地格起;有一头蓬蓬勃勃的头发,好像全身的营养都给了这头头发,巨大的头发盖住一张小脸,像架在架子上一样架在好瘦削的肩头。

    阿今是美丽的,她是杜拉《情人》之中形容的那种“撕裂、抖瑟、呜咽的美丽,她的衣裳全不合身,全都太大,可看着就是美,她仿佛飘浮着,她身子太纤细,穿什么都晃荡。她很特别,男人特别容易被打动,他们说她有气质。

    我第一次看到阿今是在小梅沙,她没有下海,穿一件青灰色的长裙坐在沙滩上帮大家看衣服,风度很好地抽着烟。上岸后的我躺在她身边休息,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有没有一个时候,你觉得自己是只蜘蛛,张开手脚趴在沙滩上,吐丝,用力吐,却怎么也结不成网。”我当时并没有听懂,傻愣愣地看着她,她空洞茫然地盯着前方,面部线条僵直呆板,我突然想到“身是已灰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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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今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在上海认识的,那时她在上大学,他是一个西饼店的师傅,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男孩子。职业的关系,他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奶油香味,她很喜欢他,真的!一见倾心!她从来没有像喜欢他那样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所有人都很奇怪她怎么会喜欢一个这样的男孩子,可是爱就是这样的,没道理的,爱就是爱。

    他非常会玩,玩什么都比别人玩得精,因为他,阿今经常逃课,大三就退学了,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他来到南方。那时他们生活得很快乐,衣食无忧,加上年轻,有无数的好时光等着尽情挥霍。

    满招损,真的是这样,我们那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逆转了。

    不道么时候,他开始了吸毒,而且不能自拔。

    一天,他竞无耻地说,你长得漂亮,能卖一个好价钱,我需要钱,那样我会更感激你。

, 百拇医药     阿今真的去作贱自己,她以为这么做他会后悔会难过,他说过她是这世上他唯一爱的女人。她当时一心想堕落,堕落给他看,她以为这样能刺激他,事实上,他已经完全麻木了,后悔难过在他来说是种奢侈的感觉,后悔难过的是阿今。

    后来,他走了。阿今过得更消沉,阿今第一次吸毒,是因为一个无聊的香港客,他说只要她吸一口,他就给她两百块钱,当时她觉得无所谓了,为了钱就吸了。像她这个样子,只要肯,还是能找个男人养的。因为吸上那东西,阿今不得不找了一个男人养,那男人比她大33岁,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他有钱。

    救心丸不能自拔,他不能自主地爱着阿今。

    人堕落了并不快乐,相反阿今觉得无聊,漫长的无聊,从早到晚的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打发,养阿今的那个老男人一周只来一两天,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在酒吧里泡着。那时遇上了救心丸,他遇上了阿今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就跟阿今遇上她的第一个男朋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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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一切都是天注定啊!跟我说这些话时,她坐在窗前,浴在一片淡黄的斜阳里,她是完完全全的过去式。我无法想象她单纯的模样,也无法想象,突然地一回头,竟隔着千山万水。

    达尔文说,世上生态,一环紧扣一环,一环吃一环。古龙说,一个人情之所衷,就是他的致命弱点。阿今的男友是阿今的生物链上的致命弱点,因为阿今爱他;救心丸明知阿今的身份,仍一头撞进去,爱她,他以为他能改变她,却料不到结果是她改变了他。不记得是谁说的,尽管我们有爱有悟,但我们仍会感到不幸,因为我们是上帝的囚徒。

    救心丸从前是朗声朗气的男孩子,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热心帮人。见到阿今,他惊为天人,他说阿今是他梦中的女人。为了阿今,救心丸最初忍受着窝心的煎熬,所有人都提醒他跟阿今在一起,玩一玩可以,千万别当真。可是救心丸不能自拔,他不能自主地爱着阿今。

    他试图用他的爱把阿今拉回来,阿今为了他也曾经过了两个月洗净铅华的简单生活,我想那是救心丸和阿今一生中最快乐的时段吧?可是,你相信一个人能为别人脱胎换骨地改变吗?我是不信的,会收敛但不会改变,只有戏里的鲤鱼精才能拔掉三片鱼鳞,脱胎换骨成了美丽女人,日常生活却轻易就能把人打回原形的,一定的。

    阿今说,到来世一定好好做人。

    有来世吗?如果今世已是不幸,要来世干嘛;如果今世幸福,又何必寄望于来世?我问阿今,她抽着烟,不说话,风度仍旧很好。天助自助者,阿今对自己无能为力,我更无能为力,还有救心丸。我们都是太容易原谅自己的人,对自己只要开一条小缝,马上就会裂成大隙。

    每个人都应有自觉的人生,我从来都是这样认为。

    转自伽玛医生摘自情网,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