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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之死谁之过?
http://www.100md.com 2001年10月24日 搜狐
婴儿之死谁之过?(图)
婴儿之死谁之过?

     母亲孕期感染病毒婴儿出世已是病儿无牌医生一针毙命

    ■武未满月一针丧命

    取名“武”,父母的寓意不言而喻。然而未及满月,武还没看清楚一眼他的生身父母,深更半夜被父亲匆匆找来的一个无牌医生诊断为肺部感染,注射了一针柴胡与盐酸林可霉素混合液,约5分钟后武呼吸急促,在母亲怀里抽搐了两下便没有动静。武父急忙去追打完针就走的无牌医生,以为医生之手能挡住死神。返回来的医生看见脸色变得煞白的武,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一言不发。

    武死了,死在一个无牌医生打针之后,众目睽睽,在武的父母看来,似乎医生就是杀人凶手。

    一星期后,由公安部门委托中山医科大学所作的法医鉴定出来了,尸体检验中未发现药物过敏反应所出现的病理改变,即无牌医生注射的柴胡与盐酸林可霉素混合液并非夺命针。

, 百拇医药     武的父母不会想到,法医鉴定结果反倒洗刷了“凶手”的罪过,更接受不了自己竟要对儿子的死负责。

    ■武死于间质性肺炎。

    据儿科专家介绍,这种病源于宫内病毒感染,也就是说母亲怀孕期间感染上病毒,所生下的就是个病儿。

    如果说武的父母不具备医学常识没有察觉武的异常,为什么对新生儿的例行检查没有发出警告?不虞温饱的我们习惯于从自身的角度揣测他人,生孩子不到医院能去哪里?现在哪家医院不给新生儿作常规检查?

    ■艰难临世荔枝树下

    追溯一下武出生的背景,我们就会瞠目璀璨的都市边缘竟然聚集着一群手无寸金、头无片瓦,靠廉价出卖苦力为生的人们。

    武的父母分别来自四川、湖南,结缘于深圳关外。武母无业,武父打散工收入零星。他们拮据到没有条件单独租一间百来块钱的房,妻子挺着大肚子还要同别人合伙租房,一房多家,比七十二家房客还挤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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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春节,武在妈妈肚子里越来越不安分,一直坚忍的武母感觉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在这么多人的屋里生孩子,于己于人都不方便。去医院生孩子,费用不胜负荷。在家有父母可靠,出门在外只能找乡亲接济一把。武的父亲领着妻子投奔在一间果场打工的同乡好友,因果场有人赶回家过年,住的地方相对宽裕些。

    不去医院,至少也得请一个私人医生到住处来接生,而武的父亲连这笔钱都没有。正月初六,武母的阵痛越来越频繁,武父才急忙忙去借钱。投奔的朋友眼看武母等不及武父回来,就去村里找一位自己平常看病的医生。剩下武的母亲面对一群不相识的丈夫同乡,很快招来干涉与责难:不能在屋里生孩子!这些人的作为让人费解,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相煎?我们可以重温一下巴金老人的《家》,从高家大少爷觉新的妻子瑞珏为避“血光之灾”被迫迁到城外生产的境遇获得一些联想。这样的迷信竟然跨越世纪让离乡背井的人带到以开放著称的深圳,倒是匪夷所闻,不可思议。

    寄人篱下的武母无力反驳,只有呻吟着慢慢将笨重的躯体挪出简易的工棚,靠着门前的一棵荔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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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染疾病的武就这样无从选择地在一棵荔枝树下挣脱母体,无惧冬寒呱呱落地,身上沾满细砂,迎接他的仅有母亲。

    等朋友找的私人医生赶到,武母已经抱起瑟缩的武进了工棚,用一块旧床单裹着武蹲在地上。医生夫妻一个给武母剪脐带,一个给新生儿烧水洗澡。武父回来,买了一套小孩衣服正好给儿子穿上。

    武父只借到60元,连给接生医生的100元红包都不够,还是朋友日后替他补足。

    ■草根父母胡乱投医

    武生下的第二天就随父母匆匆返回原来的住处——几家合一的地方。

    新生儿武能吃能睡,没有显露患病症状,父母自然当他是健康的孩子,浑然不觉死亡的威胁日益逼近。武患上的间质性肺炎,虽然不是不治之症,但在正规医院治愈率为90%,也就是说即使求医也还有10%的死亡率,遑论不施针药任其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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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15天下午,武开始啼哭不止,亦不肯进奶。武母焦急地告诉丈夫,初做父亲没有经验的武父以为小孩子都会这么哭哭闹闹,没有往坏处想。捱到晚上9点,武母发觉儿子的额头滚烫,大意的武父才慌慌忙忙抱着儿子往某卫生站赶,卫生站的医生一看是未满月的婴儿,就不敢接诊,让武父去找接生的医生看。

    一听医生不给看,武父急火上涌,六神失措,听到让他去找接生的医生,他竟不明白这是推脱之辞,果真抱着儿子返回住处,自己又去找当初给妻子接生的无牌医生。除了无牌医生,武父还真不知找谁给儿子看病,不是不知道镇上大医院设备齐、医生多,然而上千的费用,对连100元接生费都拿不出的武父不啻是天文数字,让他望而却步。

    在深圳关外,像武父这样进不起大医院的赤贫阶层大有人在,他们散布各村,一些条件简陋、收费低廉的地下诊所就应运而生。武父找到的无牌医生仗着上世纪70年代开始在湖南老家做赤脚医生学下的一些医学皮毛,来到深圳宝安公明镇,瞅准外来人员求医的空档,花几百元租了一间乡村民房,再购置少量的药品,没经过当地卫生行政部门批准就堂而皇之开起诊所,胆子忒大,不分老幼,什么病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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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武父说新生儿有些发烧,无牌医生凭着经验备好两种针剂装进一个红布袋随武父前去。无牌医生看见武青紫的嘴唇,摸了摸武的额头,断定武肺部感染说要打针,武的父母惴惴不安地问这么小的孩子能打针吗,无牌医生信誓旦旦地回答没事。毕竟是医术有限的赤脚医生,不能从武青紫的嘴周、趾甲看出武已经呼吸衰竭严重缺氧,针药无效,非要上呼吸机不可,而上呼吸机便是几万元的医疗费用,这样价值昂贵的医疗器械,一个只用听诊器的无牌医生是没有接触过的。

    ■婴儿之死谁是祸首

    武患的其实不是不治之症。可悲的是,由始至终没有被送到能够救治他的医生手里。这是谁的过错?再去责难武因贫困而懵懂乱投医的父母太不仁慈,他们从山沟沟走向都市为的是解决温饱、拯救自己,任何超越他们能力的事情对他们只是苛求。一纸法医鉴定虽能洗刷无牌医生凶手之嫌,但其无照行医,自不量力包治百病,让患者及其亲人错托希望,甚至延误治疗,于道义于法律都有不可推却的责任。

    补记:《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三十六条第一款规定:“未取得医生执业资格的人非法行医,情节严重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严重损害就诊人身体健康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造成就诊人死亡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这个无牌医生触犯该规定,被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3000元。

    (南方日报)即使是简陋工棚也容不得武母,她就在门外的荔枝树下生下孩子,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