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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母亲散步
http://www.100md.com 2002年5月4日 心灵小木屋
    每次母亲节到来的时候,我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能有一段完整的时间,陪母亲散散步,以尽人子的最虔诚的心情。可惜,一年一年过去了,这个简单又简单的心愿总是因为世事的繁杂而延误,这,不能不说是我的一段心事。数年过去,这段心事就这样沉淀着,沉淀着,终于,形成了今天如是的文字。

    记得那次武汉汉口的江汉路刚刚改建成步行街,我终于陪母亲在上面走了走,只是那天不是母亲节。记得那时已经是黄昏了,夕阳照着刚刚修建好的马路,格外美好。我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此时的马路上,有父母牵着小儿女的手在欢快地跑着的,也有一对对情人在相拥而行的,只有我一个人,牵着自己的白发老娘沿着这条百年老街在悠悠地走着。只是,看着那些被年轻的父母牵着走的孩子,我的内心猛然涌起了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激动。啊,小时候,母亲不正是这样牵着我的手走过来的吗?

    其实,想陪母亲散步的想法,源自一次回家吃团圆饭。平时过节一概是吃母亲做的饭,当之无愧地吃,理所当然地吃,那次也不例外。我和妻子边吃边海阔天空地聊,不顾母亲忙碌地端菜端汤。吃完了看报,满桌的杯盘狼藉,任由母亲去收拾。收拾完毕,妻子对母亲说:“妈,我陪您出去走走?”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散步回来,已经很晚,妻子深情而略有歉意地说:“我们做儿女的,确实要多陪长辈们说说话,他们有多少话想对我们说呀……”

    而在这之前呢,我对母亲的态度却是十分的恶劣。这也难怪,很多时候,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往往就是你对他最凶的那个人,特别是对我们的母亲。这是多么的不公平!

    有时,我在想一个十分简单的话题:我们今天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儿女?这应该是我们经常要思索的事情。对于母亲,你或许会在她好言叮咛时大皱眉头:真罗唆!你会在她张罗与亲戚们的应酬时大肆批评:真多事!在忙碌的节奏中惟有母亲是可以忽略的,在紧张的神经里惟有母亲那儿是可以松懈的,因为你知道无论你怎样凶神恶煞、满脸不耐烦,母亲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

    再看看现在的母亲,天呀,你会发现事实上母亲真的已经老了,她的心脏或许承受不住你的生硬,她的纤弱或许消化不了你的粗糙。她离开了工作,离开了社会,把儿女当做惟一寄托。并不是她不在乎你们的态度,而是不忍去指责与要求。

    爱,有时是以一种奇怪而恶劣的方式表现的。比如,你是怕母亲太累太无私或者太节俭而埋怨声声、苛责切切。但你以恶劣方式表现的爱还是爱吗?我想,陪母亲散步也是在请母亲原谅自己啊。原谅那份急躁、粗鲁、浅薄与功利,连陪自己的亲生母亲走走的时间也懒得付出,这多可怕。我想,对最爱你的人应该持最小心的态度、最珍爱的心情。只有懂得这一点,我们才是高尚的人,尊贵的人。

    老实说,用不着等到母亲节,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就从珍惜这最容易得到的爱开始。当我在铺着洁净地砖的江汉路陪母亲一起走时,母亲的内心一定十分宁静和快乐。最质朴的感情也是需要形式的,或许母亲对我的最大要求,也就是抽出少得可怜的时间来陪陪她而已吧。, http://www.100md.com(肖剑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