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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女教师顽强抗死神
http://www.100md.com 2002年9月11日 新华网
     新华网石家庄9月10日电 第18个教师节到了。

    河北坝上已经秋风萧瑟。重病中的张亚平老师又想起了她的学生,一张张天真淳朴的小脸在她眼前晃过。

    “真想去看看学校,看看孩子们,可我这身体……”看着窗外的阳光,张亚平老师一声叹息。自2000年底确诊患“尿毒症”至今,张亚平已在病床上度过了一年多的时光。在与病魔的抗争中,她始终保持乐观的心态,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让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小学校里那些孩子们。

    “要能再上讲台,就好了。”她说。

    大病突如其来

    张北县小二台乡马鞍架村小学,一个偏僻的乡村小学。学校里有两个复式班,三四十个孩子。生病前,张亚平就在这里上班。

    张北地处偏僻,早些年县里师资力量不够,不少学校由民办教师代课。张亚平就是其中之一。乡下的老师流动性大。张亚平不断地在一个个村庄里迁徙、任教:台路沟—单晶河—馒头营—马鞍架,坝上的乡村里留下她忙碌的身影。从1977年干到1999年,在“民办”教师岗位上干了22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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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办教师待遇低微。起初,她每月只能拿到5块钱津贴和每年4000个工分,按当时的算法:10个工分只值8分钱,每年只挣32元工分钱。后来涨到8块钱津贴,再后来涨到每月工资200元,但工分却没有了。

    1999年10月份,张亚平从沽源县师范学校进修回来,不久被转为“国办”教师。42岁的张亚平拿到了每月500多元的“高”工资。张亚平心情顺畅。20多年的艰辛得到了承认,她觉得坝上的天空是那么的高远,她要在三尺讲台上大干一场。

    天有不测风云。2000年春天,张亚平觉得浑身不对劲儿,老觉得乏,老想打盹儿,腰也酸疼得厉害,头也晕,耳朵里嗡嗡响,像跑火车似的。可要强的张亚平还是硬坚持着,她舍不下复式班里的孩子。后来,又开始呕吐,吃不进东西。下乡归来的丈夫李发看到妻子脸色腊黄,就说:“你这病不能再撑着了。”就赶紧带到医院去检查。开始以为是胃病,因为她胃疼了有些年头,做胃镜后,胃上没问题。就每天化验检查一个项目,查来查去,结论是营养性贫血。于是,用补血药,找偏方,治来治去不管用,钱却花了1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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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年底,坝上寒风刺骨,大雪飘飞。张亚平的病越来越重了,尿出的全是啤酒沫一样的液体,还隐隐作痛。血色素也降低到6.3克。12月28日,丈夫带着她住进张家口医学院附属医院。第二天,经过骨穿刺化验,确诊为肾病引起的尿毒症。

    “我当时好像后脑勺上挨了一闷棍,顿时惊呆了。我知道尿毒症就是严重的肾衰竭,是绝症,按我的家境,就是砸锅卖铁也治不起。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死了算了,别再连累丈夫和孩子们了。”说到此处,张亚平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沁了出来。

    “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什么都舍得下了。唯一舍不下的就是我那两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我好的时候顾不上他们,让他们吃了不少苦。我牵挂的还有我教的那些学生们,他们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一支燃烧的蜡烛

    教师,就像一支燃烧的蜡烛。这些年来,张亚平先后在台路沟中学、单晶河中学教英语,后来又到马鞍架小学当两个复式班的老师。她爱岗敬业,成绩突出,多次被评为县里的优秀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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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起学校和学生,张亚平说话有了底气儿,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复式班,在城里是见不到的,一个教室几个年级的学生在一起,老师连轴儿上课。除了语文、数学等主课外,还要教音乐、美术、体育等副课。每天早上走进教室开始上课,直到日落西山,才昏头昏脑地背着一大包学生作业本回家,经常累得连骑自行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时,丈夫在乡里当干部,也是忙得连轴转。晚上回家,看到屋里冷锅冷灶,孩子们已经睡着了,妻子还在灯下批改作业,火儿就不打一处,“你咋这么忙呢?连饭也不做,孩子也不管。”丈夫这么一嚷,张亚平委屈起来:“学生的作业不批改行吗?哪个老师不忙啊?”

    委屈归委屈。第二天,天刚亮,张亚平又像往日一样顶着寒风去学校给学生们生炉子;傍晚,照样把最后一个学生送过公路那边的村子里,才披着落照回家……

    “她呀,简直成了教书迷,一天也离不开她的学堂。那年,俺娘得了一场大病,几个闺女轮换着去侍候,她却一点空儿也抽不出来。她对学生那叫关心呀,前年,她送学生去考试,一出校门就把脚崴了,硬咬着牙将学生们送到考场,等她忍着疼到乡卫生院检查时,发现脚面都骨折了。”陪护的大姐张亚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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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惦记这个,惦记那个,就是不想着自己。”李发说。其实,张亚平发觉自己有病已经八九年了,但从来没当回事儿,老觉得自己是胃病,吃点胃药就好了。再说,天天忙,也没时间去看病。2000年春天,她再也撑不住了,从家到学校的10公里路程显得那么遥远,她再也走不动了,躺在床上让丈夫给学校领导“告了个假”。

    李发说:“她要是早请假治病,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样子了。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犟,每年不拿全年级第一,她就不服气;不把自己的学生带出成绩,连自己也过不去。”

    “当老师是个良心活儿,穷苦农家培养一个孩子不容易,我不能误人子弟啊!”张亚平说。十几年来,张亚平就是凭着这么一股子要强劲儿,年年获得县里的优秀教师,她培育出的一茬一茬学生,大都成了造福社会的有用之才。

    患难夫妻情真意切

    如今,桃李满天下的张亚平老师遭受着病魔无情的摧残。因无钱支付住院费而租住在张北县新华后街上的一个大杂院里。当记者七拐八拐来到她蜗居的那间寒怆的陋屋,见到这位面色凄白的乡村女教师时,心中的酸楚难以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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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亚平的大姐在屋外临时安的炉子上熬菜。铁锅里熬着一锅土豆和豆角,几乎没有什么荤味儿。李发说:“亚平每做一次透析就要350元,一个疗程要做8次透析;每个星期还要打两支补血针,每针118元,加上住院治疗的花销,家里已花去了8万多元。”8万元,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丈夫李发现在张北县工会工作,收入微薄。为了给妻子治病,只有四处举债,房子也卖了。看着苍老了许多的丈夫,张亚平欲哭无泪:“每次住院,吃喝拉撒都是他照料,一陪床就是一两个月,我真是太连累他了。”

    记者问李发为何对妻子一往情深,他说:“我从前也是一名教师,共同的志向使我们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她刚刚45岁,得了这种病,离开了教师岗位,我就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那怕献上我自己的肾,也要把她的病治好!”

    两个孩子是张亚平最放心不下的:“作为母亲,我没有尽心照管他们。有时学校里的事忙昏了头,心里烦,还责骂过他们。儿子从小缺钙,我顾不上照料他。有一次,他发高烧,要不是邻居把他送医院,险些就出事了。我这个当娘的,真是愧对他们啊!”

    张亚平的两个孩子很争气,她的女儿学习成绩全班第一,今年就升高三了;儿子学习也不错,今年也要上初二了。“这需要一笔钱呀!”病中的张亚平一提这事心中就犯愁。

    中午时分,一缕柔弱的阳光射进低矮的窗户。张亚平深情地说:“今生今世,我能做一名教师已经知足了,可惜再也不能走上我挚爱的讲台了。”(李林 刘永刚 韩振军),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