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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的新郎3
http://www.100md.com 2001年4月8日 三九健康网
     然而,假如鲁林了解了梦侠从小的经历,也许他便再也不会如此地看待她了。

    梦侠与妹妹从幼时起便失去了父亲,跟着当小学教师的母亲在非常艰苦的环境中长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梦侠和妹妹虽无奈于家道的衰落,但是她们都有非凡的毅力,告诫自己努力学习。她们穿的是用妈妈的旧衣服改成的造型别致的“新款”、静静地坐在教室中从不与人嬉笑打闹,生存的艰难过早地影响了她们幼小的心灵,使姐妹俩失去了童年的快乐,却代之以埋首苦读。功夫不负苦心人,梦侠终于考入名牌大学的热门科系,以勤工俭学的方式,顺利读完大学。而妹妹却因能力较弱,虽能上大学,却无法筹集学费,只得向广州的叔叔借资。叔叔希望小妹能考到广州的大学就读,一切费用全由他负责。在此情况下,妹妹便离开了母亲与梦侠,远走广州,以成全学业。

    梦侠姐妹是弱柳细枝般的娇嫩,可她们却又是具有钢铁意志的强者。然而,正是在从弱到强的过程中,人的心灵也在“淬火”时分化。也许她升华成为一个完整独立统一而具有力量的人,也许她就无法彻底消化这种“锤炼”,因心理扭曲而变态。当然,在一般情况下人们的心态总是兼而有之,所以,病态倾向也就不足为怪。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梦侠压抑了自己几乎全部的情感。她没有娱乐,没有交往,心中默默咀嚼的,是对仙逝的父亲的强烈思念。儿时父亲的印象似乎已经模糊,但是慈父对女儿的厚爱,却是如此的深刻强烈,波涛汹涌,在她的心中潮起潮落。她多么渴望父亲的爱抚,可今生再无可能。那怕她有一个哥哥,也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家中却只有她们娘儿三。怀着这么一份无法填补的情感缺撼,她悄悄地长大了。她曾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又是一名出色的业务员,可心事从未对人言。鲁林出现了,把她平静了20多年的心房顷刻间全部打乱。他像哥哥,又像父亲。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像,但是梦侠却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因为梦侠寂寞的心灵需要一个哥哥、父亲,或者是爱人,她便把这一种需要投射到鲁林身上,并倾注了自己全部的情感。这过分强烈专注的爱,令鲁林不堪忍受,令梦侠自己无法摆脱。久旱的禾苗一旦逢雨,她又怎肯放弃。鲁林烦躁至极,把梦侠的行装打点装箱,往她脚边一放,劝道:“我们俩无法相处,我比你大上许多,你走你的路……”遭遇如此的“羞辱”,梦侠不但不怒,却只会不断乞求:“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我会好好地照顾你。”每逢此时,内心虚弱的鲁林便再也难以坚持。本来就是自己把她召唤回来,给了她承诺,可是,他却实在害怕结婚。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婚前已无爱情的居家生活,结婚不等于是入了地狱?鲁林在痛苦中无法作出选择,左右为难,寸步难行。他不明白,自己为何陷入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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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们单从鲁林工作受挫、出自男子的尊严来理解他的悔婚之意,也许不失为一个堂皇的理由。然而,假如知晓他的前尘往事,便可以读懂他的心情。

    12年前的鲁林,沉浸在还有3天便要做新郎的极度兴奋中。当时临近而立之年的鲁林,曾是那样钟爱他的准新娘,一个漂亮、优雅、聪明又活泼的电台节目主持人。就在他们将走向婚姻圣殿的前夕,新娘要求鲁林把姐姐寄养在他们家的孩子送回安徽老家,不许他继续寄住。她说幸福的婚姻要有良好的环境来保证,一座爱的城堡中,怎能有一个乡下孩子在窥视。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在婚后继续发生。

    新娘言出如山,鲁林心乱如麻。他是个血性的男儿,不会因为新娘无理的要求而牺牲了可怜孩子的利益。也许,今天满足了她驱赶孩子之心,明天就该轮到送老母出走。在苦苦斗争了一个白昼与一个黑夜之后,他作出了拆婚的决定。“你不要我的外甥,我便不娶你做新娘”。当痛哭流涕的新娘表示要侮改的时候,鲁林已经坚定了离去之心。万般无奈却又羞愧非常的她,即使在最后一次走进鲁家,来清理自己的零星物件时,还抱着一丝希望。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鲁林忧郁的脸,以期唤回一些过去的美好回忆,然而,鲁林依旧沉默而忧郁,因为他的心已伤透,往事不堪回首。新娘跌跌撞撞地离去了,看着她的背影,鲁林低下了头,那一滴滴的男儿泪,滚在衣襟上,那曾经插过玫瑰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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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林真酷,酷得几乎不近人情。这是因为儿时悲惨的生活,留给他太深的刺激。在医院当院长的父亲,在“文革”一开始的时候便遭到造反派的揪斗折磨。他是一个知识分子,有着敏感脆弱的性格与清高傲然的脾气,在不堪承受的磨难中,不及细细考虑,过急地自绝于世。他以死亡来洗刷自己的耻辱,却把灾难留给家人承受。当护士长的母亲欲哭无泪,一对幼儿惊恐万状。摇曳的烛光,白色的布幔,父亲冰冷灰白的脸,以及母亲绝望的神色,像刀刻般地烙在他的心灵中,打上深深的印记。本该充满歌声、阳光与鲜花的童年,竟是如此的残酷。从此他变得沉默而冷漠。带有一些父亲忧郁气质的遗传,加之童年经历不幸的遭遇,恰逢如今职业受挫,鲁林潜在的抑郁倾向得以爆发,无法自制。心灵深处的情结尚未能彻底消除,逼近的婚期又唤醒了10多年前痛苦的回忆,使他害怕婚姻,又无法侮约。他因此陷入极度的矛盾冲突与混乱之中。万不得已,他便只有逃婚。他已经顾不了自己,更无法顾及他人。逃避现实已是他唯一可采取的自卫策略,虽然,出此下策是如此地不符合他为人的准则,只因为他已无路可走,他的心已支离破碎。

    未完待续,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