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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尔”的一天
http://www.100md.com 2001年4月8日 伽玛医生
     ……电话铃声闯入美梦,令人兴奋的幻觉恐惧地消失了……醒来,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我这被瘫痪所钉住的身体难忍的疼痛。这就是说,几秒钟之前我还在做梦,在梦中我是年轻、有力的,骑着战马像疾风一般奔向初升的太阳。我并不睁眼,这没有必要:在这-瞬间我正回忆着一切。8年前,残酷的疾病使我倒在床上,动弹不得,弄瞎了我的眼睛,把我周围的一切变成了黑夜。已经8年了!

    肉体的剧烈疼痛,向我猛烈攻击,既残酷又无情。我本能地作着初步的反抗--紧紧地咬着嘴唇。第二次电话铃声赶紧跑来援助我。我知道,生活在号召着我去反抗。妈走进来,她送来早晨的邮件--报纸、书籍.一束信件。今天还有好几个有趣味的约会,生活要取得它应有的权利。痛苦滚开吧!清晨短时间的搏斗结束了,同往日-样,生活战胜了。

    "快点,妈妈,快点!洗脸,吃饭……"

    母亲把未喝完的咖啡拿走,我马上听见我的秘书阿列克姗特拉·彼德洛夫娜的问安,她像钟一样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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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抬我到花园的树荫底下,这里一切都准备好了,预备开始工作。赶快生活。就因为这个,我的一切欲望才那样强烈。

    "请读报吧,在意大利、埃塞俄比亚的边境上有什么消息?法西斯主义--这个带着炸弹的疯子--已经向这里猛进了。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向什么方向扔下这个炸弹。"

    报上说,国际关系是错综复杂的乱蜘蛛网,破产了的帝国主义的矛盾无法解决……战争的威胁像乌鸦一样盘旋在世界上空。日暮途穷的资产阶级已将自己仅有的后备军--法西斯青年匪徒投入竞技场。而这些匪徒正在使用斧头和绳索,将资产阶级的文化很快地往中世纪扭转去。欧洲非常沉闷,发着血腥气味。1914年的暗影,甚至瞎子也能看见了。世界狂热地扩充着军备……

    够啦,请读一些我国的生活吧!

    于是我听到了可爱的祖国心脏的跳动,于是在我面前便显现出一个青春、美丽、健康、活泼、不可战胜的苏维埃共和国,只有她,我的社会主义祖国,举起了和平的和世界文化的旗帜。只有她创造了民族间的真正友谊。做这样的祖国的儿子该是多么幸福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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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列克栅特拉·彼德洛夫娜念信了,这是从辽阔的苏联遥远的尽头给我写来的--海参崴、塔什干、费尔干、第比利斯、白俄罗斯、马克兰、列宁格勒、莫斯科。

    莫斯科,莫斯科呀!世界的心脏!这是我的祖国在和她的儿子中的一个互相通话,和我,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作者,一个年轻的初学写作的作者互相通话。几千封被我小心保存在纸夹中的信一一这是我最珍贵的宝藏。都是谁写的呢?谁都写。工厂和制造厂的青年工人、波罗的海和黑海的海员、飞行家、少年先锋队员--大家都忙着说出自己的思想,讲-讲由那本书所激发的情感。每封信都会教给你一些东西,都会给你增添一些知识。看吧,-封劝我劳动的信写道:"亲爱的奥斯特洛夫斯基同志!我们焦急地等待着你的新小说《暴风雨所诞生的》出版,你快点写吧,你应当把它写得很出色。记住,我们等着这部书哪!祝你健康和有伟大的成就。别列兹尼克夫工厂全体工人。"

    第二封。这封信通知说,1926年,我的小说将在几家出版社同时出版,印刷总数52万册。呵,这简直是-支书籍大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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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门外,轻轻的呜呜声,汽车停下了。脚步声。问安。听声音,我就知道,这是马里切夫工程师。他正在建筑一所别墅,是乌克兰政府给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赠礼。在古老花园的浓荫林中。距海滨不远,将建造起一所美丽的小型别墅。工程师打开了设计图。

    "这边是您的办公室、藏书室、秘书办公室、还有浴室。这半面是给您的家属用的。周围阳光很充足:棕树、木兰……"

    一切都预备好了,就为着让我安心工作。我深深体会到祖国的关怀和抚爱。

    "对于这个设计您满意吗?"工程师问。

    "这太好了!"

    "那么我们就动工了。"

    工程师走了。阿列克栅特拉·彼得洛夫娜翻开记录本。现在是工作时间,在天黑以前谁也不到我这里来--都知道我在忙。几个钟头的紧张工作,我忘了周围的一切,回忆着往事。在记忆中出现丁动乱的1919年:大炮在怒吼……黑夜里火光冲天……大队的武装干涉者侵入了我国,于是我的小说的主人公,忘我牺牲的青年便和自己的父辈们并肩作战,予这种进攻以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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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钟头了,该停止了。"秘书小声说。

    午餐……一小时休息……晚间的邮件--报纸、杂志,又有来信。我听人们念小说。阳光消失了。我看不见。但我感觉到凉爽的黄昏在移近着。

    许多人的脚步声在沙沙地响,洪亮的笑声。这是我的客人们,我国英勇的少女们,女跳伞家,她们曾打破世界迟缓跳伞的纪录。同来的还有索契城参加新建筑工程的青年团员们。伟大的建筑的隆隆声响竟被带进这幽静的花园。我想象着,外面正在如何地用水泥和柏油铺着我这小城的街道,一年前还是旷野的地方,现在已经耸立着宫殿似的疗养院和高大建筑了。

    天黑了。屋里静静的。客人走了。人们念书报给我听。轻轻的敲门声。这是工作日程上规定的最后-次约会。英文《莫斯科日报》的记者。他的俄语不太好。

    "是真的吗?您从前是一个普通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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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当过烧锅炉的火夫?……"

    他的铅笔很快地擦着纸响。

    "请您告诉我,您很痛苦吧?您想,您是瞎子呀。躺在床上不能动许多年了,难道您一次也未对自己失去了的幸福,永远不能恢复看东西、走路而感到失望吗?"

    我微笑着。

    "我简直没有时间想这些。幸福是多方面的,我也是很幸福的,创作产生了无比惊人的快乐,而且我感觉出自己的手也在为我们大家共同建造的美丽楼房(社会主义)砌着砖块,这样,我个人的悲痛便被排除了。"

    ……黑夜。我睡下,疲倦了,但很满意。又生活了一天。最平凡的一天,但过得很好……1935年9月27日,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