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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关头拼命救好友
http://www.100md.com 2007年9月4日 《生命时报》 2007.09.04
危急关头拼命救好友

     危急关头,我没有丝毫杂念和多余的顾虑,更不曾预测严重后果。甚至进医院前,我都从没意识到他会面临死亡的危险,我只有一个念头:到了医院就有救!所以任何时刻,我们对生命都不能轻言放弃,一定要救人救到底!

    急 诊

    生命究竟是一种怎样奇妙和珍贵的东西,在平素寻常如水一般缓缓流淌的日子里,恐怕无法深切地体会,除非到了行将暮年、病入膏肓,现代人更加普遍的感受是生命的疲惫、精神的高压……至于危命关头猝急突发的生死拉锯和奇迹般的起死回生,都像是故事大王信口编织的虚谈假事。可我的确有过一次危急关头救友的特殊亲历,事件的全部过程和所有细节,至今还清晰地印刻在我脑海,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劫匪扎了他一刀

    20年前,我从北京考到中山大学,毕业后留在广州,1988年分到广东话剧院任专职编剧。刚工作不久,我就认识了广州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小川。他也在学着写话剧,因此常到剧院来和我交流写作心得,有时我也帮他修改剧本、出出点子,日久天长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小川小我6岁,我待他就像姐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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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回溯的往事就是我和小川共同经历的一次遭遇。1995年春节前,我因为要写作,留在广州一个人过年。当时小川已经在广州荔湾区政协工作,他买好了回湛江老家的机票,就在回家前来看我一趟,还把单位发的年货都拿来慰问我了。晚饭前,小川说他在陵园西路发现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就骑上单车带我去吃。因为路很近,我什么也没拿,穿着拖鞋就去了。

    我们吃的那家火锅店是路边大排档。那天我们呆到很晚,周围的食客都已走光,小川起身掏钱包埋单的时候,只有离我们不远的一张桌,还有三个一声不吭的小伙子看着我们离开。我俩酒足饭饱,感觉很撑,我提议散步回去,因为中山路人多,推单车不好逆行,于是就走了行人稀少的东风路。

    东风路离剧院不远,刚好经过烈士陵园后门,那里很静也很昏暗。小川推着单车顺墙根走,我则捧着肚子沿马路牙子走,一边走一边聊。聊着聊着,我忽然发觉小川已不在我的余光之内,而且也没搭我话茬儿,我停住脚步回头寻他,看见他跟我已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更让我吃惊的是,黑乎乎的不远处,有三个男的围住了小川,虽然没有声响,我马上意识到,是抢劫!发自本能地,我就连跳带叫地奔过去,“小川!把钱包给他!把钱包给他!”我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抢劫啦!”在这下意识的嘶吼中,我一边往前跑一边随时准备转身逃,像一只满头充血、吃了兴奋剂的螃蟹横蹿。很快,我听到哗啦一声单车倒地的震响,我还以为他们打起架来,却见那三个人一溜烟儿向西跑了,很快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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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我根本没想追他们,只想快点拉走小川,可是等我跑到小川身边,他却弯腰捂着肚子半天不说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拼命拉他走,他才有气无力地告诉我:“他们扎了我一刀!”我惊骇地问:“扎哪了?”我以为扎的是肚子,结果他说是大腿,我慌忙脱下毛衣,给他胡乱捆扎了一下,扶着他踉跄地往马路边走,没走两步他就昏厥倒地不省人事了。

    一个民工帮我拦了车

    我把小川搁在路边,什么也顾不得想就迅速冲上东风路拦的士,可路上的车没一辆肯停。我急了,本能地冲到马路中央,死死站定,毫无惧怕地挥手拦车,结果终于拦住一辆大卡车。我吃力地爬上近两米高的车窗向司机急切地哀求:“我弟弟被人扎了一刀,求求您赶紧帮忙送到医院吧,时间不等人呐,他躺在路边已经很长时间了,求求您!”司机的表情已经开始犹豫,可副驾驶位置上突然伸出一个脑袋,凶巴巴地冲我嚷:“下去!你给我下去!快点下去!”我当然死死扒着车窗不肯下去,还在乞求,不料车已经开动,越开越快,愣是把我甩了下来,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我爬起来一点儿也觉不出疼,只感觉嘴里有一股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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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要再去拦车,这时车道中间的护栏上,一个民工模样的小伙子正骑在上面看热闹,他终于看不过眼,慢悠悠地凑过来跟我说:“你这样是拦不到车的,因为他就躺在路边,快过年了,广东人怕不吉利,没有人会帮你拉的。”我一听急得要哭。小伙子说:“还是我帮你去拦吧!我走远点去拦,坐上车再开过来。”我鸡啄米似的点头催促他:“好好!你要真肯帮我就快点啊!”小伙听了颠儿颠儿地跑远,我居然就没再拦车,只顾着跑去路边扶小川。

    老天有眼,没过多会儿真的有辆的士“嘎”地一声停在我们身边,打开车门正是那小伙!再看开的士的是个女司机,难怪人家心软。就在小伙和我一起吃力地把小川往车上抬时,一个骑单车过路的中年男人见状赶忙把车往路边一撂,迅速过来帮我们抬,并极其稳重地指挥起我们来!听了我简短急迫的诉说,他安排我坐在的士前座,说:“你没经验,让我坐在后面扶着他。”于是昏迷的小川横躺在后座,头枕在中年人的膝盖上,中年人还用手压紧他的伤口,这样一来,拦车的小伙子就没地儿坐了,我赶紧跟他说:“车坐不下,你就甭跟我们去医院了,你帮我拦上这辆车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你帮了我大忙。”说罢车子直奔医院开去,我根本没顾上问那小伙子的姓名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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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说他“快死了”

    很快车子开到了中山一院急诊室门口,中年人和几个护士七手八脚地把小川推进了急诊室。我松了口气,跟女司机说:“我们遭了抢劫,现在兜里没钱,车费先欠着您,可这后座上全是血,您找个地方,我先给您洗车去。”女司机却赶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快进去吧!”我就要她留下电话,她依然不肯,我只得匆匆记下她的车牌号,然后跑进急诊室。

    没想到我一进急诊室,立马就有一个态度恶劣的年轻女护士冲我叫嚷:“你!快点!打电话叫人吧,他马上就要死啦!”我听罢,头一炸,蒙了,“怎么可能死呢?你们还没抢救呢,你们救了吗?!”女护士冲我喊:“怎么救啊?这一刀扎穿了大动脉,他的血几乎流光了,都快没血压啦!”说罢转身就走了。

    我这才真的害怕了!身上什么都没带,脚上的拖鞋早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光着脚站在急诊室的电话边,满脑子搜寻电话号码,万幸,我还记得起老谭院长家里的电话,还有一个最要好的女朋友家里的电话。很快,谭院长和七八个同事赶来了,女朋友和她的丈夫也带着钱赶来了。同事分头办理烦琐的手续,朋友动作飞快地交纳现金,才及时从血库取来了大量的血浆。小川最大的幸运在于,当晚刚好这家医院最优秀的血管外科专家值班,手术一分钟没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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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警察反复盘问

    得知是遭打劫的危重病人,医院马上报了警,警车很快开进了急诊大院。小川躺在手术台上的同时,我正坐在警车里接受3个警官的轮番问讯。

    最令我尴尬的是,当我详详细细诉说了当晚事情的全部经过后,警方还是不能轻信,这么大的事仅仅是一次偶遇的打劫。出于职业敏感,他们居然怀疑是否为情杀、谋杀或合伙报复,搞得我狼狈不堪、一头雾水!

    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川的死活,最急盼的唯有手术结果,可3个警官却不厌其烦地追问无数不着边际的话题,诸如我和小川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给我送年货,为什么偏去陵园西吃火锅,为什么走东风路……最要命的是问我为什么跟小川拉开距离走?

    我越解释他们疑问越多,同样的回答说了一遍又一遍,说急了我问他们为什么这样折磨人。他们告诉我这叫测谎,看我的解释有没有漏洞。可我心乱如麻,只想快去手术室等候,还傻乎乎地问警官:“小川真要救不活,我怎么跟他父母交代?另外我得坐多少年牢?”警官见我如此紧张,给了我一根烟,还说你要当个好作家就不能是法盲。这之后,他们又带我回到案发现场,路边那摊血还在,可小川和中年男人的单车都不见了。回到医院,谭院长和同事着急地拉我下车,我正怯怯犯难,警官终于开恩了,“得了,连你们院长都来了,可见你是好人,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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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主刀医生跪下了

    就这样,我终于逃离了警车,捂着快要蹦出来的心奔向手术室。直到天蒙蒙亮——5个小时的焦等苦盼以后,我屏息凝神地看见小川被推出了手术室,推车的护士拎着吊瓶告诉我们,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奇迹终于发生了!

    我默默看着大家陪小川的手术车进了一个大电梯,去重症监护室。我没跟着他们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一个人呆立不动,直直盯着手术室……门终于开了!我要等的就是他:给小川做手术的救命恩人,那个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他个头高挑,脸色苍白,戴副眼镜,也就40来岁。他静静地走出手术室,蓝色的手术衫上布满了血迹,我静静地望着他,一声不吭地随他进了一个小电梯。当电梯门关上,我再也控制不住,“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谢谢您救了我们的命!”话没说完我便泣不成声。医生疲劳之极,只是倚着电梯缓缓地点头,一句话也没说,等出了电梯,他平静地问了一句:“怎么伤得这么重?是跟人打架吗?”我说是遇到抢劫,被歹徒扎的。他沉重地摇头,叹了口气,淡淡地叮嘱一句:“下次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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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第一句问我怎么样

    这就是我亲历的惊心动魄那一晚!在同事的及时联络下,天刚亮,小川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就都赶到了。次日,他远在湛江的父亲和哥哥也都赶来了。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父亲详尽说明,老人不住地点头,可当我说到艰难拦车那段,老人满脸是泪、浑身颤抖!

    3天以后,小川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当时我不在场,据说他一睁眼旁人问他在哪儿,他说知道在医院,还说自己早就清醒了,只是喉咙难受得说不出话。而他问的第一句话竟是:“吴楠姐怎么样?她吓坏了吧?”警官感动但又疑惑地问他:“你们两个为什么拉开那么大距离走?她是不是故意躲祸?”小川说:“歹徒拿刀悄悄顶住我时,我没敢出声,怕吓着她!”小川又说,虽然遇上歹徒,可他不怕,“我知道他们就是要钱,我也没想不给他们钱,就是让他们把钱包里的身份证和回家的机票给我,他们就扎了我。”

    真相大白后,我病卧在床好些天,腿软得一直站不起来,这件事越想越后怕:如果没有拦车的小伙,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中年男人,如果没有好心的女司机,如果没有责任心强的剧院领导和同事,如果没有女朋友和她老公的慷慨解囊,如果没有那个医术高超、从容尽力的外科医生……一个年轻的生命就不会逃出死神的魔掌。太凶险啦!我最好的小兄弟差点在我身边与宝贵的生命擦肩而过……

    而我当年最大的造化则归功于两个字——简单!在危急关头,我全靠本能反应,没有丝毫杂念和多余的顾虑,更不曾预测严重后果。甚至进医院前,我都从没意识到他会面临死亡的危险,我只有一个念头:到了医院就有救!所以任何时刻,我们对生命都不能轻言放弃,一定要救人救到底!

    用真实详尽的记录,细腻温婉的笔触,描述感人至深的故事,谱写一曲生命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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