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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医结合 兼收并蓄才有大发展
http://www.100md.com 2007年9月27日 《当代健康报》 2007.09.27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西医结合名家吴咸中教授访谈录

    本报记者 尹红博

    半个世纪前,毛泽东同志曾经提出过一个设想:要把建国以前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中医和西医结合在一起,形成一门新的医学。面对这个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很多人退缩了。但是有一位老人,他用了一生的时间努力在中医和西医之间寻找一条和谐的发展之路。

    天津市南开医院,表面看起来有些普通,但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里的“神仙”就是今年83岁高龄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咸中。在近五十年的时间里,他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在治疗腹部疾病方面闻名海内外,是我国中西医结合事业的开拓者之一。

    现在的吴咸中院士仍然活跃在临床教研第一线,他的工作时间也遵循着自己的吴氏口诀:“一年当两年,一日三单元、假日干半天”。

, http://www.100md.com     希望这位老人能给中西医结合带来更多的生机,能给患者带来更多的欢乐。同时也祝愿这位老人能够健康长寿,一生平安。

    为周总理治病

    在吴咸中院士家里最显要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极为珍贵的照片,那是1976年周总理的医疗组成员向总理告别的场面。在医疗组里,吴咸中是唯一一个中西医结合专业的医生。

    周总理在患肝癌的晚期,被肠梗阻折磨得几天无法排泄,医疗队中虽然不乏名医,但始终没能解决问题,而中西医结合治疗急腹症正是吴咸中的绝活。

    急腹症是指急性肠梗阻、阑尾炎、胃穿孔等疾病,早在1971年的全国中西医结合会议上,吴咸中就被树为典型。正是在那次会议上,总理亲自向他询问了治疗急腹症的经验。没想到事隔五年后,自己竟然有机会能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为总理减轻痛苦,这让他异常激动。就在见到总理的当天晚上,他就开了一张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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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吴咸中院士回忆道:当时是开了小承气汤的加减方,有大黄、厚朴、枳实,还有点行气的药。但是头一天晚上没解决问题,第二天早晨邓颖超同志来了,她对吴咸中等医疗组的同志们说,不要以为他是总理就不敢下药,他这个病,时间比较长了,你们琢磨琢磨,怎么样再加强点力量。

    吴咸中院士回忆当时开方子的时候的确有压力,的确不敢下药。像什么大黄、甘遂这类药不敢上,就怕总理受不了。因为大黄、甘遂都是作用剧烈的下药,尤其是甘遂,在中药里攻下作用最为猛烈,一般医生轻易不敢用。

    但是既然有了邓颖超同志的指示,第二天吴咸中就没有顾忌的把拿手绝活展现了出来。大黄、厚朴、枳实,还加上甘遂,另外又穴位注射新斯的明。这一下大便下来了。以后的18天,吴咸中就用这个办法来给周总理治疗。

    尽管只见到周总理18天,但是在以后漫长的几十年中,吴咸中院士常常会想起总理对于中西医结合事业的肯定和鼓励,这成为他日后在工作上克服一切困难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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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医不是“慢郎中”

    自从西医进入中国以来,中医和西医之间就爆发出无数次的争吵和辩论。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毛主席首次提出了让西医学习中医。他认为,西医还没认识中医,怎么能反对它呢!

    为了实现毛主席的这个设想,全国各省市的卫生部门挑选了最优秀的青年西医学习中医,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推荐的就是吴咸中。两年的时间,吴咸中系统学习了中医最为经典的《内经》、《伤寒论》等经典著作,毕业时他的成绩在全班95名同学中名列第一。学成回到医院后,信心十足的吴咸中决定在急腹症上一试身手,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总医院外科高手云集,用中医和针灸这种从未尝试过的方式治疗急腹症又谈何容易?

    一个新的手术治疗方法,西医很快就普及但非手术疗法的普及就难得多。据吴咸中院士介绍,当时非手术疗法难普及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费时费力。

    比如他当时针对病人制定一个溃疡急性穿孔的非手术治疗方案。那么先要结合患者不同的发病时间用西医的方法进行诊断,因为急腹症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它里面包括不同的病,像溃疡病、穿孔、出血等都是急腹症,急性肠梗阻单纯靠中医不易鉴别,而西医诊断有优势。在西医诊断明确的基础上,再根据不同阶段表现出来的病理特点配合中医中药治疗。因为急腹症发病急变化快,用中药治疗就得勤观察,所以彻夜不眠是吴咸中的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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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通过观察他逐渐发现,这种方法虽然麻烦,但却能集中西医两家之长。用中药治疗急腹症,患者不仅恢复得非常快,还能减少术后的并发症。非手术疗法的这个绝对优势,很快让吴咸中在一次与大牌专家的会诊中露了一把脸。

    那时正巧广州一个市委书记患结肠癌,做了手术。手术完了前几天很好,到六七天以后就肚子胀,肚子胀得很厉害。当时广州的医疗水平并不太高,讨论时专家们意见不一致。有的说得马上做手术,有的说得做人工肛门,莫衷一是。给市委书记做手术的这个老大夫是很有名的,他也被弄得很尴尬。

    后来吴咸中到了那里仔细诊断观察后确定这个病人不是肠梗阻,可能是吻合口不严密,有露气的地方,肠子里的气都跑到腹腔里了,就形成了气腹,但是没有腹膜炎。他主张把腹气穿刺引出,随后再按照溃疡病穿孔的办法给他治疗,很可能不用手术就能把病治好。

    当时所有的专家都听得的半信半疑,后来同意让吴咸中试一试。果然,针一穿刺,气一下就出来了,肚子也瘪下来了。然后经过腹部压迫,再按溃疡病穿孔针灸,过了几天就好了。又过了一年,这位书记专程到天津来看望吴咸中,那时他已经恢复地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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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咸中院士在谈完这个病例后笑着说,那次让他露脸的灵丹妙药就是《伤寒论》中的通里攻下法,通里攻下就是调整肠道蠕动,促进排泄。在西医精确诊断的基础上,用中药治疗单纯性的肠梗阻、阑尾炎、溃疡穿孔等,百分之七八十的患者都可以免受开刀之苦。而急腹症一经诊断立即手术,这在以往都是写进教科书中的金科玉律。但是吴咸中院士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中医只是慢郎中、只能治慢性病的偏见。

    所以吴咸中院士一直强调,中国的传统医学确实是个伟大的宝库,在急腹症、在外科的急症当中都可以用中医方法治疗,治疗其他疾病同样也能达到很好的效果,但是还需要更多的有识之士来继承和发扬。

    中西结合前景广阔

    在被问到作为中西医结合的创始人,如何看待中西医结合时,吴咸中院士谦虚的认为自己算不上创始人,只是在中西医结合某一个领域起步比较早。他说自己是搞腹部外科的,在学了两年半的中医之后,开始运用中西医两法来治疗急腹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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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吴咸中就想:西医外科虽然有很多优点,也解决了很多问题,但是手术毕竟是给病人增加负担和痛苦的治疗方法,能不能用中医的办法或者是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治疗,以减少患者的痛苦呢?于是他就开始运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来治疗急腹症,现在一转眼已经40多年了。

    谈到如何看待中西医结合这一问题时,吴咸中院士说他对中西医结合的方针是很赞成的,因为这是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开展的工作——西医是从西方传来的,中医是中国人固有的传统,而且已经有几千年历史,为什么不把现在的东西和古代的东西结合起来,把各自的专长发挥出来?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把中医和西医结合起来给患者治病的。

    这些年来,吴咸中院士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给很多病人治疗过,可以直接用中医方法治疗急腹症,也可以在西医外科手术结束后,用中医中药对病人进行调理,提高病人的机能状况和抗病能力,这些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他现在还在继续培养学生,让他们继承这件事情,要做出更多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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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中西医结合的具体方法,吴咸中院士认为,在腹部外科方面主要是三个技术:一个是需要外科手术,特别是肿瘤病人,通过外科手术把肿瘤拿出去;第二个就是以中药为主的药物治疗,利用中医中药对病人进行调理,提高病人的机能状况和抗病能力;还有一项技术就是微创手术。

    微创手术这项技术非常好,减少了病人的痛苦。很多病人微创手术后留下的伤口,用橡皮膏贴着,像创可贴一样,非常小。

    事实的确如此,微创手术减轻组织损伤,也缩短了手术时间,像简单的胆囊切除只需要15分钟就可以了,非常的方便,给病人带来的痛苦也很小。

    所以吴咸中院士认为,搞中西医结合一定要采用国外先进的技术,同时也要发扬我们中医的优良传统。现在世界上对我们的中医中药越来越认可,已经成立了“世界中医联合会”,已经有六、七十个国家参加了,我们通过这个“世界中医联合会”在全世界各地介绍中医的治疗方法,介绍我们的中医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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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中医的未来,吴咸中院士认为传统中医即使一百年以后还会存在,因为中医是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在人民群众中发展起来的,中医有好多非常好的理论,和中国的文化传统是密不可分的。

    专家档案

    吴咸中,天津医科大学外科学教授。1948年沈阳医学院本科毕业(六年制)。历任天津市南开医院院长兼外科主任,天津医学院院长。现任国家重点学科中西医结合临床(外科)学科带头人,人事部博士后流动站——中西医结合临床(外科)负责人,天津市中西医结合急腹症研究所所长。1996年3月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名誉会长,中华医学会副会长、天津医学会会长、天津市科协名誉主席、美国克里夫兰医学中心客座教授及国内5所大学的客座教授、顾问或名誉教授。

    长期从事普通外科及中西医结合的科研、教学及临床实践。是中西医结合治疗急性腹部外科疾病(急腹症)的主要开拓者与学术带头人,创造性地总结出中西医结合治疗急腹症的指导思想、辨证论治原则及基本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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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出“以法为突破口,抓法求理”的研究思路,使通里攻下、清热解毒、活血化瘀及理气开郁等治则的研究不断深入,进行了中药的剂型改革,取得一批科研成果。

    对危重急腹症的中西医结合治疗取得重大进展,如对重症胆管炎、重症胰腺炎等的中西医结合治疗、在疗效上有较大提高。

    首倡在高层次上发展中西医结合,组织各学科协作攻关,取得大批科研成果。曾受到全国科学大会、全国卫生科技大会表彰,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表彰,三次被评为天津市特等劳模,两次被评为市级劳模,获天津市卫生系统“伯乐奖”、中西医结合“创业奖”、天津市“十佳医务工作者”,香港柏宁顿孺子牛金球奖优秀奖,省部级奖16项。

    主编专著12部,参编专著9部,发表论文100余篇。培养了大批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李),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