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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邻居消沉,痛心
http://www.100md.com 2007年10月30日 《生命时报》 2007.10.30
看着小邻居消沉,痛心

     生活受挫,想用网络游戏忘掉一切烦恼

    “叮……咣……啊……”,每天一到中午,楼下就传来热闹的打杀之声,别误会,我家楼下不是网吧,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在我看来,小两口——广庆和小岷如今处在“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青春挫折与困苦中。因为是邻居,我常跟他们学上网、打字,他们也亲切地喊我“大姐”。正是因为彼此熟识,眼看着他们的真实处境,让已不惑之年的我总感到焦灼不安……

    上天撮合的婚姻

    广庆来自江苏一个生活富裕的小城镇。20岁那年,他就读湖南某综合大学影视表演专业,暑假回家帮父母看店打理生意时,意外遇到了被从河南骗到江浙打工的农村靓妹小岷。小岷被骗子“招工”拢到江浙,耗光了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也没找到工作。窘境中,她硬着头皮到广庆家的小店铺给老家打长途,向父母谎报顺利平安。放下电话,小岷告诉看店的广庆她没钱,广庆开始还挺气愤,斥责小岷“你没钱就敢打长途?我家的公用电话是收费的!”可当小岷把遭遇和盘托出,广庆的心一下软了,他立马带小岷去报了案,又将身无分文的小岷带回家白吃白住了几天,直到小岷找到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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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就是4年。广庆大学毕了业,如愿进了广州一家专业剧团。小岷则一路打工,从江苏辗转到北京、深圳,最后落脚在广州的一家工厂负责发货。中间长长的4年,两人从未有过任何联系。在广州一家快餐厅里,广庆和小岷竟然遇上了,真是有缘千里一线牵!两人都很激动,感慨上天的撮合,他们惺惺相惜,搬到一起过日子了。

    很多人看不惯年轻孩子们一相恋就同居,可广庆却大大方方告诉我,这是今天这个时代的生存压力下,年轻人图经济实惠的一种生活选择!两个人同住一屋,可以节省生活成本,少租一间房,能吃好,又省钱。

    他们刚开始生活在一起时,广庆感到满足、陶醉而美好!他说那时候,自己刚到剧团工作,工资只有几百块,还得租房吃饭,人生地不熟,年轻没资历,生活挺窘促的。可重遇了小岷,真是幸福喜从天降啊!那时小岷打了几年工,已有小小的一笔积蓄了,她花掉自己的钱,给两人的租房小家添置了电器和简单家什,还天天下班回家给广庆买菜做饭。虽然两人的日子仍不富裕,但他们的和和美美、相亲相爱,令剧团里的年轻小伙们羡馋仰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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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两人结了婚,在各自家乡办了小规模酒席。按理说,这样稳定幸福的日子应当步步高地信心十足过下去,可紧接着,两人都陷入了生活的泥沼……

    小两口遭遇生活难题

    小岷在结婚后很想早点生出宝宝,可无论怎样企盼,都不见肚里有丝毫动静。她去医院检查身体,才知是有些妇科毛病,导致不能顺畅生育。这毛病虽说不致命,但也需要做个小手术,并配合身体长期调养、心态乐观开朗。可没曾想,这小小的毛病从此成了小岷大大的心病,并愈发严重地洐生出无限焦虑、恐慌、羞耻与自卑。她无心继续打工,也无心再给广庆当贤妻天天买菜做饭,只有一个紧迫万分的念头——怀孕、生宝宝。

    可病治起来竟那么难,小两口一次次地花钱上医院,治来治去也不见成效。后来,小岷辞了工作,天天赋闲在家,又为治病的钱焦虑,所以她就给广庆施压,希望广庆能收敛玩心,出去想办法找找路子,多挣点钱养家,尤其是能给自己把这个病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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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广庆在剧团里,虽然工作积极,人缘也不错,可惜当演员的条件一般,总没机会演主角、挑大梁。他年复一年地跑龙套,眼看着新来的演员一拨又一拨,团里人多活少,发展的机会更少。渐渐地,连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也轮不到了。可即便如此,广庆心中仍有梦,他太热爱表演了,只要能参与到每个戏里,他都感到由衷庆幸!他还听从吩咐,乐此不疲地给剧组演员订盒饭、叫外卖、跑腿打杂,所有琐事干得周周全全。或许,恰恰是这样的表现让领导看在眼里。所以,当剧团的人事部门缺人手时,广庆接到通知,要他去人事部门干行政工作,具体就是跑外勤。

    生活似乎跟广庆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广庆的梦想破灭了,他既然不能当演员,也就无心再干其他工作,因为行政部门工资更有限,生活起来更艰难。在为前程犯愁不已时,广庆陷入了彷徨两难的迷茫境地,情绪一天天消沉,精神一天天涣散,最终他迷上了网络游戏……

    陷入网络游戏不能自拔

    看到广庆这般窝囊,心病未除的小岷更加窜火来气,她既为广庆愤愤不平,又严厉斥责广庆没有上进心,坚决制止他玩游戏。在无数次争吵后,小岷恨铁不成钢,有一回竟拿起菜刀割破手腕,以死要挟广庆,逼他放弃游戏。看着小岷的血流溅湿了被单,吓白了脸的广庆在惊恐慌乱中带着小岷去医院包扎伤口。可事情一过,他又陷进网络游戏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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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岷在无奈和颓废中,也跟着广庆学会了抽烟和玩游戏。有一次,她委屈又清醒地告诉我:“广庆自己拔不出来,又不让我给他压力,就干脆教会了我抽烟和玩游戏,这样,两人臭味相投,就没人管他逼他骂他了。”

    于是,两个年轻人天天泡在家里,疯狂地比着玩游戏,他们家里的声音就像一个网吧,充满了炮火硝烟、格斗对决、追杀报仇、捉拿喊打……他们无心做饭,饿了就打电话喊个外卖,天天吃炒粉炒面,不吃青菜也不买水果。小岷缺乏营养,短短数月就瘦了20多斤,更像个病秧子,甚至出现了抑郁。她孤独苦闷之极,就在游戏里找个“有钱的武士老公”,随时为她两肋插刀,替她排解各种疑难。而广庆在游戏里扮成法师,也找了个温柔贤惠的“护士妻子”,乐此不疲、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一切事,满足自己的大丈夫、男子汉的优越感。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心高要强的小岷在游戏里的名字是“我已不是我”,侠骨柔肠的广庆则叫“我是被逼的”!

    两人一天到晚浑浑噩噩,屋子堆满垃圾也不打扫,桌上摊着吃剩的盒饭,床单被褥揉成一团,真令人心酸又心堵!作为邻居,我常劝他们改改生活状态。广庆却笑嘻嘻地说:“道理我俩全懂,沉迷是沉迷,可不会把游戏当真。实际上,玩着游戏,反倒缓解了生活矛盾,她就不跟我吵架哭闹了。”小岷也津津乐道,“玩游戏就会忘却生活中的所有烦恼,我现在天天在升级,但越升越难了,从72级练到98级就要半个月,我可没功夫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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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现实

    国庆节到了,广庆老家做生意的二叔二婶来广州旅游,小两口请我跟他们一起吃饭。我委婉地把广庆的工作情况告诉了他二叔,但隐瞒了他沉迷网络游戏的糗事。他二叔忧虑又关切地提出让广庆辞职带小岷回家乡,说:“广庆可以跟我学做生意,我包吃包住,每年先给他三万底薪,如果有出息,两三年后我就把管理都交给他,总比在广州混着强。”

    我真庆幸,广庆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叔!广庆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抉择,终于下定决心辞职,回家乡学做生意了,“论成败,人生豪迈,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从头再来!”小岷眼神也亮了起来,“回家也好,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她又憧憬着:“如果广庆一年能攒下三万块,我们这个小家还有希望。也许三五年后,我们就能供一套房。只要他肯争气,有没有孩子倒不打紧,我也应当学点什么,出去再找份工作。”

    我真的又心疼又开心!这俩孩子终于回到现实中来,做脚踏实地的美梦了。尽管我很舍不得这对小邻居,可我多么盼望生活中能出现一些转机和推动力,令他们逃离青春的迷茫,早一天站立起来,熬出生命的雨季,迎来人生晴朗干爽的充实季节!, 百拇医药(吴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