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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苦中平静如常
http://www.100md.com 2007年12月6日 《当代健康报》 2007.12.06
     (湖北)刘 军

    我有一个表妹,叫刘美,正值人生当中最美好的年华,温柔善良。

    肿瘤根植她体内那年她才24岁,在深圳打工兼学电脑。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一切美好的向往住进了医院。医生告诉她肿瘤是良性的可以切除但再生力很强。切除肿瘤的同时也耗尽了她所有的积蓄外带增加了一笔不小的债务。

    大病初愈后,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她怀揣着十足的信心再次踏上开往深圳的列车。希望总是让人产生许多瑰丽的梦想。然而好景不长,当疼痛再次向她袭来的时候,离手术仅一年多的时间。肿瘤以迅猛之势在她体内膨胀,从大腿扩散到腹部,压迫她的腿神经,使她举步艰难。

    无奈之下,她只得再次返鄂,再次住进医院。医生的眼里写着无尽的惋惜,医生说虽然可以再进行手术,但仍然不能阻止肿瘤的生长。亲人们不忍,多方筹款,祈望出现奇迹,甚至奢望拖延时间,也许不久的将来医学创造奇迹可以抑制肿瘤的生长。终于凑足两万块钱,再次将她送上手术台。

    术后逐渐恢复行动的时候,她依然想念深圳,想念那块曾经留给她许多希望和回忆的热土,她渴望能再挣钱,不再连累年迈的双亲和兄弟姐妹。为此她又义无返顾地去了深圳。可谁也没想到,仅仅半年的时间,疼痛的双腿已不能支撑她非常虚弱的身体,她想留在深圳,永远留在深圳,她非常爱恋那里的一切。所有的亲人都不同意,终于将她接回宜昌。

    她住在姐姐家,我可以经常看到她,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一直以来,我以为她会很悲哀或者很沮丧,可是她的表情很平静,穿着她喜欢的衣裙,双腿不太疼的时候在屋里慢慢地走动,所有的亲人都在企图寻找一种神奇的药,能阻止肿瘤生长,但是仍然没用,她体内的肿瘤使她看起来像十月怀胎的孕妇。

    其实,我很想跟她说说话,但是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都不能改变眼前残酷的事实,不能让她的将来更光明。她喜欢跟我们聊天,讲她在深圳的所见所闻,语调平缓,神态安详,浅浅的笑挂在脸上,看不出一点痛苦。

    面对着她,我心中那些原有的愤懑和悲哀、怨恨和不满、艰辛和困难全都烟消云散了,毕竟,我是健康地活着,还有希望,还有明天,还可以看到枝繁叶茂、花团锦簇、车水马龙、流光溢彩,还可以打骂嬉戏,为生计奔波,为前途追寻……

    所有的亲人们都希望能找到一种有效的方法延续她的生命,哪怕负债累累也在所不惜,但是她拒绝再上手术台这一唯一的生存途径。她平静地过着每一天,尽管夜里疼痛让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但她从不呻吟。

    我不知道她心里怎样想,也许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她用坦然平静的方式来珍惜她的生命,平静得让我的眼泪只能在漆黑的夜里顺着双颊打湿枕巾。

    从来没有一种情怀让我如此感动,如此敬畏生命。,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