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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扣”扣了妻子的命
http://www.100md.com 2008年2月1日 家庭医生医疗保健网
     80年代末,我回到家乡的一家国营水泥厂工作。搬家进厂的那天,我的父母早早等候在厂门口。他们虽然都年过八旬,却神清气爽,绝无老态龙钟。这让在场接待我的干部、工人啧啧称赞,说我有这样的长寿基因也一定长寿。听到这样的美言,妻子高兴得把糖果整把整把往大家手里塞:“是啊,我们老胜已四十有余,身体却棒得像小伙子。”我实话实说:“我家除了妻子血压偏高外,身体都不错。”

    我被分配当了生产科长。为了改变生产上十年徘徊的局面,我提议改造了生产线。从此,我整天滚打在生产第一线,虽然经常24小时不下火线,并不感到太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到了年底,生产上的被动局面不仅得到根本改变,还给厂里创造了有史以来的最佳经济效益。群众高兴、领导满意,我被提拔当了分管生产、供销的副厂长。这个时期我心情愉快,身体的确棒得不亚于一个小伙子。

    妻子随我进厂在仓库当保管员。她为人重情重义,一进厂就和邻居供销科长的妻子林嫂处得很融洽。林嫂是个热心人,在我们刚来时的确帮了不少忙,从锅碗瓢盆到儿子上学,她都尽了力。加上我和供销科长的工作关系,使我们两家相处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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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2月的一个深夜,我加班回家,发现妻子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待我躺下来,她就压低嗓门对我耳语:“刚才林嫂送来一包钱,说是分给你的。”正欲问妻子,妻子却抢先作了回答:“不要为广播的事担心,那件事一尺二寸板子打不到你。”我问:“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大概是忘了服药、血压上升的缘故。”妻子说。我原本粗心,对妻子又绝对放心,嘱咐妻子按时服药后便没有再追问回扣的事。后来,儿子告诉我,妈妈最近神情不定,常常一个人躲在家里长吁短叹。我问妻子,她却说是身体不适,医生说这是服药反应,适应了也就好了。

    过了两个月,我突然接到卫生所打来的电话,说我妻子上班时突然晕厥,正在抢救。我赶到卫生所,妻子已经苏醒。医生诊断为小中风,需要住院。妻子不肯住院,执拗地出了院。当时医生嘱咐我,必须让妻子保持情绪稳定,避免不良的精神刺激。而在这时,关于供销科长贪污受贿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这引起我的警觉,但是看到妻子病秧秧的样子,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http://www.100md.com     稍后,供销科长贪污受贿被揭露。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妻子。这一次妻子说了实话:“那笔回扣当初被我退了几次,林嫂就是不收;前些日子,我准备上交又怕连累了林家。”第一次被妻子欺骗,我火冒三丈:“别无选择,赶快上交吧!”妻子急红了脸,豆大汗珠伴着泪水纷涌而下,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这不仅给林家雪上加霜,对你的声誉也不好啊。”我想也是,抱着侥幸心理答应在林家的事过去以后再了结此事。

    我从此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常常在恶梦中惊醒,总觉得别人的目光都变了,同事们议论工作,我以为是在议论我,在说我不干净;领导找我谈工作,我也忐忑不安,怀疑他们是在“火力侦察”。我整天提心吊胆,忧心忡忡,头痛脑涨。去医院一检查,我也患了高血压。

    突然有一天,检察院来林家搜查,警车呼叫着停在我们两家门口。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妻子霎时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哆哆嗦嗦一头栽倒在地。我慌了手脚,和儿子折腾了半天才把她抬到卫生所。到了卫生所,她已大小便失禁,鼾声如雷,终因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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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处理丧事期间,我还没来得及考虑那笔回扣,供销科长已交代出了我。检察院来传我时我又气又恨、又羞又恼,连车门都跨不上。最后,一脚落空仰倒在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想坐起来道声谢,无论怎么挣扎,却有一侧身体不能动。医生告诉我,这是中风导致的偏瘫所致,可能会伴我终生。我一下子如掉进冰窟,明白是“回扣”在夺走了我妻子一条命后,又夺走了我半条命。住院期间,检察院在我家搜查时发现,妻子在临终前几天,已把那笔“回扣”以厂里的户头存进了银行。

    我的这段经历证实了两句古训。一是孔子说的“仁者寿”。即不仅自己“仁”,还要相辅相成、相互促进。二是《仙经》说的“我命在我,不在天”。即健康在自己手中,需要自己把握。,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