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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馨香
http://www.100md.com 2009年2月9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3069期
     母亲在不到四十岁的时候,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神情忧郁,常流泪,现在来看大概是抑郁症。我那时候还小,几岁的样子,经常跟着母亲去求医,母亲牵着我的手,走过几个村庄和一条河,还有大片的田野,在另一个村子里有一个老中医,开着一家诊所。

    诊所是两间大房子,四壁有乌漆的药架,一直到房顶,一排排的小抽屉,抽屉上用朱漆写着中药的名字,我那时侯上学了,简单的字认识,但生僻字居多。另外是一些用白布缝制的袋子,也是挂在墙上,放一些医用的器材。

    大房间里是草药混合的气味,每次进去,我都喜欢狠狠地抽抽鼻子,那气味把握不准,一种特殊的馨香,很浓厚,人走进去,药香味,迅速沾染上人的衣服、皮肤和头发。

    老中医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也像是炮制的一味药,无论春夏秋冬,近他的身,永远是草药的味道,感觉他神秘又严肃。老中医很清瘦,手指像竹节一样,看病,就凭着那细细的手指把脉。然后拉开那些小抽屉,分门别类地抓药,每一个抽屉打开,都有一股浓重的药味流泻出来,不同的药,不同的味道,它们像是从田野里被捉来的一群精灵,在小小的抽屉里憋久了,趁着这样的机会透透气。

    这些草药的配比很严谨,每次,老中医用一杆小称,一一称过,再用毛边的草纸封了,拿绳儿系紧,几副药,一个疗程,老中医肯定地说,吃了准好。母亲便一手拎着药,一手牵着我走,信心满满地走在乡间的原野上。

    一服药启开,母亲喜欢把那些早就干枯了的草药用手拨开,一个个指给我看,许多药我们野外就有,有的采它的叶,有的取它的籽,有的则挖它的根茎,一年四季,都有中药可采。然后,才把这些药材放在土罐里熬,熬出浓浓的药汤,很苦,每次见母亲屏气凝神,很毅然地喝下去,心想,那些草木的花、茎、叶,会在母亲的身体里渐次舒展,活泼泼的,母亲的病就好了。后来,母亲的病是好了,每次牵着我的手,走出家门,走过村庄、河流,去求医的过程,神色变得渐渐地舒展。, http://www.100md.com(刘东华 山东省鱼台县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