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中医药 > 中药专业 > 中草药汇编 > 中药大典 > 全草类 > 荠菜
编号:11778137
荠菜的变迁
http://www.100md.com 2009年6月26日 中国中药材GAP网
     作者:李寿生

    “正月正,家家户户挂红灯;二月二,葫芦茄子齐下地;三月三,荠菜开花穿件单布衫……”这首江南民歌,我从懂事起,就耳熟能详,直到耳顺之年,仍记忆犹新。

    荠菜、马兰、金花菜,是江南乡间野菜的“三朵金花”。儿时,我常与村上的小伙伴一起,拿着镰刀,挎着小篮,到村郊野外去挑荠菜。荠菜常常躲在杂草之间,蔬菜丛中,很不容易找到,不像马兰那样在田埂边上触目皆是。发现一棵大荠菜,常常心头为之一阵惊喜。踏遍村前屋后,冈头冈脑,田埂路边,荒坟侧畔,一下午,能挑到一小篮荠菜就不错了。荠菜洗净后用开水一汆,挤干剁碎,拌之以油盐,十分爽口;热炒,打个鸡蛋一起下锅,非常诱人。而我更喜欢吃荠菜团子。儿时,母亲常将我挑回来的荠菜剁成馅,拌进油盐、笋头,包入米粉团子。那米粉雪白柔软,那荠菜清香扑鼻,饥肠辘辘的我,不吃它三大碗七八个不肯罢休,且百吃不厌。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之交,我们这一代人对于野菜的体验已不再比上一代人逊色。那时,为填饱肚子,荠菜和马兰、金花菜、紫云英,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树叶,成了人们争相寻觅的宝物。春二三月,村村巷巷的男女老少都拎着篮子,拿着镰刀,漫山遍野像发疯似地搜索野菜。那简直是一场野菜的扫荡,绿色的浩劫。三年困难时期,那一顿顿没有一丝丝油星的野菜,连同一碗碗黑色的“酱油汤”,吃得我们这些正当生长发育的中学生一个个满脸菜色,手脚浮肿得馒头一样。荠菜伴我们度过难忘的青春岁月,也成了我们生命中苦涩而沉重的记忆。
, 百拇医药
    到了1975年,我已在徐州三河尖煤田勘探会战指挥部工作。那年春节,常州探亲返回时,老父亲不顾一家三代人垂涎,硬在我的行李包中塞进一只咸猪头。那时吃肉仍非易事,城里人需凭票供应。指挥部位于微山湖畔的一个大村庄,我们七八个人住在一间大瓦房里。千里迢迢赶到指挥部,我把咸猪头贡献出来请大家品尝,翌日正好是星期天,指挥部负责人当机立断:下午全部出动挑荠菜,晚上包荠菜咸肉水饺。于是,大家抬着筐子拿着刀子来到村外,我没想到微山湖畔和苏南一样,地里星星点点也有不少野荠菜,那荠菜又大又壮,一下午居然挑了一大筐。指挥部大多是山东汉子,个个都是包饺子的行家里手,猪头三下五除二,咸肉很快剁成泥,和切碎的荠菜拌成馅心,一个多小时,七八斤面粉就变成一桌荠菜咸肉水饺。那真是鲜香无比,油而不腻,大家狼吞虎咽,每人吃了几大盘。到底是咸猪头呵,吃完后,不得不猛喝茶水,喝了两个多小时浓茶,嘴里还似有咸味。水喝多了,晚上睡觉就不太平了,一夜间此伏彼起,闹声不绝。在我个人的饮食史上,这是一顿难以忘却的晚餐。

    荠菜,由野生发展为园生,农民可以成畦成畦地播种,大片大片地收割,这应该说是农业科技的一大进步。然而,野生荠菜和园生荠菜,味道却有天壤之别。我到菜场多次买过荠菜,那园生荠菜又大又嫩,比野荠菜整齐洁净,但无论是冷拌还是热炒还是包馄饨,感觉都相去甚远。多年前,听说北京一位老革命家在上海一家高级宾馆点名要吃荠菜馄饨,食后兴味索然,便问为什么不如从前的好吃。饭店经理回答原因有二:一是现在市场上供应的都是园生荠菜,园生的不如野生的清香可口;二是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好吃的东西多了,荠菜馄饨已找不到饥饿时代那种特殊的感觉。听说那位老革命同意了前一种说法而否定了后一种说法,而我则认为两者兼而有之。

    荠菜和山芋一样,从前是穷人食品,不登大雅之堂,谁家办喜酒,如果上盆荠菜或马兰那准会令人耻笑。可现在不同了,荠菜马兰烘山芋都上了台盘,登上了高档宴席。一次我小舅子来家中做客,酒过三巡,他竟语惊四座:“当今社会,人是不三不四赚铜钱,菜是不三不四值铜钱。”不三不四的人赚大钱,现在社会上不乏其事,但不能以偏概全;而菜,不三不四值铜钱,却是不争的事实。如马兰、芦蒿之类,在餐桌上价格不菲。这说明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后,喜欢清淡食品和无污染蔬菜者越来越多,它从一个具体角度反映了时代的变迁。,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