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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谎言
http://www.100md.com 2009年9月25日 《生命时报》 2009.09.25
     我一岁时,得了伤寒,上吐下泻。母亲抱着我四处求医问卜,两个月下来,花光了家里的钱,我瘦成了皮包骨,奄奄一息。祖父实在看不下去,劝母亲:“这孩子没得救了,你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那天晚上,母亲对祖父说:“我今天在三仙娘娘庙求签了,是个上上签,孩子一定有救。”第二天天麻麻亮,带着连夜借到的钱,母亲抱着我去了省城,在一位老中医的治疗下,我奇迹般地生还了。后来母亲告诉我,那天她求到的其实是根下下签。母亲撒了个谎,却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十八岁那年读高三,正是学习最紧张的关头,母亲给我送来10盒红桃K。那时很多学生家长都买这种口服液给孩子喝,据说是有提神和增强记忆的功效。母亲走后,我在她坐过的椅子上看到一张卖血的单据,卖血人一栏里醒目地填着母亲的名字。我心潮起伏,从此发奋向上,终于考上了大学。多年后,当我为女儿成绩下滑而犯愁时,母亲悄悄跟我说,教育也可以说谎,就如她当年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给我买红桃K,却开了一张假卖血单据故意留给我,激励我努力学习一样。母亲的话令我久久难以平静,她的谎言成为我前进的动力。

    二十六岁那年夏天,一次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我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在县医院,医生说我的右腿必须截肢,不然连生命都有危险。医生和母亲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的对话被我听到了,一时之间,我万念俱灰,连死的念头都有了。可后来,我终于没有截肢。出院后,母亲每天用酒精给我揉搓有些僵硬的大腿肌肉,一遍又一遍,逼着我拄着拐杖走路,牵着我的手爬坡。在母亲的督促下,经过一年多的锻炼,我后来终于丢掉了拐杖。

    四年后的一天,我偶然遇到当年的主治医生,他啧啧称奇,说:“你母亲执意不肯接受截肢方案,她说只有你一个儿子,要靠你养老送终。她说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保住你的腿。”他的话令我感概万千,其实,我是母亲的第二个儿子。母亲的谎言,让我有了我完整的身体。

    正是母亲的一个个充满爱的谎言,让我在一次次的逆境中崛起,我崎岖的人生才能如此平坦地一路走下去。▲

    (李笙清),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