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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网瘾传说”的中国版畸形
http://www.100md.com 2010年6月8日 《中国青年报》
利益成治疗机构迷魂药 暴力封锁难治网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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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网瘾传说”的中国版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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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青年报:“网瘾传说”的中国版畸形

    1995年的某一天,居住在纽约的精神病学家伊万·戈德堡突然产生了开个玩笑的念头。看完被誉为现代精神疾病“圣经”的《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四版后,他决定模仿手册找点乐子。他杜撰了一种疾病。

    以上文字,是曼努埃尔·安赫尔—门德斯日前发表在西班牙《国家报》的专栏文章《网瘾的传说》的开头。接下来的故事,就直奔网瘾这个主题了。伊万·戈德堡把这种疾病命名为“网络成瘾症”,虚构了其主要症状并理所当然地把这些内容放在了自己的网页上。据他描述,患有这种疾病的人往往处于一种焦虑状态,会连续上网数小时,还会不由自主地活动手指去打字。他甚至还成立了一个匿名的网络成瘾者小组。

    据曼努埃尔·安赫尔—门德斯揣测,戈德堡在发布此消息前还哈哈大笑一番。但他没想到,自己点燃了一根无法熄灭的导火索。他先是收到数十位认为自己遇到这种麻烦的人发来的信息,为此他的同事展开了激烈辩论。同年,心理学家金伯利·杨专门成立了一个网络成瘾康复中心。这件事还引起了媒体的关注,雪球越滚越大,大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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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国际精神病研究界的权威断然否定存在这种疾病,但有关网瘾的争论还在继续,并在遥远的中国生根、发芽、扭曲成长、畸形变异。随便点开任何一个网络搜索引擎,就能搜索到有关网瘾的海量新闻。如果再把“网瘾”和“悲剧”放在一起搜索,更会出现诸如“名校学子拒戒网瘾割腕自杀”、“网瘾少年跳楼自尽”、“网瘾青年杀害亲人”耸人听闻的情节,血迹斑斑,声泪俱下。媒体起哄,一些专家学者更不甘寂寞,在公开场合言之凿凿的描述、传播并夸大网瘾的危害性。这还没完,有关行业还狗拿耗子出台了一个网瘾认定标准,让国际同行笑掉大牙,也挑战公众认知常识。

    在专家、行业协会、医疗机构及媒体的造势下,各类戒网瘾的训练营及网瘾治疗机构遍地开花。中国版的网瘾传说,最后确实演变为悲剧。在广西南宁,少年邓森山在起航拯救训练营被活活殴打致死。而邓森山惨死的悲剧所引起的警觉,只是停留在训练营是否规范,以及惩戒教育是否有效之类的浅层反思,而没有指向网瘾是否是一个科学术语及戒网瘾有何法律依据,更没有从根本上否定网瘾判断标准。这背后,存在一个庞大的利益链条,由其操纵、控制并以加害无辜少年的方式从中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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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版的网瘾传说,与张悟本的绿豆传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有一个看似正当的目的,都有专家、学者、文化人及媒体参与,都表现出心济天下、正义凛然,都能赢得公众的好感甚至迷信,都是科学、文化及权力与商业利益相互渗透并杂交出的怪胎。这也是网瘾传说走进中国后不可更改的宿命。

    而与中国版网瘾传说及张悟本的绿豆传说不同,国际版的原创者既没有从中受益,还一直为当初的恶作剧懊悔不已。哥登堡一直试图澄清这一冒失的说法,他在1997年对《纽约人》周刊表示:“如果我们把成瘾的概念扩展到人们过度实施的所有行为,那么我们就得包括读书,锻炼,聊天……”国际精神病研究学界更为谨慎,最新版的《精神病诊断与统计手册》再次把网络成瘾排除在行为失调之外,理由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我也注意到近来也有中国的知识分子提出质疑,如梁文道就在媒体上直言,“网瘾的真正问题出在主流社会对网络的偏见,更准确地说,这是上一代人的偏见。”但这类声音终究不是主流,人们对网瘾的认知和判断,依然凭借似是而非的传说和若隐若现的直觉。而这个畸形怪胎,也依然有一定市场。(陈昕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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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益成治疗机构迷魂药 暴力封锁难治网瘾

    近日,江苏淮安一个网瘾戒治中心的14名少年,对值班教官发动“袭击”,将其五花大绑后逃往盱眙。因付不起打车费,他们被的哥举报,后被民警带走。这次“失败大逃亡”的结局是:虽然没有一个人同意,但他们还是不得不回到网瘾戒治中心。

    逃离,因为再也不堪忍受。这次被逼的抗争背后,是这些花季少年们难以扛过去的灰色戒瘾生活:饭菜粗粝,教官凶狠,课程单调,生活枯燥。相比那些接受打针吃药、电疗电击等“治疗”手段的网瘾少年,他们似乎是“幸运”的。然而,从人性、人道、人本的视角看,不管有没有挨打,网瘾少年们都在经受一种“治疗暴力”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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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暴力,不仅有折磨肉身的硬暴力,也有摧残精神的软暴力。从媒体的多次报道中,我们看到,一些所谓的网瘾治疗机构不啻人间地狱。在这里,孩子们形同犯人,有如奴隶,得不到起码的尊重,更谈不上任何关爱。活动上与世隔绝,生活上缺乏保障,学习上机械枯燥,教育上简单粗暴。为了达到所谓疗效,有人不惜调动从拳头棍棒到现代科技、医药等一切“管用”手段,用身心极度痛苦的方式,迫使孩子们“承认错误、痛改前非”。

    伤害身体,禁锢心灵,压抑性灵,而这一切竟是以为了孩子的名义公然进行的,面对这样的毁人之所,人们更多的是忧思。

    治疗暴力的淫威之下,直接导致一些宝贵生命的过早凋谢,而其对社会的伤害更为深重久远。这段充满暴力的人生经历,会对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他们或因高压而人格扭曲,或因恐惧而失去正常的生存竞争能力,或蒙混过关逃离戒瘾机构,却更深地沉迷于不良网游,或以暴易暴地报复父母和社会。

    当暴力拆迁引起多起自焚事件时,有网友评论道:因为有暴利,所以有暴力。这句话,也适用于现在网瘾治疗中存在的问题。且看淮安这家戒治中心,家长与学校一般签订为期半年的协议书,一次性缴费18000元。相比孩子们受到的廉价且残酷的治疗,这种费用可算是天价了。可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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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据央视披露,短短几年间,我国“网瘾”青少年已从当初的400万增加到1300多万,戒除网瘾悄然成为一门拥有300多家机构,规模达数十亿元的产业。在逐利本能下,一些人将网瘾治疗当做敛财工具,资质不够就搞假的,不会治疗就来硬的,追求疗效就玩狠的,当然,收费价格也只定贵的。在这座家长们想送进去、孩子们想逃出来的暴力围城里,有一杆大旗高高飘扬,上书一个红艳艳的利字。

    暴力不是网瘾的对症药,而利益却是治疗机构的迷魂药。卫生部已经明确指出“网瘾”不成立,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机构以此谋利,以此误人子弟?这个问题必须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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