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记(6)
大刘想既然是交给公安局的人了,那他也该放心了,人家搞案子是专业水平吗,总比他们医院保卫科强多了,大刘也就暗自替贾秀芬姑嫂两人松了口气。
可一晃就是四个月过去了,医院里一些柳树的叶子都开始掉了,大刘也被告知年底前离职退养,他就利用一个周末的时间约了科里的两个小保安一块堆喝酒。
三个人在医院外临街的一家小饭馆里要了几盘菜两壶酒,边拉呱边喝起来,酒至五味时,一个小保安拉大刘的衣服袖子,说科长你瞧那不是咱几个月前抓过的老歪吗。大刘隔窗玻璃往外面一瞧,果真就是,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盒箱子正顺街往北里桥的方向走。
大刘就坐不住了,他腾地站起身来边往门外跑边说,我找他问点事你俩先喝着。大刘出门后健步如飞,闪躲着人群,几步就追上了那个叫老歪的男子。
两人打了招呼后,大刘问他最近忙些啥事。老歪说做正儿八经的药品生意呗。大刘说你那个骗人钱的表哥怎么样了?老歪说被公安局的人抓了,听说是处理了。大刘说处理了,怎么个处理法呀?他人呢?老歪说人早就放出来了,我前几天还在街上看见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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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刘回到酒馆里,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心里像堵了团乱麻似的。
第二天一早,大刘就去找了那个主管业务的副院长,问那个案子的事。
副院长极轻松地说,早结了吧,不知道公安局的同志咋处理的。
大刘说你怎么就不具体而详细地问问情况呢,人家那个乡下女人还等着呢。
副院长说,她出的事本来就不该咱们医院里出头的,那些骗子又不是咱们医院里的人,咱们能替她处理了后事就算做得够仁至义尽了,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呢。况且人家当事人已回乡下去了,都不追究了,咱们太热心了不是多此一举吗。
大刘被副院长的话给噎了回去,他就甩门出去了。
紧接着,大刘去了附近的南直派出所,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办案的警察,那个警察说人是抓住了,叫金大海,但钱却没退回来,被他们挥霍一空,没办法只好判了刑。大刘说怎么判刑了人还在外面呢?那个警察说这个情况是个意外,金大海被投狱之后,突然间得了偏瘫,被家里人保外就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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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警察的话说得大刘目瞪口呆。
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乡下女人被骗的钱怎么办呀?
那个警察说,没办法的,按法律条文走的啊,判了刑啊。
从派出所里出来,天下起了雨,大刘没有找地方躲雨,他觉得浑身上下热得慌,心里也十分的憋闷,索性就让雨水淋上一淋。
人群和汽车都急行在雨雾里,对走在马路边上的大刘熟视无睹,雨水不时地溅在他的裤管上,冰凉而湿滑。
雨雾中不时地出现乡下女人贾秀芬那张粘满泪痕的脸,孤寡、苦涩,充满着焦虑和无助。
那是一张菜色的脸啊,经了风霜雨雪的脸。尽管四个多月过去了,还是那么鲜明地印在大刘的脑海里,而且是日渐清晰地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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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大刘在家里喝醉了,他不停地骂人,冲着墙壁骂,冲着天棚骂,老婆牛桂花不敢惹他,以为是单位让大刘退养引发而生的情绪呢。
两个人睡下的时候,大刘搂着老婆牛桂花的脖子说,把你的钱给我拿几千,我闲着没事,想买点彩票打发打发时间行么?
看到牛桂花点了头,大刘才扭过身去睡下,灯影下他那一张黑紫色的脸,兀地红了。
第二天起床时,天已大亮了,老婆牛桂花已经上班去了,牛桂花在枕头旁给他留了一沓子钱,足有四五千块的样子。
大刘起来后简单洗了把脸,就抓起电话打给张小红,问她一年前给他存的那几千块钱还在不?张小红说你发的哪门子神经,存的钱还能不在,之后就问他干什么。大刘说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帮我取出来吧,我有急用。等张小红答应了之后,大刘才穿好衣服去胡同口的粥铺里吃早饭。
下午六点整时,大刘在纪县的县城下了长途汽车,他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来,吃饭时打听到去绥棱镇还得坐两小时的跑线车,就想咋也得天亮了才能去贾秀芬的家呀。
大刘躺在硬而潮湿的床板上,摸着揣在内衣口袋里的那厚厚一沓子钱想，无论是编什么样的谎话都得让这个失去了丈夫的乡下女人收下，有了这些钱，她们的日子就多少不会那么艰难了。
责任编辑：段玉芝
, http://www.100md.com(徐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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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刘就坐不住了,他腾地站起身来边往门外跑边说,我找他问点事你俩先喝着。大刘出门后健步如飞,闪躲着人群,几步就追上了那个叫老歪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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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时,天已大亮了,老婆牛桂花已经上班去了,牛桂花在枕头旁给他留了一沓子钱,足有四五千块的样子。
大刘起来后简单洗了把脸,就抓起电话打给张小红,问她一年前给他存的那几千块钱还在不?张小红说你发的哪门子神经,存的钱还能不在,之后就问他干什么。大刘说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帮我取出来吧,我有急用。等张小红答应了之后,大刘才穿好衣服去胡同口的粥铺里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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