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性肌衰征，一个被忽视的健康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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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衰减征(sarcopenia)，这一术语源于希腊语“sarx”(肌肉)和“penia”(匮乏)，是一个既古老又陌生的医学问题，现代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早在2000多年前就清楚地描述：人体肌肉被消耗成水，肩、颈、胸和大腿的肌肉逐渐萎缩消失，……这种疾病是致命的。正因为肌肉衰减在老年人中非常常见，以至于人们把它当做是一种自然生理现象，而长期忽视了它的危害和研究。
直到1998年美国Tufts大学Rosenberg教授首次提出“肌肉衰减征”的概念，医学界才逐渐引起重视。2010年欧洲提出了老年肌衰征的定义、诊断与鉴别诊断的专家共识。由于肌衰征可严重影响老年人的体力和生活质量、增加残疾和丧失生活自理能力风险，因而成为目前老年医学营养的国际研究热点之一。
A 何为老年性肌衰征?
老年性肌肉衰减征(简称肌衰征)是指与老年有关的进行性骨骼肌重量、质量与功能的衰减，表现为骨骼肌量的逐渐减少，肌力逐年下降，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功能受损，如活动能力降低，步速缓慢，行走、登高、坐立、举物等各种日常动作完成有困难，并逐步发展到难以站起、下床困难、步履蹒跚、平衡障碍、极易摔倒骨折等，从而增加老年人残疾和丧失自理生活能力的风险。同时，老人还可出现肌肉松弛、皮肤皱折增多、体重下降、身体虚弱、抵抗力下降，严重影响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和健康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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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性肌肉衰减征可以用2个指标来诊断：一是骨骼肌重量小于各性别年轻人群平均数的2个标准差；二是4米长的步行测试，步速低于每秒0.8米，即可诊断为老年性肌衰征。
B 老年性肌衰征的三大特征
★发病率高
据流行病学调查，50岁以后，骨骼肌量平均每年减少1%--2%；60岁以上慢性肌肉丢失估计30%；80岁以上约丢失50%。青壮年时男性的四肢骨骼肌比女性发达,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男性骨骼肌衰减的速率比女性快。肌肉减少30%将影响肌肉的正常功能。老年人在肌肉衰减的同时常伴随内脏脂肪蓄积，即所谓“肌肉衰减性肥胖”，据韩国最近一项报道，老年人患“肌肉衰减性肥胖”者，男高达35.1%、女高达48.1%，而且患“代谢综合征”的危险性高于单纯肥胖及单纯“肌肉衰减综合征”患者。肌衰征是促使骨质疏松、骨关节炎等疾病发展,造成老年人残疾和行动障碍的重要因素之一。美国每年由于肌衰征引起的各种疾病造成的经济损失超过18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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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加死亡风险
老年人过快地出现严重的四肢肌肉减少，死亡的危险性随之增加。最近在国际权威杂志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一项关于亚洲人体质指数与死亡率的关系研究，对110万亚洲人群长达9.2年的队列研究表明，体重过低(BMI≤15)死亡率增加2.8倍。体重过低或过高都可增加死亡率，亚洲人体质指数在22.6-27.5死亡率风险最低。同时因此有必要重视老年人的肌肉衰减和体重低下的问题，“千金难买老来瘦”的传统观点将要被颠覆。
★病因复杂
老年人肌肉减衰征的病理生理很复杂，有许多内在和外在的因素。
内在因素最重要的影响是老年人体内合成代谢的激素减少(睾酮，雌激素，生长激素，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使肌肉蛋白的合成减少，肌纤维凋亡活性增强，促炎症因子增加(特别是TNF-α，IL-6)，自由基积聚引起的氧化应激，肌细胞线粒体功能的改变和α-运动神经元数目的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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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因素蛋白质营养不良是最主要的危险因素之一，维生素D摄入减少或合成能力不足均会导致肌肉和功能的丧失，引起跌倒和骨折。同时，由于老年人味觉嗅觉减退、牙齿不好、抑郁、胃肠功能紊乱、消化吸收障碍或服用药物等因素，极易造成食欲不振甚至厌食等引起能量营养素摄入不足且吸收率下降。而安静久坐的生活方式、长期卧床休息或零重力条件也可引起肌肉蛋白的丢失。不可忽视的是，老年人还可能因合并有心、肺、肝、肾、脑等器官功能衰竭，炎症性疾病，恶性肿瘤或内分泌疾病等，从而进一步加剧肌肉的衰减。
C 多元化策略可减缓老年性肌衰征进展
老年性肌衰征的预防需采用多元化的策略。常用干预方法有药物治疗(主要是睾酮与生长激素等)、抗阻训练、饮食营养治疗。虽然补充睾酮等激素能逆转或阻止增龄性骨骼肌减少症，但是激素替代疗法易致前列腺癌变、红细胞增多症、液体潴留等不良反应。营养干预和抗阻力运动是防治老年人肌肉衰减的二大法宝，最容易被老年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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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餐保证充足优质蛋白质
肌肉衰减与营养失衡有关，加强营养，特别加强蛋白质的营养很重要。蛋白质是生命的物质基础,人体的任何组织和器官都以蛋白质作为重要的组成成分。低蛋白质饮食的老年人，身体处于负氮平衡状态,加速肌肉的萎缩与机体衰老退化。蛋白质营养充足的老年人，可以较好地维持氮平衡，肌肉数量和体力活动能力也得以保持。
研究表明，老年人对蛋白质的需要量不比青壮年少，只要肾功能允许，老年人至少要达到每日每公斤体重1.2克蛋白质，蛋白质占总能量15-20%。以体重60公斤的人为例，每日应摄入蛋白质75克左右，有助于维持氮平衡，并有可能降低因能量摄入减少所致的蛋白质合成能力的下降。但是很多老年人实际摄入量达不到推荐量的要求，部分老年人因为担心发胖和心血管疾病，采用以素食为主的饮食，摄入的蛋白质数量和质量均较差。
国外调查显示,有1/3的60岁以上为老人每天蛋白质的摄入量达不到推荐量(每公斤体重0.8克以上)。我国2002年全国营养调查资料表明，60岁和70岁组老年男性每天蛋白质摄入量分别为68.3克和60.4克；女性为58.1克和50.5克。蛋白质供能比为10.3%——11.8%，可见老年人蛋白质摄入量离营养目标还有较大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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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研究还特别强调每餐摄入足够量优质蛋白质的重要性，美国Douglas Paddon-Jones博士研究表明，老年人每餐摄入25-30克蛋白质，才能最大限度地刺激肌肉蛋白质的合成，增加并保持肌肉质量。如此看来，很多老年人还要在三餐饮食上合理安排，尤其是要提高早餐的营养质量，增加优质蛋白质，如奶类、蛋类等，同时避免晚上鱼肉类食物过于丰富集中。
除了保证摄入充足数量的蛋白质，膳食蛋白质的质量对预防老年人肌衰征更加重要。一般来说，动物性食物蛋白质的含量和质量都高于植物性食物，老年人动物性食物的蛋白质应占膳食蛋白质总量的30%-50%。研究显示，荤素搭配的中老年人骨骼肌质量显著高于素食者。老年人要增加奶蛋、瘦肉、禽类、鱼虾和大豆制品等摄入，同时还要保证足够的主食、蔬菜水果，以达到平衡膳食的要求。消化吸收功能减退的老年人可逐渐增加食物的品种和数量，少量多餐，这样既可以保证需要的蛋白质和营养素，又可以使食物得到充分吸收利用。
◆补充乳清蛋白和亮氨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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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动物性食物脂肪含量一般较高，为防止脂肪过量可以选用蛋白质补充剂，如“乳清蛋白”。“乳清蛋白”是乳清中一类营养价值极高的优质蛋白质，含有乳球蛋白、乳白蛋白、牛血清蛋白、免疫球蛋白、乳铁蛋白、乳过氧化物酶、糖巨肽蛋白、生长因子等多种活性成分，吸收速率高。此外“乳清蛋白”富含支链氨基酸，特别是富含亮氨酸。研究证明，乳清蛋白不仅能提供合成机体蛋白质的原料，还能刺激肌肉蛋白质的合成，促进脂肪燃烧，即具有“增肌减脂”作用。老年人若能在普通饮食的基础上，每天补充10-20克乳清蛋白，不仅能补充膳食蛋白质的不足，还将有益于防治肌衰征，同时防止肥胖。蛋白质粉应当作为膳食的一个组成部分，每次10克左右，加在牛奶、酸奶、稀饭、汤汁中随餐食用，以提高蛋白质的利用率。当然也可以取10克左右的蛋白质粉冲水50-100毫升作为加餐，同时配合面包、饼干、坚果、水果等。
◆有合并症的老年人需要肠内营养支持
对于患有各种慢性疾病、心肺功能不全、肿瘤、糖尿病等老年人来说，发生肌肉衰减和营养不良的风险很高。营养支持是临床治疗的重要部分，尤其是采用现代营养制药技术生产的肠内营养，针对疾病情况科学设计的配方，既可以管饲也可以作为口服营养补充。高蛋白高能量的肠内营养既可补充营养，又有利于液体和容量的控制，不增加老年人的心肺负担，最适合肌衰征的营养治疗，提高老年人肌肉质量和体力、改善临床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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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维生素D及抗氧化营养素
老年人户外活动少，接受紫外线照射及维生素D合成能力均不足。提高维生素D的摄入量，对防治老年人肌肉衰减、跌倒、骨质疏松有很好的作用。患有心血管疾病、糖尿病、肿瘤等，体内存在炎症反应和氧自由基堆积，导致蛋白质的分解和肌肉衰减。提高机体的抗氧化防御系统能力，如增加维生素C、维生素E、类胡萝卜素、硒、锌、欧米茄-3脂肪酸等，有利于防治老年人肌肉衰减、提高免疫功能。许多蔬菜、水果、豆类、坚果和天然香料中都含有丰富的抗氧化物。
◆抗阻力训练
加强营养的同时，增加抗阻运动训练是防治老年人肌肉衰减征的有效方法。很多人认为抗阻力训练只是健美选手、举重选手和运动员的专利，其实老年人也可利用抵抗阻力原理的运动，达到增强肌肉延缓衰老的目的。比如使用哑铃、杠铃、拉弹力带，骑自行车、游泳、健身器械运动等。研究证明，阻力运动和耐力训练可有效增加老年人肌肉力量和重量，改善身体活动能力和功能。身体条件允许的老年人，每周可进行中等强度训练150分钟/周，或每周大强度75分钟(加倍效益更高)，分次进行，每次段10分钟左右。老年人运动要注意平衡和柔韧性，循序训练，长期坚持，量力而行，防治运动不当引起损伤。
(作者孙建琴为中国老年营养分会主任委员；上海市营养学会副理事长、华东医院营养科主任、教授；赵法伋为中国营养学会荣誉理事、教授), 百拇医药(孙建琴;赵法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