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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睡,还是向右睡
http://www.100md.com 2012年2月1日 《今日文摘》
     向左睡,还是向右睡?这是一个问题。虽然不如哈姆雷特的“生存,还是死亡”来得尖锐,却一样令人纠结。这份纠结起始于十多年前的一件陈年旧事。

    一个女友大学毕业后第三年,因为工作关系被派去南方出差,专程陪同一个香港客户考察一个投资项目。女友属于面目可喜,言语有味的那种女孩,虽不是很惊艳,却也是可以细品耐看的女子。她的客户是个青年才俊,没有李泽楷的财力和帅气,但也是她难得接触到的一品人物。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个晚上,青年才俊宴请她,席间开给她一张支票,委婉地提出想和她同床共枕欢度良宵的愿望。看得出,他很喜欢她。

    女友傻了。她发傻是因为她是处女,还因为他开出的价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力。她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串动画片般美好的念头,有了这笔钱,她可以给乡村的父母盖一栋楼房,还可以帮他的两个尚未娶亲的哥哥各盖几间大瓦房,好像还有结余,可以供老父母颐养天年。

    她犹豫了,准确地说是懵了,满脸通红,不知所措。青年才俊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嫌钱少,就又开了一张大支票给她。良久,她默默地把支票退给他,自己回到房间里哭了一晚上。她觉得很委屈。因为,他是有妻室儿女的人,开口闭口不谈爱情,却要买她一晚上。一个星期里积累下来对他的尊敬甚至仰慕,一瞬间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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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的委屈显然不仅仅在此,更深重的委屈郁积在心里。她其实很想要这个青年才俊,也很想那张大支票。但是,她却不能。于是,她一会儿向左睡,一会儿向右睡,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问责自己为什么有机会却不抓住,以此来报答自己的父兄,一会儿自尊心升腾起来就开骂自己白读了十几年的书,礼仪廉耻都不要了。就这样纠结了一晚上,又纠结了好多年。

    多年后,她遇到了另一个男子。他是一个经历坎坷的学者。她爱上了他,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告诉了他这件事。她想,他一定会理解她的,甚至会表扬她,更加怜惜她。

    不料,那个饱经沧桑的学者的反应过激,还有点愤怒的意思,他说,你的贞洁就如此高贵吗?与你的父母兄弟的大半生的劳作相比,你的这点付出算得了啥呢?而你原本是可以帮助他们,把他们从终年的劳役中拯救出来的。可是,你没有。你很自私。你简直就是愚昧。和谁一起睡,如同向左睡还是向右睡一样简单,只关风月,无关生死,更不论正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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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回忆当时的情景,说简直就是气懵了。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家里的中心是两个哥哥。她能上中学,所有的学费都是她自己割草喂羊,卖了羊攒下的。上大学后,也是自己做家教养活自己。工作后,每月的大半工资也都是寄给家里。所以,当一个她所敬爱的饱学之士的口中的理论,与她父兄的理论是如此高度一致的时候,她委屈而震惊。

    震惊之余,是全身发冷。她冷静地斩断了和那个学者的恋情,然后,一门心思考托福。最后,出国读书,嫁给了一个非常爱她的老外,如今有儿有女。

    有意思的是,我也认识那个饱学之士,甚至从他的口中再次领略了他的理论。他的著作中颂扬的女子,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家族,为了他人奉献自己的女子。他把她们称为圣母,放在历史的祭台上永久地怀念。而现实生活里,他身边的女人换得很勤,每个主动或者被动离开的女人,醒悟过来后,或许会感觉自己只是被利用了,而没有被爱过。

    饱学之士的愤怒让我联想到了另一群人的冷漠。曾经读到这样一则报道,说是有一个18岁的乖乖女,离乡背井走进大城市做了“发廊妹”,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要让父兄过上好日子,盖上一栋大房子。她很辛苦地“劳作”,每月都寄钱回去。多年后,她积劳成疾,染上恶病。临死前,她要回家。但是,她的父兄却不允许她住进新房子,怕她的病和她的名声玷污了他们。甚至她死后,也没有如愿埋进他们家的祖坟地。

    (启明荐自《中国女性》)

    责编:小侧, http://www.100md.com(阿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