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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生日(散文)
http://www.100md.com 2013年1月15日 《滇池》
     多年以前,我儿子遭遇车祸,因颅内出血去省城医院住院治疗。

    省城医院的病房、走道上都住得满满的,我们也是和医生说尽了好话才得于在走道的边沿加了一张折叠床住了下来。

    走道本来就狭窄,加上一些床就更是拥挤不堪了,家属焦虑愁苦的脸、病人痛苦的呻吟和惨叫,让人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由于对儿子过度担心,加上操劳,着急上火的我嘴上长满了大泡,憔悴不堪。

    一个晚上,孩子他爸抱回了一大束鲜艳的玫瑰和一个大大的蛋糕,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要为我过生日。我很是吃了一惊。说实话,本来我倒是个浪漫的甚至有点小资情调的女人,但老公却是那种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玩浪漫情调但却实实在在的人。和老公结婚多年来,他常常忘了我的生日和我们结婚纪念日,为此我们没少吵过嘴,怄过气,老公却说过日子平平淡淡才是最真,期待过,失望过,生气过,慢慢的,我也就麻木了,习惯了,也就不指望过什么生日玩什么浪漫了。而今天,在我把生日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心境下,他居然还有心思过什么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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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惊愕中,他把同一过道上的几家病友及家属请了过来。

    那一对中年夫妻,女的脑里长了肿瘤,尽管是良性的,但因肿瘤切除后还会生长还会压迫神经快不能走路了,现正准备做第二次手术。听说结婚十多年来,她有一半时间都躺在医院里,就连过年都是在医院过的,而她老公也一直是不离不弃地在身边陪着守着。

    另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四十多岁的儿子患有癫痫瘫痪在床多年,所有吃喝拉撒的事都得靠老人日日夜夜的照顾。老人说老伴去世得早,就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老人说虽然很累,但他不能倒下,他倒下了儿子就没人照顾了,所以他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在撑着挺着。

    还有一家农村的父女,父亲摔成重伤有生命危险急需手术治疗,可却因贫困无法凑足医药费,还好医院开恩先给做了手术,医药费让以后给还上。目前父亲已脱离了危险,女儿则每天吃一点馒头或光饭,每晚就蜷缩在一个小凳子上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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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一位阳光帅气的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平日里别看他总是乐呵呵的,他得的可是恶性脑瘤,并且已经到了晚期,他疼痛时候的惨状,让人目不忍睹。小伙子毕竟还是个大男孩,状态好的时候常来和我儿子玩,他说他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了,他要抓住这最后的时间,让父母开开心心。而他的母亲,背着他总在偷偷地抹眼泪,一再的叮嘱我们不要告诉小伙子,她不相信她年轻阳光的儿子只有半年时间的生命,她说希望奇迹会出现……

    当这一群病友及家属围在一起为我唱生日歌的时候;当生日的烛光点燃的时候;当玫瑰花散发出阵阵幽香的时候;当大家在分享甜美的蛋糕的时候,冰冷的医院竟充满了温馨和温情,一张张痛苦绝望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就连平日里总是绷着脸的护士,也微笑着加入到了我们的队伍。大家让我许个愿,我提议让大家一起许愿。于是,大家都合着手默默地许愿。

    我不知道他们那天许了什么愿。而我,则是在心里虔诚的祈祷:愿老天保佑这些善良的人,祝大家早日康复,希望奇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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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过后,大家变得熟悉亲近了很多。

    那一对中年夫妻,总是把亲戚为他们送来的鸡汤鱼汤分一小碗或是一小杯给其他病人,说是让大家都补补身子。那一对贫困的父女俩的床头柜上,经常放满了大家送来的水果和奶粉;我们几个家属,也都抢着帮那位老人打水打饭,为的是让那位老人能休息片刻;而那一位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总是讲一个个稀奇古怪的笑话,逗得大家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在大家的相互鼓励相互关爱中,我儿子康复了。我儿子相对病情要轻一些。在大家的羡慕和祝福中,我们出院了。但在那个手机还不普及的年代,出院后我也就和大家失去了联系。

    后来,我问老公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境下会有心情为我过生日,老公说,人越是在绝望的时候,就越是要充满希望。

    多年后的今天,儿子早已健康快乐地长大,而那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朋友,也不知情况如何。那对中年夫妻,妻子的手术成功了吧?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为病中的儿子还坚强地支持着吧?那一对贫困的父女,是否已筹借到那些昂贵的医药费了?还有那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那样一个充满活力的生命,真希望他母亲所期待的奇迹能发生在他身上!

    无论如何,我由衷地祝福他们。, 百拇医药(张学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