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草—物兼动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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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邱若水 图片/CFP、全景 编辑/张艳
每到节日，表心意、送健康的人就逐渐多了起来，市面上各种补品琳琅满目，在这些高价补品中，冬虫夏草一直很受追捧。
蒲松龄有诗曰：“冬虫夏草名符实，变化生成一气通。一物竟能兼动植，世间物理信无穷。”历史上，关于冬虫夏草的记载最早见于1757年，吴仪洛的《本草从新》曰：“冬虫夏草……冬在土中，身活如老蚕，有毛能动，至夏则毛出之，连身俱化为草。”说来，许多人都知道冬虫夏草是我国特有的珍稀名贵药材，但冬虫夏草究竟是什么东西，恐怕很多人都说不清，至于如何辨别真伪，更是难以道明。
什么样的虫草是真正的冬虫夏草
4、5月份，内地早已冰雪消融，万物生机盎然，有的地方已经进入夏季，而对于海拔3000米以上的青海玉树地区，这里还是冰雪封山、非常寒冷的季节。凌晨5点，多吉次旦已经起床了，他要趁着天还没亮就上山，到了8点多到达山上，开始一天的采挖。他要挖的是冬虫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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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虫夏草是一种昆虫与真菌的结合体。蝙蝠蛾科昆虫产卵于土壤中，然后虫草真菌钻进土壤，寄居在蝙蝠蛾科昆虫的幼虫体内，并在其中繁殖，致使幼虫体内充满菌丝而死，这就是“冬虫”。来年春末夏初，真菌自幼虫头部生出后冒出地面，这就是“夏草”。 冬虫夏草其外形分为“虫”与“草”两部分，是一种既是虫又是草的独特复合体。虫体似蚕，长3至6厘米，表面呈黄褐色，粗糙，环纹明显，共有20至30个环节，腹面有足八对，其中4对较明显，头部3对和尾部1对不明显，质脆易断。在其形成过程中，虫体和真菌发生了多种化合反应，形成了独特的天然复合化合物宝库，对人体健康具有珍贵价值。
什么样的虫草才是真正的冬虫夏草，青海省冬虫夏草协会常务副会长扎西才吉说：“世界上一共有300多种虫草，但只有青海和西藏产区的虫草才叫冬虫夏草，特别是青海省玉树地区和西藏那曲地区的冬虫夏草质量最好。与产于青藏高原的冬虫夏草相比，其它虫草的功效成分含量很低。”
多吉次旦挖得很认真，在他周围，还有蜂拥而至的挖草大军。由于山上的草种类很多，颜色也非常接近，有的时候还在下雪，因此，采挖虫草特别需要好眼力。尽管虫草的子座一般都露在土地上面，但只有眼神好的人才能一眼就认出，所以，挖虫草最多的往往是7、8岁的小孩子和20多岁的年轻人，而年纪大的人不够眼尖，可能趴在草地上一天都挖不到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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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草挖好了是很容易赚钱的，据扎西说，作为青海省的重要特产，大多数的藏民都是依靠挖虫草致富的。玉树地区有很多藏民靠挖虫草而丰衣足食，“买车的挺多”。
多吉次旦也是靠挖虫草为生的。二十年来，他靠挖虫草买了彩色电视机、买了摩托车、盖了新房，还供一个孩子读完了名牌大学。“我已经很满足了，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没吃过虫草，这么多年来，我挖了至少有10斤虫草，但是一根都没有吃过，以前供小孩读书的时候盘算着，等他大学毕业了自己尝一口虫草，但是等他毕业了还是舍不得吃，还是想拿去卖。”在多吉次旦所在的村庄，虫草是绝对的核心话题，从邻里闲谈到红白喜事，到处都可以听到人们在谈论虫草行情。
“抖一抖，一头牛”
尽管挖虫草可以让藏民衣食无忧，但真正从虫草上牟取暴利的是收虫草和囤积虫草的人，而终端是在药店售出。
, http://www.100md.com 青海冬虫夏草的交易圈里流行着“抖一抖，一头牛”的说法，就是说，在几十斤冬虫夏草的大宗交易中，买家会把虫草抖一抖，抖掉一些上面的泥土，这样在称重的时候，价格可以便宜相当于一头牛的价格，由此可见冬虫夏草的身价。
汪海城是一个最初级的虫草贩子，之所以说最初级，是因为他直接到山里去收虫草，别人挖一根他就收一根，然后再拿到玉树县城去卖给大贩子。因为路途比较遥远，虫草又价格不菲，所以，收虫草也会招致种种艰难，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很多朋友听说收购虫草赚钱，就纷纷到青海淘金，但是这还是有风险的。我有个朋友因为落了单，遭遇了抢劫，几斤收购来的虫草被抢劫一空，好在他机灵，被刀砍伤时躺在地上装死，才逃过一劫。”
“这些年，我每次去收购虫草都是提心吊胆的，晚上不敢睡着。虽然这行当赚钱，但风险太大，我打算做几年，攒点钱就不干了”，提起收购虫草，汪海城心有余悸。
大收购商就舒服多了，不需要深入产地，不需要一根一根去挑选，只需要有大把的资金，等着初级贩子上门就行，价格还由自己说了算。还有大收购商直接承包山头，雇佣劳动力采虫草，只需支付劳动力的报酬，卖虫草的钱就是自己的，但这也需要大笔资金投入，“去年，大户包一个山头采虫草的租金是300万元，今年涨到450万元”，汪海城说，“今年虫草歉收，采摘量减少四成，再加上采摘人工费上涨，虫草价格就被推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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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奇货可居，大收购商囤货，民间游资也正在进入这一领域，在冷库储存得当的话，虫草可保存三四年，等到这些虫草到了市面上，就一步步变成了奢侈品。从北京市朝阳区的红庙走到青年路南口，一路有5家小店都写着“收购冬虫夏草”的牌子。笔者随机走进店内询问回收价格，其中三位老板表示，要看货才能说价格，但说到冬虫夏草的药用效果，他们倒是如数家珍：“冬虫夏草以干燥的子座和虫体入药，主要的功效是修复细胞，提高免疫力，同时入肺肾二经，具有益肺肾、补筋骨、止咳喘、抗衰老等作用，并对结核菌、肝炎菌等均有杀伤力。冬虫夏草传统上既作药用，又作食用。”
“个别药店动辄飚到每克600元以上的价格，主要是针对有需求的送礼人群，为了提高送礼的档次”，某连锁药店的乔经理说，“冬虫夏草的消费人群主要是患者、有保健需求的有钱人，还有送礼者，平均购买单价在5000元以上，单以抓药的形式购买的极少”。
10年前，一公斤冬虫夏草才六七千元，现在的平均价格已经上涨了将近20倍。在北京同仁堂药店，冬虫夏草按照级别来确定价格，虫草头数越少，品质越好，顶级的冬虫夏草是一公斤1400条，价格约为75.8万元；大多数的冬虫夏草是三级产品，每公斤4000条的，价格为29.8万元左右。这样算下来，每克冬虫夏草的价格从298元到758元不等，真正是贵比黄金。这还是普通包装，如果是礼品包装，相对来说就更贵，比如一个98克的礼品包装，专柜店员都说不清是哪一个品级，就要卖到6.98万元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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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在全国来看，冬虫夏草的消费在珠三角市场容量非常大，尤以广东、香港、澳门为主，占全国的25%到30%，达60亿元以上。但整个市场仍呈现原始的贸易态势：中药批发市场、药店、滋补品专卖店、青藏土特产专卖店、“拎包客”、大小商场、礼品回收店等，都在销售冬虫夏草，价格相差10倍之多，也无标准可循，质量无法保证。
真假难辨
冬虫夏草的价格之所以昂贵，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是纯天然野生的，产量很少，非常稀缺。冬虫夏草只能生长在海拔3500米雪线之上的草甸，很难人工培育。我国是全球最大的产区，产量约占全球的85%，即便如此，每年全国的冬虫夏草总产量也仅80到150吨。产量如此小，价格如此昂贵，造假就成了牟利者的必然选择。
企业老板曹先生想给父亲买点虫草，滋补一下身体，但一直犹豫。原因出在以前的一次上当经历。“我3年前买了一些虫草，在常温下放了3年还保持原样，后来，经行家验证是假货。经行内人鉴定，这是一种替代蛹草。行家说，虫草是一种属于菌与菇之间的植物体，一般来说，真正的虫草放在常温下一年以后就会变成空壳，里面没有实质的肉”，曹先生感叹，辨别虫草真假，真是一个字——难。今年，曹先生打算买品牌的虫草，质量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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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假者的手段也在不断更新，加铅加明矾、插竹签插铅丝、涂抹重金属粉等“以增加重量为前提”的造假方式已经被淘汰，现在流行的是“产地假冒”。比如，用河北、安徽的虫草假冒青海、西藏的虫草，价格瞬间贵了10倍。不法商贩用来冒充的亚香棒虫草颜色发白，中部四足不太突出，其他外表特征相同。服用后，会出现头晕、呕吐等症状。而产于四川的琼山虫草并无任何药效，产于云南的蝉蛹草，产于吉林、河北、陕西等省的蛹虫草(也称北冬虫夏草)也都和冬虫夏草有区别。
当然，挑选虫草也不是无章可循。经验老道的购买者买虫草时，常会折断一根，看其断面有无一条细线。有，便认为是真的。在这些市民看来，这根线是真菌在蝙蝠蛾科昆虫幼虫体内日渐生长、直至充满整个虫体时，小虫消化道被挤压而留下的印记。对此种辨别法，北京市药品检验所专家持赞同意见，但也认为不全面。鉴别虫草真假，关键看两点：一是真品虫体中部的4对足，要突出明显，数目要不多不少；二是虫体的环纹要清晰不模糊。
那么，怎样的“虫草”能称之为“上品”？专家经验是：虫体完整，外色亮黄，子座短。“冬虫夏草那个像草的子座开始‘结果’，就是成熟了，它的头上会弹出‘种子’，我们叫孢子。但如果等它‘产子’后再采挖，虫体就会干瘪烂掉了，所以要在冬虫夏草还没‘结果’时把它挖出来。那时，‘虫体’还比较结实、饱满，营养比较丰富。”
尽管冬虫夏草的养生效用并未获得世界范围的认可，但中国人对其神奇性深信不疑。从出口数据上判断，外国人基本上不吃虫草，即使吃，也是海外华人在吃。
且不说冬虫夏草的功效是否真有如此神奇，且看它生于雪山万仞、身价贵比黄金，这命运已经足够神奇了。不过，对于购买者来说，还是要理性购买。,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