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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父亲治病——帕金森
http://www.100md.com 2015年12月26日 止心一缘
     原文地址:给父亲治病——帕金森作者:罗大伦

    昨天是教师节。

    小的时候,学校经常布置的一个作文题目就是《我的父亲》,二年级布置,五年级也布置,所以这个题目写得很多了,但是,每一次写起来,感觉都不同。

    这次,我写的似乎也是一个作文,题目还是,我的父亲。

    前些日子,我在北京的家里,突然接到老家妹妹来的电话,说你能不能回来一趟,父亲精神状态很不好,总是出现幻觉。

    父亲患帕金森综合症,一直控制得很好,服用西药美多巴,加上中药调理,虽然行动缓慢点,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比其他患者平稳多了。

    但是这个美多巴的副作用就是产生幻觉,这个问题很普遍,全球医学界都没有好办法,有医生主张用治疗精神失常的药物来控制。

    这次发病,起因是有老同事介绍,说我们那里著名的西医医院有位著名专家,于是就托人起早挂号,然后母亲带父亲去看了,这位专家给加了一种叫泰速达的药,回家后父亲开始服用,结果,精神症状迅速恶化,开始整天精神恍惚,眼前全是幻觉。

    我于是急忙买车票,回到了老家,到了家里,眼前就是这样的情景,父亲神识恍惚,说话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首先当然是把这个泰速达停了,然后我开了个柴胡龙骨牡蛎汤,立刻出去买药,服用一副,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我陷入了危机中,开始整天面对着父亲,思考该如何办。

    在这期间,父亲不与别人交流,我感觉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头。

    此时,有一次,我在面对言语混乱的父亲,突然问自己,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父亲出生于农村,那是个灾荒的年代,家里是从山东闯关东到的东北,但是没想到东北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在讲述李东垣的故事的时候,曾经说过,过去的农民,遇到灾荒就是死路一条,现在我们整天汉堡包,可能不理解了,但是就在我的父亲的那个年代,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的爷爷,就是我父亲的父亲,就是因为遇到灾荒了,出去想到外地打长工,结果钱没有赚到,最后饿死在路边。

    直到今天为止,我看到路边要饭的人,我都会给点钱,尽管知道现在有职业乞丐了,可心里还是不忍;我周围有很多白领小资,每次当他们品着牛扒,觉得自己和外国人是一路的时候,我都觉得和他们不是一路的,我没法儿把自己从根儿上都变了;还有的朋友,总是炫耀自己的爷爷是资本家什么的——“要不是革命了,王府井那一片都是我们家的”,我看着就无语,心里不是烦他们,而是心里可怜自己的祖辈们,农民,连自己的一寸土地都没有。

    很多人以为我吃饭一定很讲究,其实我经常往最便宜的小吃店去,看着满屋子的劳动者,觉得心里面踏实。

    所以,父亲很小就没有了父亲,于是奶奶带着父亲,投奔了已经出嫁的姑姑。

    奶奶有一个好处,知道我们穷是因为没有知识,所以砸锅卖铁也要让父亲读书,于是和姑姑送父亲去乡里的私塾,父亲的一手好毛笔字和国学基础就是那个时候打下的。

    然后,父亲尽管吃不好,穿不好,但是刻苦读书,直到解放后,进入了高中,然后参加了高考,考取了一所重点大学的制控专业(自控?),听父亲说要搞什么卫星遥控的,是理科中的较好的专业。

    但是,恶梦来了,入学后,体检,检出父亲患了肺结核,于是勒令退学。

    父亲多次对我说,当时他自己背着行李,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校园的,脑袋中一片空白。看着意气风发的同学们,自己是欲哭无泪。

    后来我在写黄元御无法考科举的时候,曾经有一瞬间想起了父亲的叙述。

    没有办法,生活还要继续,于是治病,身体恢复后,又去小学校代课,养活自己,然后再次参加高考。

    这次,父亲从理科转战到了文科,结果,所向披靡,考中了中文系。从此,在中文系工作了一辈子。

    因为小时候有国学功底,所以在中文系也很顺利,最后成为了教授,系主任。

    一个农村的孩子,走上了大学的讲堂。

    父亲做系主任期间,正是改革开放了,人们经过十年动乱,十分渴求知识,于是父亲和中文系的同事们,开办了夜大、函授。

    那时候我小,只是记得他们很忙,父亲上课,经常一上就是一天,期间要喝完一暖瓶的水,他们好多教授,常常是讲得热,就脱了衬衫,穿个跨栏背心讲课,学生看老师如此投入,都感激得鼓掌。

    那个时候,是热血沸腾的年代。

    很多年以后,我有一次,在酒店遇到了几个报社的主编,都是父亲的学生,还有一位书法家,大家都喝高了,这位书法家知道我是谁后,拉着我诉说,说当时大家都渴求知识,那种感觉,没人能够理解啊,但是进不去大学啊,自己在工厂机关都有工作了,都有老婆孩子了,是夜大和函授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们学习啊!

    当时这位老兄非让我用手机给父亲打电话,电话通了,我递给了他,他一听到父亲的声音,只说了“罗老师……”三个字,立刻就泪流满面了,泣不成声。

    到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父亲工作的意义了。

    在我们那里,各个阶层有很多人都是从那里读书过来的,那个时候,大家并不是单单为了文凭,而是真的想学知识,渴求知识,夜大,函授,在那个特殊的时期,为国家培养了大量的人才。

    那些天,父亲在胡言乱语的时候,经常是起身就走,我问干什么去,回答:“到系里看看教材整理好没有。”我们告诉他,你已经退休很久了。

    后来,父亲力主创办新闻专业,于是和中文系的老师们艰苦创业,建立了辽宁省自己的新闻专业,现在电视台报社很多工作人员,都是父亲的学生。尤其是头几届,那是倾注了大量的精力的,那份感情,也是无法言说的,直到今天,我每到新闻单位,都会有无数的人问我:罗老师好吧?

    再后来,退休了,成为了一个在家里的老头。

    一个农家子弟,做了这么多工作,实在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当时他们这些知识分子,在讲课的时候都太卖力气了,我从小就是在学校的大院儿里长大的,和我班对班大的小孩子们,父亲都是同事,都是大学教授,这些父亲们,现在基本都去世了,父亲算是幸运的。

    所以教师是一个很辛苦的工作,我一直对这个工作心存敬畏。

    父亲一向言语严谨,这次我回家,看到言语混乱的父亲,突然感觉很恐惧,心里压力很大。

    治病其实很怕这样,就是感情和理智交叉在一起,医者必须努力使自己冷静,才能有一些胜算。

    那两天是我最难过的时光,我看病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艰难过。尤其是检索了医学论文,发现此类情况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时候,更加绝望了。

    于是我整天观察父亲,希望找出一些可以依据的症状,这仿佛是一个科研课题,一个中医博士,中医诊断学的博士,面对一个患者整天观察,只为了发现一些临床指征。

    最后,我突然意识到,父亲在白天的时候,总是昏昏欲睡,于是我问母亲,父亲晚上睡眠如何,母亲说:非常不好,要醒很多次。

    于是我明白了,这是阴阳错乱,晚上不能安睡,白天必定神昏,这样大脑无法得到休息。

    这是我以前看到的一个医案,一个患者整日昏睡,一般的医生都用醒神的药物来治疗,根本无效,最后一位高手用安神的药物,大家都很吃惊,本来就昏睡了,还安神?医家笑笑,正是因为晚上睡不好,白天才昏睡。于是用安神之药,服下后,病立愈。

    于是,我给父亲服用了一丸同仁堂的牛黄清心丸,安神清心,只吃一丸,作为开路药,然后和母亲一起商订,开了一副疏肝安神的方子,这次开方子母亲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们商量开的,主要药物是柴胡、酸枣仁、石菖蒲、浮小麦、甘草、远志、百合、龙骨、郁金等药,然后每天给父亲在睡前服用,白天不服。这种用药方式,是专门为父亲设计的。

    那么,这个思路是否有效呢?理论上看很是完美了,不知道实效如何?

    结果是,父亲从服用开始,就立刻见效,大约是第二天到第三天,幻觉全部消失,神智恢复清醒,不再言语混乱。

    从那开始,到现在,我回北京已经快一个月了,父亲一直没有再次出现幻觉。恢复了往日的精神状态。

    这次治疗,让母亲很开心。

    父亲的病一直没有好,我只是在一些突发症状上得到了治疗效果,我将再努力。

    我之所以急着把这个经历写出来,是想到有很多帕金森的患者,都出现了精神异常的症状,这个情况很痛苦,家人生活都会被扰乱,甚至患者自己会出现意外,所以,我把治疗思路写出来,让大家借鉴,应该会有所帮助。

    另外,帕金森患者会出现便秘的现象,我尝试过很多的药物,效果都不理想,最后选取了桃花,桃花具有泻下的作用,同时有民间验方用桃花治疗老年痴呆,所以对脑部应该有我们目前不了解的治疗作用,一般茶叶店会有卖的,我尝试后,觉得泻下效果较好,帕金森患者家属可以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