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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秀:唱响淮剧“咏叹调”
http://www.100md.com 2017年3月13日 《现代家庭·生活版》
     《哑女告状》创下了连演几百场、常常爆满的记录。“掌赛珠”的成功与她始终对舞台和角色“心怀敬畏”是分不开的。

    说到这里,何长秀忽然有些感慨:“我总觉得在剧场里如果观众走神了,原因在我们演员。解放前也有美国大片和流行歌曲啊,上海还有跑马厅、赌场,但即使那样,剧院里也总是人声鼎沸啊——那时候上海的人口连现在的一半都不到呢。所以观众不爱看戏,我们只能问自己,戏怎么样?演得怎么样?”

    “谁说淮剧里不能唱咏叹调”

    作为淮剧的传承人,何长秀从父辈和前辈那里得到了很多馈赠,特别是淮剧名家筱文艳,更是与她颇有渊源。1959年,筱文艳就曾在《新民晚报》发表题为《阳光普照花满枝》的文章,对彼时初露头角的何长秀给与关注和鼓励;同年何长秀以《千里送京娘》一剧参加上海市青年戏剧汇演,筱文艳老师对她扮演的赵京娘精心辅导,使她的演出获得业内人士的广泛好评,中国唱片厂还将此剧灌制成了唱片,这对一个青年新秀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舞与肯定。1979年,当何长秀被调进上海淮剧团、担任上海市戏曲学校“淮三班”教学老师的时候,她将从筱文艳老师那里学来的《千里送京娘》原原本本传授给了自己的学生。当然,所谓传承,除了技艺,更在精神。当年筱文艳老师那份谦逊与真诚让她印象深刻,以至于有朝一日可以与老师同台演出时,她的佘太君原本有一句响亮的高音是用来博彩头的(引发观众鼓掌喝彩),她却把它降调处理过去了。而筱文艳察觉并得知原因后,也被她这份情谊感动,特意让人把她从后台叫来合影。

    虽然担负着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责任,但何长秀并不是个食古不化的“文化守墓人”,相反,她一生积极从各种剧种中取长补短丰富淮剧的表演,更是把从西洋歌剧中学来的发声技巧融入淮剧的唱腔中,形成了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淮剧咏叹调”。原来,传统淮剧中所谓“大门腔”就是扯着嗓子喊,到高音处便是“脸红脖子粗”,不仅仪态不美,更会损伤演员的声带。“我们戏曲演员的最怕听到‘倒嗓’二字,许多好演员因为用嗓不科学而不得不过早地离开舞台,实在可惜。”

    如何能够减缓甚至制止悲剧的发生?何长秀想了很久。直到有一年,上海文化局想要提高各剧种中青年演员的演唱水平,请了上海歌剧院一位教声乐的老师到各剧团教授大家西方体系的科学发声法,这一番耳目一新的文化碰撞,让何长秀茅塞顿开。

    “歌剧院的吴少伟老师教给我们的是三样,吸气、储气、用气。我尝试过之后,感觉自己的音域一下子打开了,以前无法达到的低音和高音都应用自如,完全可以贯穿‘花旦’和‘老旦’的唱腔。”其中,“用气”是这套理论“洋为中用”的关键。为此,何长秀总结出了“以气托音,以音行腔”的八字方针,既要对唱腔理解,更要能够在旋律中准确地找到感情的起止点、休止符,用以调整用气。

    提到自己的独门“八字方针”,何长秀的脸上一下子神采飞扬,两条弯弯的眉毛高高扬起,仿佛孩子般自豪中带着一点点炫耀:“我练唱的时候就面对着家里的一棵文竹,吸气吐气间什么时候允许它抖动,什么时候不允许它抖动,全都掌握得分毫不差。这个时候再到台上,又从容又轻松。”说着说着她就唱了起来——一会儿是又甜又嗲的二八少女,一会儿是粗哑威严的老朽妇人,切换自如,毫不费劲。

    如今,年近八十的何长秀已经退下了舞台,但她仍然活跃在淮剧的传承之路上,关心着淮剧事业的发展:“当我看到自己教的孩子们用我改良的发声方式,唱出原汁原味的从筱文艳老师那里传承下来的唱段时,总是仿佛看到童年时拿了两条毛巾当水袖甩的自己——淮剧也好,传统文化也好,它们的生命力之强大往往超出我们的想象,因为只要还有一个人喜欢它,它就不会消亡。”这最后的一句话何长秀说得并不慷慨激昂,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淡语调,就像所有被笃信的承诺那样,说话的人心里满是坦然与笃定。,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