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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城市90后的水军之路
http://www.100md.com 2017年3月13日 《今日文摘》
     虽然水军圈鱼龙混杂,但在吴佳彬看来,大部分同行还是有良知的,会抵制虚假和谣言,但少数人也会为了钱去散布信息,趁机坐地起价。

    吴佳彬给自己的水军工作定过一条底线,政治红线不碰,不接贪污举报的活儿,“担心惹麻烦,得不偿失”。他说,和大多数水军一样,他也通常选择为品牌或个人营销灌水。

    他向记者透露了水军史上两次著名的大战。2012年,《一九四二》和《王的盛宴》同期上映,两家上演互黑大战。戏谑的是,背后是同一个水军组织炒作,灌水的水军,一边骂着《王的盛宴》,又一边黑着《一九四二》,“两边都收钱,两边都骂”。结果两部电影的网络评分巨低。

    另一场著名的水军大战是“3Q大战”,水军同样不断顶帖,骂完这方骂那方,结果360损失了大量用户,腾讯QQ损失了品牌声誉,掐架的水军得利。

    水军行业经过多年演变,灌水的氛围也在改变。吴佳彬分析,最初的网上造势,通常是一片倒叫好,或一片倒叫坏,现在则变得中肯了很多,让人很难辨出舆论真假。“这已经是营销常态了,太乱了。”

    灌水工作之外,吴佳彬很不喜欢在网上发私人评论。碰到一家好吃的店,看了一场烂电影等,他只喜欢跟周边的朋友分享或“吐槽”。“发在网上没啥用,反而成了棋子。”

    以前,他经常会在网上搜罗吃喝玩乐的讯息,但做了水军后,他再也不相信这类东西,觉得“全是假的”,他更愿意信赖周边朋友的口碑。

    现实生活中,吴佳彬对炒作信息也很反感,最憎恨谣言和微商营销。比如随便看一篇爆款文章,若提到一个品牌,或某明星被骂,某企业家的微博被刷屏,他就觉得是广告,“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的”。他尽可能地去屏蔽这些信息,避免让自己活在虚虚实实的舆论狂潮里。

    但作为水军时,他是另一种心态——“你给钱,我做事,东西真好真坏,我不会代入我的情感。”有时实在觉得太过于违心,比如某个做作的模特拈花惹草,出来了负面新闻,要求去夸赞,实在夸不下去时,吴佳彬也会在回帖中骂上几句。客户后来也会觉得一边倒不真实,直接要求灌水时掺百分之几的负面信息。

    “你看不看,它都在那里”,吴佳彬觉得,内容要红,就要人捧,只要有网络推广的需求,水军这个工种就不会消失,“这就好比新店开张,你要找100个人来当托添人气,这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每个网站多少会做些封杀水军的努力,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除非封杀所有用户,但这里没流量,我们就不来了,杀是杀不掉的。”

    “水军是无罪的,只是收钱做事,只是舆论工具。水军背后那帮人,才是幕后始作俑者。”他说,“这个生态圈里的人,和现实生活中一样,都可能会受利益驱使,只是水军在网上表现出来了。”

    “不过挣钱是挣钱,但有点Low”,吴佳彬说,如果人生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一段时间水军,尽管始终觉得这是个灰暗、上不了台面的工种,“现在我说我是做自媒体的,听着要高尚100倍啊”。

    他母亲前几天打电话问儿子,“你现在做的是不是自媒体啊?”吴佳彬对父母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感到惊讶。他的60后父母,如今时不时会在朋友圈给他点赞、评论。有一次,他看到父亲正和邻居微信视频,也很惊讶。“我并没有教过他们”。身在省会郊区的父母,已经迎来了家庭生活的多种互联网化,家里安装了Wi-Fi,装的是互联网电视,可以随时随地用用智能手机上网聊天、看新闻,但一辈子只在工厂打工的他们,起初也看不懂儿子的赚钱方法。他们只告诫儿子:不要做违法的事。

    “我所做的是广告性质的传播,并非是一些不合法的内容。”吴佳彬这样给父母解释。父母则享受更实在的回报。从大二起,吴佳彬没再要过家里一分钱,每年还会给母亲封个5000元的新年红包,会帮家里置换各种电子设备和年货。

    这位从高中就喜欢诗人纳兰容若的90后,内心装着一个诗意的梦想——赚够钱后,在景区开个客栈,悠然自得,远离尘嚣。但现在他活在真实又虚幻的社交网络里,有一种总怕错过点什么的错觉,“总感觉会看到一点新鲜东西,总有一种期待”。

    他是社交工具微信的重度使用者,加了2000多个好友、150个群,大约每隔10分钟或每换一个场景,都要刷一遍微信群聊和朋友圈。就连睡觉时,也要将手机放在触手可及的枕边,醒来睁开眼看手机的刹那,一派君王检阅朝国的心情,“啊,朕的天下还在,天下还没大乱”。

    而在朋友圈里,这个90后尽可能地展示自己拍摄的美食、美景和其他真实的生活,已与那个一天到晚枯燥地按键盘的宅男水军作了切割。

    (刘瑞荐自《博客天下》)

    责编:天翼, http://www.100md.com(梁君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