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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解《红楼梦》晴雯之怒
http://www.100md.com 2018年1月26日 中国中医药报第4822期
     木心先生的诗歌《从前慢》这样写道:“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诗歌的传播需要共鸣,这共鸣大概就是一缕缕让人移情入境的烟火气吧!说到生活的烟火气,因近日重读《红楼梦》,发现儿女情长中无处不在的“情志病”,亦是生活的真实写照。

    情志疾病的产生皆因七情过极,致气机错乱。“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对应五志则为肝怒、心喜、脾思、肺忧(悲)、肾恐(惊)。说起“怒”,首先想到的便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晴雯了。

    晴雯像个爆竹,一点就着。凡她出场,要么惹恼了人,要么便是被人惹恼,一场嘴仗不可避免。如果说晴雯的初次出场可以概括为“一盘包子引发的血案”——因宝玉逛了一日回来,发现专门带回来的豆腐皮包子和枫露茶,全都“孝敬”给李奶妈了,顿时摔了茶碗,大闹一场。那么第二次出场,便是“经费在燃烧”。因宝玉心中原本闷闷不乐,晴雯替他更衣时,失手将扇子跌折了,宝玉便斥晴雯是蠢材。想想这场景在古代应是相当常见的,哪个丫鬟不挨骂呢?而晴雯则是冷笑着回应“二爷近来气大得很,行动就给脸子瞧”。除了对少爷进行人身攻击外,紧接着举例证明“先时什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倒把宝玉气得浑身乱颤。等袭人来劝时,更运用了反讽的手法“因为你服侍得好,昨日才挨窝心脚”,厉害了我的晴雯,一时竟是江湖混战,来救火的反而意外被烫伤,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画面一转天要黑了,宝玉开开心心吃完饭,欲往院内乘凉,发现榻上躺着晴雯,欲与她和好,便叫她端点果子来一起吃。咱们心想这是少爷给了个台阶下呢,可晴雯说“我慌张的狠,连扇子还跌折了,哪里还配打发吃果子,再打坏了盘子,还更了不得呢!”,宝玉大笑交出扇子,让晴雯撕扇解恨。

    我想晴雯的可贵之处,在于天真可爱,毫无奴性。在袭人那种“人民公仆”形象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她有一种现代所追求的“人人平等”之感。究竟是什么造就了她的性格呢?在几次翻阅有关片段后,我发现在第五十一回中,晴雯要吓唬起夜的麝月,便只穿 “秋衣秋裤”在数九寒天从被窝起来,抓了个小外套就出门了。这有两层信息:首先麝月晚上出去害怕,而她不怕;其次她敢这么出门,可见素日并没有畏寒之证。再综合那爆竹脾气,可以得出晴雯阳气偏盛。气有余便是火,这样的身体素质是她性格的重要支撑。

    晴雯在吓唬麝月后外感风寒致咳嗽发热,病未好全又因坠儿偷虾须镯一事气闷一回,转眼抱病补了一整夜的雀金裘,最终遭人进谗言被赶出大观园后病死。可以说“怒”字贯穿了她的一生,连死前也咽不下那口气,要把指甲尽断交与宝玉。好身体造就了她的性格,然而大怒伤肝,连宝玉都曾劝她“你素习好生气,如今肝火自然盛了”,阳盛而阴亏,已有肝阴不足之虞,又因整夜在烛火下补雀金裘,更耗肝阴,而肝火愈旺伤及肺脏,以致久病不愈。

    晴雯去做了芙蓉花神,而我们尚在这世间,难免遇到些气急之事,希望时刻牢记“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生气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邻居亲朋不要比,儿孙琐事由他去。”(山西 吴佳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