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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枳实
http://www.100md.com 2019年8月27日 医药卫生报
     漫话枳实

    枳,别名枳实、铁篱寨、枸橘、臭橘、沉蛋,属芸香科枳属小乔木,有着乱丛丛的枝丫,长满了坚硬、锐利的怪刺,谁要是敢招惹它,扎你破皮发红是轻的,戳个窟窿冒红血也是正常的。因此,人们在菜园或者房前院后,栽植一排排枳树当作篱笆墙。唐代诗人白居易写有“枳篱编刺夹,薤垄擘科秧”。南宋诗人陆游在《秋思绝句》中写道:“枳棘编篱昼掩门,桑麻遮路不知村。”又在《戏书》一诗中云:“柳下人家枳作篱,小姑不画入时眉。”而明末清初著名诗人吴伟业的《梅村》有名句“枳篱茅舍掩苍苔,乞竹分花手自栽”。这些古诗名句,都描绘了枳篱掩映下农家小院的风情,表达了诗人渴望简朴清幽的乡野生活和洒脱不羁的闲适情怀。

    枳,在我老家叫作“臭橘子”,它春天开出洁白的小花,比橘子花略小,清香扑鼻,花落后结出青涩的、圆滚滚的小果儿,到了秋天这些果儿由青变成暗黄色,不过果儿没有橘子大,也没有柑橘成色好。枳不能吃,果肉甚酸且苦涩,但是气味比柑橘浓烈,有种很特别的药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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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枳可入药,是一种很好的中药材。《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千金要方》《伤寒论》等对枳实的药性药理做了说明,还记述了很多有关枳实、枳壳的药方。枳性温,味苦、辛,无毒,具有舒肝止痛、破气散结、消食化滞、祛痰镇咳等功效。中医用其治疗肝、胃气、疝气等多种痛证。枳实与其他中药配伍,对治疗子宫脱垂和脱肛,有显著效果。枳壳制剂的静脉注射对感染性中毒、过敏及药物中毒引起的休克都有一定疗效。

    枳实理气行气作用较强,故一般认为它有破气作用,可行气滞、祛胀满,用于胸腹胀满,常与木香、橘皮等同用。《红楼梦》第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胡庸医乱用虎狼药”记载:宝玉的丫鬟晴雯中了风寒,有些鼻塞声重,懒得动弹,请来胡庸医。胡庸医隔幔诊脉后说:“小姐的症是外感内滞,近日时气不好,竟像是个小伤寒。幸亏小姐素日饮食有限,风寒也不大,不过是血气原弱,吃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胡庸医走后,宝玉看药方,上面有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药,后面又有枳实、麻黄。宝玉道:“该死,该死,他拿着女孩儿们也像我们一样的治,如何使得!凭他有什么内滞,这枳实、麻黄如何禁得!”后来又请了王太医,重开一方,只是方上没有枳实、麻黄等药,倒有当归、陈皮、白芍,药的量也减了些。宝玉自作聪明,认定胡庸医给晴雯开的是虎狼药。其实胡庸医不庸,摸脉准确,用紫苏、桔梗、防风、荆芥散发,用枳实、麻黄消滞,立方有据。若麻黄、枳实用量合适,可以药到病除。王太医的方子虽然受到宝玉的肯定,但是用药后晴雯依旧高热、咳嗽,后来王太医将疏散祛邪的药减去了,添了地黄、茯苓、当归等养血之剂。后来晴雯死在了小伤寒的病根上,与病初的用药关系甚大,该投“虎狼药”而不投,故而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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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枳,还有个成语,叫“南橘北枳”,出自《晏子春秋·内篇杂下》,原文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这就是“晏子使楚”的故事。齐国的晏子出使到楚国,楚王想戏弄他,故意将一个犯人从堂下押过。楚王问:此人犯了什么罪?回答:一个齐国人犯了偷窃罪。楚王就对晏子说:你们齐国人是不是都很喜欢偷东西?晏子回答:淮南有橘又大又甜,一移栽到淮北,就变成了枳,又酸又小,为什么呢?因为水土条件不同。这个人生长在齐国不偷东西,到楚国就偷了,莫非楚国的水土使老百姓喜欢偷窃别人的东西吗?《晏子春秋》中并无“南橘北枳”四字出现,在明代冯梦龙的“三言二拍”之《喻世明言》第二十五卷“晏平仲二桃杀三士”中才出现了“南橘北枳”,对这段历史故事进行了艺术加工,其中情节也有不同,例如被楚国人抓到的盗窃犯正是晏子的随从。其实,晏子“南橘北枳”的一段话并不符合科学,橘和枳不属于同一植物,虽然它们都是属于双子叶植物纲的芸香科,但属于不同的属。橘即柑橘,属于柑橘属,别称桔子,为常绿灌木或小乔木,叶片为单身复叶;而枳,属于枳属,是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叶片为三出复叶。

    枳不仅是一种有名的中药材,还常用以培育优良的砧木。砧木是嫁接繁殖时承受接穗的植株,是果树嫁接苗的基础,起固定、支撑接穗作用,并与接穗愈合后形成植株生长、结果。农业科研人员曾将枳与甜橙类杂交,其培育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抵御北方持续的霜冻和低温,需要将枳的抗寒性和甜橙的优异品质结合起来创造一个抗寒接穗品种,虽未成功,却产生了一系列非常重要的砧木新资源。用枳实砧木接穗嫁接培育出的果树,生长强健,根系发达,成活率高,耐寒、抗旱、抗病虫能力强,所结果实产量较高,品质优良。

    (山东 刘琪瑞),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