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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217029
金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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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金寿山

     金寿山,生于1912年,浙江绍兴人,是自学成医。多年来从事医疗、教学和文献研究工作,均有突出成就;对《伤寒论》、《金匮要略》及温病学说有较深的研究。除主编和编写上海中医学院《温病学讲义》、《中医学基础》等教材外,个人著作有《温热论新编》,并在各地医刊上发表论文及《金匮》讲稿多篇。现任上海中医学院副院长、上海中医学会内科学会主任委员等职。

    在创业路上,他深深体会到:路,是人走出来的。中医是可以自学成功的,他自己走的就是自学之路。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焚膏同以继晷 恒兀兀以穷年

    他出生在浙江绍兴的一个镇上,其父是一个颇有些学问的医生。鲁迅先生在《朝华夕拾》中提到一位陈莲河医生,处方时用蟋蟀一对要原配的。陈莲河,当然是一个假名,但绍兴人都知道指的是谁。他父亲就是那位陈莲河医生的朋友,其封建思想不下于陈莲河。其时虽是民国,但却不许他进洋学堂,只让在家读书,从“人之初”开始一直到四书五经,还有《古文观止》、《读史论略》。教他的是一位有真才实学的老师,讲解得很好。对这些古书,他当时就能懂得或基本懂得。当然,还要背出来。十多岁的时候,这些书读完了。就读《黄帝内经》,这却只读而不教,对其文理,似懂非懂;对于医理,知识未开,根本不能理解。还记得当时在医书上看到“白带”两字,去问父亲什么叫做“白带”,父亲支吾其词。教虽然没有教,考却要考。他最怕的是考十二经脉循行路线,为了答不出这个,不知受了多少次责难。于是,不管懂与不懂,只得研破头皮,把全部《内经》,读熟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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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原意,可能因为他年龄还小,有些医理教也不懂,到一定年龄再教不迟。不料,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其父就死了。留给他的,既没有财产,也没有学问,只有一些医忆,也寥寥可数。不妨开一个书目:《黄帝内经》、《原病式》、《医宗金鉴》、《张氏医通》、《济阴纲目》、《温疫论》、《温热经纬》、《温病条辨》、《临证指南》、《本草备要》、《汤头歌诀》。

    丧父之后,家道贫寒,为了养家活口,不得不谋职业,就在镇上开私塾,当私塾先生,真正是一个“小先生”。随着年龄的增长,什么“白带”等名医词也懂得了。就自学医书。读的是《本草备要》、《汤头歌诀》以及《医宗金鉴》中各种歌诀,好在背功好,都能把它背出。学生读学生的书,他读他的“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白天时间不够用,就在晚上读到深更半夜。读这些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开得出方子,继承父业。在这个时期,也有亲友以及父亲的老主顾请他看病,有时也很“灵”,“灵”也不知其所以然,但增强了他学医的信心。至于《黄帝内经》,早已丢之脑后,因为实在太深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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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在学医上给他开了窍的,是当时有人借给他全部《铁樵医学函授学校讲义》。讲义上讲的,他当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爱不忍释,就把它全部抄下来。就是这部讲义,引导着他踏进医学之门。

    至今,他总结这个时期走的路是苦学。真可谓“焚膏油以继晷(确是在煤油灯下读书的),恒兀兀以穷年”。他不希望有志于学习中医的同志同样走他这样的路,事实上也不会有人再这样走。但苦学这一点,可能仍有一些借鉴意义。

    鸳鸯绣出从君看 不怕金针不度人

    一九三六年,他从故乡到上海××善堂做医生。所谓“善堂”,即善机关也。对病人是诊施给药的,医生照常拿工资。这是他正式做医生的开始。不久,抗日战争发生,上海沦为孤岛。遂于一九四一年去西南,先在桂林,后到贵阳,私人开业。一九四六年又回上海行医兼教学,一直到一九五六年进上海中医学院,从事教学工作,这可算是他青壮年时期的简要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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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期走的路仍然是苦学,举三件事就可以说明:

    (一)书是只借不买的 为什么不买书?因为买不起。说来不敢相信,那时期他买的书只有三部:《伤寒论今释》、《伤寒贯珠集》、《金匮要略心典》。前一部是因为深慕作者的名声,忍痛去买的;后面两部是因为一九四六年在上海中国医学院教书,为了教学上的需要而买的。至于借书,凡是好书(不仅是医书),只要有书的人肯借,他就要借。借书而不买书,对于他实在大有好处。因为他认为借的书,要还,逼着你非及时看不可;好的段落章节,还要把它抄下来。读书百遍,不如抄书一遍。边抄边咀嚼其精华,又练习了一小楷,可谓一举两得。

    如果自己的书有限,看来看去只有这几本,缺点是有很大的局限性,好处是能够精读,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那三部买的书,《伤寒论今释》早已丢失了;《伤寒贯珠集》和《金匮要略心典》还在,却把它读得破破烂烂了。

    这个借书而不买书,后来养成了习惯,现在买得起书了,也绝少买书。这里当然没有提倡不买书的意思。书,还是要买的,买别的东西不如买书。书买了还要爱护,藏在书柜里或别的什么地方,但更主要的是藏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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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看病的本领是偷学来的。 开始做医生,给人治病,由于没有老师传授,又缺少经验,所以治不好的更多(特别在大病、重病)。有一次给一个亲友治热病,详细病情已记不清,只记得有身热多日不退,大便自利,他用《伤寒论》方法治之,药似对症,但越治越重,以至神昏出疹。后来,病家请上海名医丁××诊治,一剂即有转机。所处的方完全不是他的路子,其中有川连炭(用量也极少)、神犀丹二味药。这件事对他教育很大,使他懂得了“读书与治病,时合时离;古法与今方,有因有革”的道理。跟师学习的一课,非补一补不可。但是没有条件跟,怎么办?只好去偷学。他是一个坐堂医生,在药店柜台上很容易看到别人的方子。于是,几乎每张他都看,认真揣摩,真的偷学到了不少本领。例如上海有一位妇科名家,开的方子其药味多至二十几味,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但他看后,就可悟出其中的道理,二十几味药中有一个规律,对某一种病症,某几味药一定用;对另一种病症,某几味药又一定用。原来那位名家,也怕人家把他的看家药偷去,故意摆下一个迷魂阵,药开得很多,实际上主要药物,不过几味。万万想不到有他这个同行,竟有办法把它偷学去了。看方子偷本领,也有偷不到的时候。当时上海有位治“伤寒”的名家,从方子中看来,不过豆豉、豆卷、前胡、苏梗之类,平淡无奇,而且几乎千篇一律,治疗效果却很好。这是什么道理?从方子中看不出,只好上门去偷学。好在这位医家门庭若市,他就每天花几个钟头混在病人陪客中去偷,果然大有所获。原来这侠医家处方,看似千篇一律,实非千篇一律,同中有异。异处正是其秘处。随举一例,如对热病大汗出而致神疲者,往往用一味益元散,但其用意是在导热下行,收汗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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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点点滴滴,他就偷学到了不少治病的本领。当然,偷学来的本领,不一定全部用得上,还得要他自己在临床当中去检验,下一番去伪存真的工夫。古诗有云:“鸳鸯乡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他认为只要做一个有心人,他人绣出鸳鸯,终可悟出其针法,照样绣出鸳鸯,也许绣得更好。这两句古诗可以改为:“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怕金针不度人。”这里,必须指出,偷学本领则可;抄袭别人的文章,剽窃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则不可。

    (三)学会自己做。 这个时期,他对《伤寒论》是下过一番工夫。以方归类,做过;以证归类,也做过。还写出自己的见解,即按语。那时所见不广,不知道这些归类前人早已做过,而且做得远比他好。但这个工作并没有白做,因为经过自己整理,才能把古人的东西变为自己的东西,不至于被《伤寒论》注家牵着鼻子走。夜郎自大要不得,敝帚自珍却有道理:帚虽敝,终是自己的,可以派用处。解放前几年,他担任上海中国医学院教师,教的是《伤寒论》、《金匮要略》,讲课内容显然很浅薄,但条理还清楚,有自己的见解,还为同学所欢迎,敝帚就派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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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从一九五六年上海中医学院至现在,可算是中医时期,他走的路还是一个苦学。说到这里,他总结治学经验为:

    首先,要苦学,此外无捷径。苦学养成习惯,则不以为苦,而以为乐。他现在没有什么爱好和癖好,坚持六分之五时间用于业务,手不释卷,而且到午夜。无他,乐在其中也。

    苦学要做到三个勤:

    一曰口勤,指读书,必读的书还要把它背熟。特别是在年轻的时候,记忆力强,读过的书到老不会忘记。他在幼年时候家中有一部残缺的手抄本,其内容理法方药都有,也不知是从哪些书上抄下来的。那本手抄本早已丢失了,但其中有“衄为燥火,若滋阴自安。呕吐呃逆,咎归于胃;阴疝瘕,统属于肝。液归心而作汗,热内炽而发斑”一段话,还有六味地黄丸的歌诀,叫做“地八山山四,丹苓泽泻三”。那时把它背熟了,到现在还没有忘记。以后读的书,大半遗忘了。当然,书不是一次把它背出来就永远记住,一定会遗忘。遗忘了怎么办?再背熟,反复几次,记忆就牢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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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问,学问,要学要问,而且要不耻下问。李时珍的学问,不少人是从不耻下问得来的。他无师传授,但师父又很多:同事,是他老师;同行,也是他老师;病人,也是他老师;学生,仍然是他老师。因为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他现在写好文章,往往请徒弟们看看,提提意见,这实际上就是教学相长。

    二曰手勤。指勤翻书,勤查文献。有治不好的病,去查查文献,方子虽然不能照抄照搬,但一定会从中得到启发。有不少青年同志治学,也知道问,但往往去问“活字典”,不习惯于问“死字典”。试问,字典如没有人去翻,还成其为什么工具书?他在青年时期治学,没有老师可问,只能去查字典。一部《康熙字典》,几乎把它翻破。那些字鹫应该查什么“部首”,心中大体有数,一翻即着。例如有一位同志,硬以为字典上没有“豚”字,因为肉(月)字部查不到,就告诉他这个字要查“豕”字部,果然查到。又例如常用的一个“症”字,《康熙字典》上就没有,可见这个“症”字,在清朝初年,还是一个俗字,而且是一个不很通行的俗字,所以还没有收入。“证”是“症”的本字,原属一字,现在争论其不同,字属无谓,至于中医与西医对“症”的概念不同,那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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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高古文水平,提高医学水平,都不能一蹴可及,只能靠点点滴滴的积累。这就要刻苦读书,一个字也不放过。但是,读医书又要讲实效,不是搞考证。古书上无关紧要的地方,本来讲不通,硬把它加一翻考证,讲通了(而且未必通),又有什么意思。这时就要学陶渊明的读书方法——不求甚解。那些地方应该一丝不苟,那些地方可以不求甚解,要靠平日的工夫,是不容易的。作为老一辈的中医,这些地方对青年加以指导,就义不容辞了。

    三曰笔勤。笔勤就是要写。见到资料一定要摘卡片;读书,一定要写批;教书,一定要自己写讲稿。切莫抄别人的讲稿,因为用别人的好讲稿,倒不如用自己蹩脚的讲稿。至于写讲稿,他的经验是:备要备得足,削要削得凶。这样,才能讲得有血有肉,不枝不蔓。还要写文章。而写文章,一定要言之有物,有一点写一点,有两点就写两点,开门见山。宁可把论文写成札记,不要把札记拉成论文,更不要从“盘古开天地”讲起。例如写有关《伤寒论》的文章,把张仲景和他的著作再来评价一悉,已经没有这个必要,而现在恰恰有这个通病。其次,要反复推敲文理,不要捏成一篇文章,写出算数。要多看几遍,多改改,避免写出“天地乃宇宙之乾坤,吾心实中怀之在抱”那样的句子。总之,文字力求简明通畅,逻辑性力求其强,资料力求其正确。这本来是可以做得到的,问题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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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要博学。就是知识面要广。知识面要广,一定要多读古书。要多读古书,单是具有阅读能力还不够,因为医学从来不是一门孤立的科学,古代也是如此,只有了解了古代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知识,阅读古代医书,才有可能真正通晓其义理。对他来说,小时候读四书五经,现在看来不是白读的。基本这个原理,现代医学和现代自然科学当然也要学。作为一个老中医,已经不可能了;作为新一代的中医,他认为一定要学,只要学了而不“忘本”。

    他在从事教学工作之后,教过《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学说,以及各家学说的一部分。最近几年,还教过《中医学基础》,是一个“杂家”。杂也有杂的好处。教然后知困。乞讨变一个学科,迫使他非去再钻一钻另一门知识不可,非多看一些书不可,而多看了另一门书,转过头来对原来较熟的一门科学和知识,又有所长进。中医这门学科,本来综合性很强,特别是基础课程,更有共通之处。不通《内经》,不能教好各家学说;不通《伤寒论》,不能教好温病学说和方剂。反之亦然。他认为,中医学院的中医教研组与西医教研组,应该互相配合;而中医各教研级之间(临应酬科除外),教师应该轮换,于教于学,可能大有裨益。不要“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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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正是为“专”吸取营养。读书不能局限一家之方,而是要融会贯通。“专读仲景书,不读后肾书,比之井田封建,周礼周官,不可以汉汉唐之天下也;仅读后肾书,不读仲景书,比之五言七律,昆体宫词,不可以代三百之雅颂也”,所以要博。他生平接触过两位良师益友,一位是贵阳王聘贤先生,一位是上海程门雪先生。这两位前辈,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博学。遇到王聘贤先生的时候,年事尚轻,只知道从他那里借书来看,得益还不多。对于程门雪先生,是组织上指定他去问业于他的。某些学术上的疑点、难点、精微之处,一经他指点,便如点石成金,茅塞顿开。程先生一是博学,二是多思。他曾教他看看叶天士医案,他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其中奥妙,并且受到“徐批”的影响,以为叶氏用方非仲景法。学医当学张仲景,取法于上,公得乎中,学叶天士非是。但有一次听他分析《叶案存真》一案,案语是:“舌缩,语音不出,呼吸似喘,二便不通,神迷如寐,此少阴肾液先亏,温邪深陷阴中,瘈痉已见,厥阳内风上冒。”处方为阿胶、鲜生地、玄参、鲜石菖蒲、黄连、童便。程先生分析说:“叶氏此方实从白通加人尿、猪胆汁汤化出,彼则寒伤少阴,故用附子、干姜温经,葱白通阳,人尿、猪胆汁反佐为引;此则热伏少阴,故用阿胶、玄参育阴,鲜生地、川连清温,鲜石菖蒲通窍达邪,童子小便为引。一寒一热,两两相对。仲景之秘,唯叶氏能通变之。”他又说:“《存真》另有一案,证见脉微、下利、厥逆、烦躁、面赤戴阳,即用白通加人尿汤,处方为泡生附子、干姜、葱白,煎好冲人尿一杯。两相对照,益见本案是以阿胶、玄参、生地当白通汤中附子,以川连当干姜,以菖蒲当葱白,而用人尿则相同。护阴清温之法从通阳温经之方脱胎而出,可谓推陈出新。”听了程老的分析,他恍然悟到读书既要从有字处着眼,又要从无字处着眼,重要的是要多动动脑筋,从此改变了他对叶氏的看法。所以尽管彼此事忙,接触机会并不多,点给他的“金子”当然也不多。但他从程老那里多少学得了一点“点石成金”的“指法”,学乃大进。这是千金难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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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要活学。医生读医书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看病,且不谈研究。“善读书斯善治病,非读死书之谓也;用古法须用今方,非执板方之谓也。”学过的东西,一定要到临床中去检验,看它是否正确,是否需要补充修改。俞根初有一段话,“吾四十余年阅历以来,凡病之属阳明少阴厥阴而宜凉泻清滋者,十有七八;如太阳太阴少阴之宜温散温补者,十仅三四;表里双解,三焦并治,温凉合用,通补兼施者,最居多数。”这实在是临床体会有得之言。这就把《伤寒论》读少顾,有自己的见解了。有些理论,必须接触到临床,才体会得真切,例如《金匮要略》讲瘀血病人“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他曾把它当作“渴不欲饮”看。后来在临床上看到的肝硬变病人多了,有些病人往往诉说口中粘腻,始恍然于“但欲漱水,不欲咽”是因口中粘腻,根本不渴,(当然,肝硬变病人也有口渴者)。所以《金匮》说它是口燥而不是口渴,尤在泾释为“血结则气燥也”,与“渴不欲饮”完全是两回事。又,肝硬变初期病人,往往外无胀满之形,而内有痞闷难受之感。《金匮》说“腹不满,其言言我满,为有瘀血”,可谓曲尽形容;尤在泾释为“外无形而内实有滞,知其血积在阴而非气壅在阳也”,更属一语破的。炙甘草汤中的麻仁,柯韵伯疑为枣仁之误,似属有理,但在临床上看到心脏病患者,在大便干结之时,病情往往增剧,必须保持大便通畅(不是泄泻),就体会到炙甘草汤中所以用麻仁之理。通过临床,得到经验和教训,再去温习理论,会对理论理解更深,而这时理论对临床才确实具有指导意义。在他年轻的时候曾治一湿温病人,病已多日,心下痞闷不舒,大便不通,舌苔黄,有可下之征,用小陷胸汤加味,服药后得利,胸腹宽畅,但随即衰竭而死。病家归咎于命而不归咎于医,但他总觉得小陷胸汤用得不对头,有内疚之心,而不明其所以然。后来深入研究叶天士的《温热论》,读到“湿温病,大便溏,为邪未尽;必大便硬,乃为无湿,始不可再攻也”一段,才知道是他的错,就在于湿温病大便已硬而下之,犯不可再攻之戒。《温热论》讲的真是经验之谈,对临床极有指导意义。所以要做到活学一定要联系临床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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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中医,在没有学通的时候,尽管苦学,不通的地方还是很多,会陷入困境,一定要熬过这个关。他是熬过这关的。铁杵磨成针,只要工夫深,终有一旦会豁然贯通。这以后,一通百通,左右逢源,学起来便容易了,这叫做“顿悟”,是从苦学中和出来的“巧”。但没有苦学便没有巧,没有“渐悟”便没有“顿悟”。

    博学要与多思结合起来,还要能返约。博学之返约与浅学有质的不同,一则守一家之言而不排斥他家;一则见闻狭隘,拘泥于一家之言而自以为是。

    临床决不可少,脱离临床的理论是空头理论,即使讲得头头是道,耍的是“花枪”,中看不中用。

    上面所以这些,都是他治学体会。

    他一直认为,也一直谨记:学,然后知不足。汗牛充栋的医书,他读过的不过沧海之一粟;千变万化的疾病,他治好的不过是其中一二。学问,可以达到一定的造诣,但永远没有止境。即使到了晚年,他重新认识到《内经》这部书,是中国医学的渊薮,深悔没有用过工夫。不学《内经》而治学,犹如根之萍。历代医家,特别是宋以后的各家学说,无不渊源于《内经》而又各有发挥,反过头来大大丰富了《内经》,发展了《内经》,《内经》原书中的某些词句,已经不是原来的含义。把它加以整理,将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中医之道可谓尽在其中。吾有志于此耐未能也。孔子云:“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他还这样想,假若给他数年,七十以学《内经》,就可以无恨了。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人生有涯而知无涯。路漫漫其修远兮,应上下而求索。,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