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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下做手术纱布留腹中 重庆一农妇终获赔偿
http://www.100md.com 2002年10月30日
     曾经深切肌肤的身体伤痛,曾经欲哭无泪的心理伤痛,让莫知英铭心刻骨。而一切缘于手术医生“一不小心”遗留在她体内巴掌大的纱布条。历经漫漫3年诉讼,日前,莫知英终于获得了重庆市梁平县虎城中心医院的赔偿费和精神抚慰金共1.62万元。

    手术时突然停电

    1997年7月9日,梁平县虎城镇砂石村40岁的村妇莫知英下腹坠痛,住进虎城中心医院,初诊为盆腔炎。当天进行手术时探查为子宫肿瘤。莫被全身麻醉在手术台上,经她的家人书面同意后,医院做子宫全切手术。

    医院院长李炽兵主刀。当手术进行到最后准备关腹时,手术灯突然熄灭,麻醉医生谢某跑出手术室,四处找寻管电的工人,但电工却外出不在家。谢医生发现进院的220伏低压输电线被烧断了,掉在地上“哧哧”冒着火花。没有人敢去接通电路,只得找来一只充电型大手电筒,借着灯光完成了关腹。

    久治不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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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莫知英感到腹内一阵阵疼痛,但医生告之这是术后正常反应。莫家庭贫困,手术和住院费用全靠借贷。14天后,钱几乎用尽,莫忍痛出院。

    出院后,腹部疼痛加剧。第3天,莫知英到村卫生站诊治,卫生站医生石某发现伤口偏下其中一针缝合处有一个绿豆般的小眼,正流着带有臭味的脓液,莫知英的一部分裤腿也被脓液浸湿了。石医生用10厘米长的细沙布条慢慢引出脓汁,随后消毒敷上提脓生肌药。

    次日,莫来到虎城医院找到手术医生检查,又发现腹部右侧有一个包块。医生对块穿刺,抽出来的是血液。医生遂否认盆腔内有脓液。不久,莫再次找到医生时,被建议透X光,但并没发现什么。医院一直结论为炎症,莫知英只得按炎症进行简单外伤敷治。

    贷款用完,莫又开始向村邻借钱医治。她奔波于村卫生站和虎城医院之间,企图在村卫生站用尽量廉价的药把“炎症”治好。卫生站石医生也对虎城医院的结论深信不疑,连续近一个月静脉输液治疗和引流、敷药,但莫的疼痛有增无减,缝合口每天流出令人掩鼻的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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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痛广东打工

    当年9月,莫知英用完了家中最后一个“铜板”。丈夫同她商量,准备再借点钱,两人一道南下广东,她帮助做饭、洗衣,干松闲的活,好让丈夫一门心思打工多挣点钱,尽早把贷款还完。

    忍着难言的痛楚和伤口发出的恶臭,莫知英怀揣着最廉价的止痛药片,在丈夫的搀扶下,踏上连续4个昼夜的长途行程。从万州购买散席船票乘船东下,船上无处安睡,也不能更换衣物和敷药,还没到达湖北宜昌,伤口中部肿起了一个有拇指大小的肿块,引起阵阵剧痛。

    在丈夫悉心关照下,莫知英终于到达广东东莞市万江镇。一安顿下来,丈夫就带她来到当地新和管理区卫生站。照样是打消炎止痛针,用消毒水后,又敷上药粉。

    一天天重复着简单的医治。丈夫替当地村主任何干维照看鱼塘,但挣来的钱远远不够医治花销。奇迹并没出现,伤口一直脓液不断,医生还从伤口中夹出一些黑色棉线头,被认为是缝口线没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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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个月过去了。又听说相邻的蔡白村卫生站医技好,丈夫连忙把莫知英送去诊治。但医生同样用双氧水清洗后,敷点药粉“观察治疗”。到后来,伤口呈恶性化脓,弄得一身臭不可闻,医生厌恶不给治了,叫她转入东莞市道窖医院治疗。

    腹部取出纱布条

    道窖医院门诊部一位叫许衍挺的外科主治医师,开始依然给莫打针吃药,引流清洗后上点药粉。1998年6月10日上午,工作很负责任的许衍挺开始疑惑莫知英久治不愈的病因,带她到住院部探查脓液瘘管到底有多深、有多宽。

    长长的探针深深探进腹部,莫再次痛得大汗淋漓。许医生惊异地探出一根发黄的棉线,用酒精清洗后发现是纱布上的棉线。病因终于大白!

    面对住院部高昂手术费用,莫知英请求门诊部实施最简单的手术。在门诊手术室里,许医生和两名同事动刀,在伤口处打开一个小洞,用钳子从瘘道深处取出一块巴掌大小带脓的纱布。许把纱布条装入玻璃瓶,用酒精浸泡后密封交给莫的丈夫,叫他带回家乡找虎城医院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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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手,许医生担心腹腔还有什么问题,建议她住院观察治疗,哪怕一天也行。丈夫又四处去借钱。一位同乡“帮助”签字,莫住入住院部。第二天,债台高筑的莫知英含泪办理出院手续。但医生却随手习惯性地在出院记录上将“籍贯”上栏填写为“东莞”,同时将莫的身份证号码填错,莫的丈夫几次要求改正,被院方拒绝。这为后来诉讼添加了麻烦。

    腹部取出残留纱布的消息在当地传开,事后梁平县法官前往调查时许多人证实此事。而莫出院后又转入新和卫生站医护,很快康复。一年中,莫最大限度忍受伤痛,前后共用去8000元医疗费。

    一审居然败诉

    为了尽快获得赔偿,饱受伤痛的莫知英携带纱布条和道窖医院开具的手术证明回乡索赔。1998年7月19日,在镇政府主持调解下,虎城医院愿意以赔偿13000元达成协议。

    但院方把事件上报上级主管部门审批时,有关负责人认为不应该“不明不白掏包”。医院于是反悔,拒绝赔偿。很快,伤心不已的莫知英一纸诉状将医院推上被告席,请求赔偿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两万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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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怀着极大的信心等到开庭,却几乎绝望地走出法庭。院方辩称,做手术是事实,但出院时没出现任何问题。况且莫作过多次引流手术,无法断定其纱布到底系哪家医院所遗留。同时,院方质证时发现,出院记录上莫知英的身份证号码和籍贯均不符事实。院方称,曾承认赔偿,是因为医院负责人在不了解情况下答复的,所以最终未履行协议。梁平县法院审理认为,莫举证不足,无法证明纱布系虎城医院术后遗留。1999年5月,法院驳回莫的诉讼请求。

    莫忍受了巨大的伤痛,却又败诉承担200元诉讼费。她欲哭无泪,自己一介农妇,弄不明白到底该怎样足够地证明那条纱布的真实“身份”。莫知英心灰意冷,放弃了上诉的打算,15天后判决书生效。

    迟到的赔偿

    5个月后,莫知英在许多人的关心支持下,走进梁平县检察院申诉。2000年3月,梁平县检察院技术科对莫从广东带回的纱布照像、检验,发现纱布表面有脓痂形成,纱布缺损很严重,但几部分相互牵连,且边缘保存完好。经测量,纱布长21厘米,宽15厘米。技术科结合病历资料和大量调查情况,鉴定“纱布条为第一次手术时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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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6月,重庆市检察院第二分院提起抗诉。抗诉书认为,莫在虎城医院术后即有红肿、疼痛及流脓等感染症状,后经长时间治疗未见好转,其最后取出的残留纱布应是虎城医院手术时不慎所致。

    2001年9月,重庆市第二中级法院指令梁平县法院再审。2002年3月下旬,梁平县法院派出法官赴东莞进行调查,当地村民、道窖医院负责人和主治医生许衍挺等多人证实了莫知英就医的事实以及出院记录有误的原因。

    但再审时庭辩依旧激烈。虎城医院对梁平县检察院所作的鉴定结论提出质疑,经重庆市高级法院司法鉴定技术重新严格鉴定,结论仍是“纱布条系虎城医院手术残留”。面对如山铁证,虎城医院最终选择接受调解。

    2002年7月25日,在法庭主持调解下,莫知英与虎城医院达成协议,虎城医院赔偿莫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抚慰金共16200元,同时院方承担鉴定费650元、再审诉讼费200元。,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