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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启示录
http://www.100md.com 2003年6月13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1963期
     尽管世界上有的地方硝烟弥漫,因为战争人间城郭几成地狱,尽管有的地方瘟疫肆虐,人们行色匆匆如临大敌,但浩瀚星河中,我们居住的星球依然静静地挂在那里,色彩依然那样璀璨、美丽,充满生机。人类进步发展的历史,就是一部与大自然、与人类自身缺陷抗争的历史,眼前的SARS不过是人类进步发展史上一个小小的坎坷,在地球上繁衍生息了上百万年、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的人类有理由相信,在全世界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下,SARS必将在人类铿锵坚定的足音中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今年春天,SARS出现了,但我们对它仍然知之甚少,它究竟是怎样产生的呢?我们还不是很清楚。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我们人类做了太多对不起大自然的鲁莽的蠢事,现在我们人类总应该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了,我们应该扪心自问,SARS的出现,到底和我们人类的过失行为有无关系?如果有关的话,应该归罪于我们所犯下的哪个错误?是因为大肆捕杀、猎食野生动物,在品尝动物血酒时咽下了“病毒口服液”?还是因为我们污染破坏了环境,在恶臭的河流里、在污浊的空气中、在生态平衡被打破的热带雨林、在臭氧层出现空洞的条件下滋生出了病毒新品种?……大自然运用了怎样精密高深的公式,代入了人类破坏行为的变量,又通过怎样的计算和充满偶然与必然的玄妙逻辑,让SARS这一我们陌生的病毒侵害人类?对SARS追根溯源时,怀疑人类自己惹火烧身是有根据的。人类科技知识越丰富、认识水平越高,利用自然的能力越强,毁灭人类自己的能力也越强,人类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这是符合“一分为二”原理的。这种危险来自人类自身和自然两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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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从人类自身来看,人性有善与恶的的区分。这样的例子俯拾皆是。比如,相对论的提出、核能的发现本是好事,但它既可以善用,用于核能发电;也可以恶用,用于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根据核冬天理论,大规模核爆炸掀起的微尘和因大火产生的滚滚浓烟,会长时间遮挡住阳光,造成全球性气候变化,使地球处于黑暗和严寒之中,动植物濒临灭绝,人类生存面临严重威胁。科学家计算,如果在一场核战争中使用50亿吨以上当量的核武器,不仅将有20多亿人成为直接受害者,而且会使世界上的气候发生重大变化。最后,地球上的相当一部分生命,包括人类在内,将在一场核大战中消失。

    在人类的科技水平能接触到“核”以前,很难想象人类会有如此巨大的能力毁灭自己。再普通一点的小例子,比如锯子的发明,既可以制造人类的生活器具,也可以被跨国公司用来摧毁南美亚马逊河流域的热带雨林,破坏人类的生存环境。更何况,随着人类进入现代社会,国际政治的无政府状态,国际安全上的囚徒困境使得人类的科研成果往往首先用于军事领域。比如,运载火箭的发明首先被用于战争。生化武器的出现也是一个例证,根据联合国的研究,一颗10吨重的生物炸弹可以造成方圆10万平方公里内25%的人口死亡,50%的人得病。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现代科技的恶用,增加了人类的不安全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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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从自然方面来看,人类对自然的了解越多,与自然的接触面越广,人类试错的机会就越多,试错的能力越强,犯错误的几率就越大,危险当然也就增加。人类本来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而人类——这一自然之子,却以割裂与自然关系、越来越背离自然世界生活的方式,通过试错去领教认识新的自然规律,有如在歧路亡羊中以身试“法”,这里的“法”当然是指自然规律。人类一旦走错路就要遭到大自然的惩罚。美国19世纪向西部移民时期,开垦9000万公顷草原种粮食,结果造成了1934年震惊世界的黑风暴,席卷2/3的美国国土,带走的尘土达3亿吨,毁坏农田无数,可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将要收到大自然沙尘暴的帐单。从那以后,美国才开始致力于种植牧草和免耕农业的研究并取得显著成效。再比如,为了解决世界饥馑问题,人们将生物技术应用于粮食生产和农业领域,目前中国的转基因农作物田间实验和商品化的环境释放面积仅次于美国、加拿大和阿根廷,但与此同时,转基因生物对中国生物多样性、生态环境和人类健康构成的潜在威胁和风险也正在增加。人类就在这些不断的“试错式”探索的过程中认识了自然界。但问题是,随着人类认识水平的提高,把握适应自然的能力的增强,人类势必将以更大的成本在更高层次上认识自然规律,人类是否总能负担得起认识自然的试错成本?如果人类总是拿“青春”——大自然的慷慨与自然环境赌明天的话,是否终将有血本无归的时候?因为许多人类的过失行为是根本无法补救的。比如,自工业革命以后,自然界物种灭绝的速度,远超过物种演化成新种的速度,因此物种一直在减少中,且减少速率随着物质文明的发展而与日俱增,此种惊人的灭种现象,终将严重影响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而给人类带来无穷的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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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经济学家马尔萨斯认为绝对过剩人口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向,人口增加远远超过生活资料的增加,如果不抑制,则必然发生饥馑、瘟疫、战争来消灭绝对过剩的人口,以保持生活资料和人口的平衡。马尔萨斯绝对过剩人口论的错误在于,把资本主义社会的失业和贫困的根本原因归之于人口增加超过生活资料的增加,而不是归之于资本主义制度本身。这早已经为人们熟知,这里不做过多论述,但如果就其理论话题,引申探讨人类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上,还是能够给人启发的。

    马尔萨斯是以对英伦三岛人口的生活资料量的假设和“土地肥力递减规律”来推论生活资料是按算术级数增加的。尽管时过境迁,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在推论生活资料时不妨把现代生物技术诸如基因工程等考虑进去,但即使这样,就算把一切现有科技水平发挥到极致,用以生产生活资料,在人口不断增长的趋势面前也终将有供不应求的时候。

    马尔萨斯解释实际抑制为:人口的实际抑制是极其多样的。它包括产生于罪恶或苦难的各色各样的原因,或多或少都会缩短人的寿命——各种不卫生的职业,剧烈的劳动,严寒酷暑的煎熬,极度的贫困,对儿童恶劣的保育,大城市的拥挤,各种各样的过度行为,连串整套的普通疾病和传染病,战争,瘟疫和饥荒。但马氏提出的“灾难”的原因,没有强调自然因遭到人为破坏对人类解决生存问题能力的制约所形成的灾难。生活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马氏,在当时的科技发展水平下,无法考虑到被人类改变了的自然对人口增长的抑制,比如由于人类活动向大气排放氟利昂、哈龙等气体引起的臭氧空洞将对人类造成的影响;气候变暖导致的海平面升高使陆地面积缩小对海洋国家的影响;世界每年有数千种动植物灭绝,生物多样性的破坏所导致的粮食生产潜力的缩减,降低地球维持生命系统的能力等。但这的确是今天人类面临的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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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借用马尔萨斯人口论的话题,结合现代科技能力变化,再展开放大到探讨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我们会发现这其中还蕴涵着这样的一个逻辑:人口增长(导致)→人类采用试错方式改变自然(导致)→人口进一步增长→再一次采用试错方式改变自然……如此形成“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循环。但又有谁能保证每一次试错都可以亡羊补牢呢!

    1968年美国埃利希出版的《人口爆炸》一书,再次给世人敲响了警钟。该书宣称世界已面临人口爆炸危机,若按当前的增长率发展下去,肯定要酿成一种环境危机,并将持续到人类最终毁灭之日。虽然现在学者们讨论的已是“人口控制”、“人口极限”、“人口静止”、“更替水平”一类的课题,但代替无能为力的悲观论的仍然仅是谨慎的科学乐观论。据预测,在未来50年内,世界人口将增至90亿,全球经济产量将增长5倍。照此推论,可再生资源的稀缺将尖锐加剧,人类面临的严峻形势可见一斑,而这仅是从总量上看,还没有算上人类在试错过程中得到的大自然出人意料的报复。

    既然人类社会在发展与可持续的问题上,逃不出老子所说的“反者道之动”、程颐讲的“万物莫不有对”这样事物的两面性的规律,那么人类是否应在开发自然、利用自然环境资源的时候抑恶扬善?这是人类应该再一次深刻反思的。反思的结果当然是,人类应该善待自然,合理的利用自然,而不是骚扰自然、破坏自然。得出这样的结论,完全是出于人类的一己私利考虑的。毕竟,人类不同于动物的明显特征,就是人类是有理智的高级动物。懂得个中道理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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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善待自然?因为人类并不完全了解自然,因此,也就并不知道自己对自然的试错成本到底是多少?人类和自然之间的交易是信息不对称的。人类在自然面前就像是一个蒙童,当他并不完全了解对方时,冒昧鲁莽地向自然索取了想要的东西后,并不知道自己为此将要付出的代价。这与冷战时期,美苏在相互确保摧毁状态下达成的核恐怖下的和平不同。美苏之间的对抗是人类自己的对抗,相互之间对对方的脾气禀性都比较了解,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追求国家利益,在对方几分钟内就能采取相同的核报复的情况下,谁都不想、也不敢与对方同归于尽。而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一旦像冷战时期的美苏关系一样紧张起来,就与美苏之间的冷战后果不同了。那将是一场热战。大自然可不会和人类玩“恐怖均衡”的游戏。大自然有其自己的游戏规则,这就是自然规律,它会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任意报复人类,它敢于与人类同归于尽,因为那“尽”是自然,它更倾向于与人类同归于自然。所以,作为人类只有认识自然规律和适应自然规律的份。

    我们人类对大自然做了这么多的不公之事,此时,做这样的忏悔与反省是应该的、必要的。在这个世界上那些还在千方百计的要研究能产生类似SARS效果的生物武器的人,就更有借此机会进行反省的必要,因为那简直就是人类的悲哀。

    自从人类走出蒙昧的荒原发展至今,对世界的生态环境造成了巨大影响,人类的存在使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SARS的出现真的跟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最终科学家发现结果真是那样,那么,我们就应借此机会反思一下人类的冒失行为,重新审视一下人类自己和自然的关系,这是必要的,权当无则加勉吧。, 百拇医药(王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