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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良俗
http://www.100md.com 2003年7月2日 中国中药材GAP网
     作者:任大星

    余生于浙东农村,长于浙东农村。每忆儿时家乡习俗,常感其中多有符合现代文明之良俗。试记三事,以抒乡情,并飨读者。

    掸尘

    儿时过旧历年,必以掸尘一事为始。腊月甫半,尚未购置年货,母亲即忙于准备工作,收拾杂物,整顿家具,以备择日掸尘。他事或可省略,而掸尘一事必不可省略。所谓掸尘,实乃全面彻底之大扫除。是日也,黎明即起,全家动手,既除尘,又清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角角落落,再无任何污秽与积垢,方称完成。倘家无能手,尚须暂请邻里帮忙,若今日城市家庭之延请临时钟点工。我辈小儿,亦挽袖巾首,争先恐后,以尽一己之力,忙碌终日为欢。日既暮,母亲犹忙前忙后,不使有一处遗留。事竟,母亲始安然而言曰:“干干净净迎新年,明岁一家太平。家家如此,我家何能疏懒。”余今离乡已有数十年,据乡人言,此习惯至今仍延续不衰。

    高镬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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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之城市人作炊,均以锅煮饭,以镬炒菜,分而烹之,习以为常。然余儿时在家乡平时未尝见有饭菜分而烹之之事,除非过年过节或家来贵客。农村人家均有大灶一座,上置大铁镬一口或两口。每作炊,即以镬煮饭,镬口先盖以大型竹饭架一具,上可置菜肴四碗;碗顶再盖以略小之竹饭架一具,又可置菜肴三两碗。余如萝卜、山薯、南瓜、土豆之类,则可置之于碗之空隙处。然后复以高镬盖烹之。待米已成饭,则各色菜肴亦悉已蒸熟。彼时我家生活状况尚可,今忆之,各色家常菜肴中有蒸肉饼、蒸河虾、蒸鲫鱼、蒸蛋汤、葱花蒸芋艿片、虾米蒸豆腐、姜末蒸臭豆腐,以及麻酱油拌青菜、拌茄子、拌萝卜、拌茭白之属。山薯、南瓜可作饭后点心。将饭之时,名之谓“开饭”,掀开高镬盖,则饭、菜、汤、点,一应俱全。既节省能源,杜绝油烟污染空气,又确保食品之营养素,更无煎炒熏烤所产生之致癌物质,且原汁原味,颇能引人增添食欲,堪称为最理想之健康食品。可惜此饭菜共烹之习惯流行于余家乡农村,不为世人所重视;设或始创于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必将被誉为卫生、科学之现代先进烹调法,复经媒体广为宣传,或能风行于世界。果如此,则余家乡已使用数百年之高镬盖(包括竹饭架),亦将成为趋时人士争相购买之畅销商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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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燕

    春意渐浓,母亲必常常翘首于门外,远眺云天,盼望燕子之来归。果然不出母亲之所料,不日便有双燕飞入天井,盘桓于厅堂,继而栖息于梁间旧窝。母亲喜形于色,若老友之重逢。我辈小儿亦雀跃欢迎。自此日始,晨昏开门闭户,必以双燕之起居时间为准。双燕忙于衔泥拖草翻新旧窝,早出晚归,自当给予方便。不久稚燕出世,双燕捕虫喂养,进出更加频繁。我辈护燕之责亦随之而加重。为防稚燕不慎堕地,窝下必悬大纸板一方;为免稚燕受惊,猫狗不许登堂入室。及稚燕翼羽初丰而外出试飞,我辈辄受命尾随其后,以确保其无虞。待稚燕终成大燕,母亲始了却其心事,我辈亦欢欣鼓舞,相与庆贺。此时新老燕子每在夕辉中呢喃高歌,为我一家人增添生活情趣,意似道谢。可惜春光易老,未久,新老燕子已南归远方,杳无踪影矣。然母亲亦不惋惜,再待来年耳。其时,未尝闻有“爱鸟月”、“爱鸟日”之说,母亲识字不多,亦不明生态平衡之环保意识,所以待燕如友,爱稚若子,唯能从中华传统美德中寻找根源。而村村乡邻皆有此情,非独我家。,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