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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几位启蒙师
http://www.100md.com 2003年7月21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1984期
     四川梓潼县委1993年编了一本《可爱的家乡——蜀道明珠梓潼》,其中提到我和我的几位老师。我离开梓潼二十多年了,抚今追昔,不胜感慨,老师们都已作古,我也霜染两鬓了。

    我是1959年从江油武都镇迁到梓潼的,时年16岁。书中提到的“四大名医”即陈叔英、郭德信、蒲辅周、郝荆余。我只见过蒲老。其余三位,都在解放前后相继去世。

    我的启蒙老师陈新三先生是蒲老门人,我跟他学医的时候,他曾给我看过蒲老给他的几封信,蒲老在信中称他“新三老弟”。陈老十分用功,每天都要读医书,他读书是真“读”,即大声朗读。有韵文如《医宗金鉴》读,无韵文的如《脾胃论》、《景岳全书》甚至二版教材也读。恰巧我是他的近邻,当我在下棋、闲聊或呤诗时,听到他读书,即觉肃然起敬。陈老一辈子精力都放在医上,真可谓“念兹在前,目无旁瞀”。没有什么其他爱好,琴棋书画,一点不沾,茶馆酒楼,一概不去。这和蒲老几乎完全一样(来北京后,蒲老的儿子志平告诉我,他父亲一点业余爱好都没有。有次他看《红楼梦》,被其父撞见,挥斥曰:吃饱了!)。陈老对学生的要求很严,周一到周六,全天跟他一起上门诊,抄方,八小时之外,还有作业,就是背书,诸如脉诀、汤头、药性之类都要求背诵。如是一年以后,又要求背《难经》、《伤寒论》以及《内经知要》,还有陈修园的一本《医学三字经》,几十年至今,大都还能记得。我之基本功,皆老师昔时所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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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另一位启蒙老师是肖安相先生,他是黎雅镇人,在当地享有盛名。当地人说,请肖老师去看病,人没去,带个信儿去就好了。五十年代末,他去成都中医学院师资班进修,得李斯炽、卓雨农、邓绍先等指导,因为肖老临床经验丰富,记忆力好,口才更好,深得卓公器重,但终因家庭负担重,最后还是决定弃教职返乡工作,这样他就成了我的老师。那时县医院只给了一间小屋给中医科,肖陈二老,同室操匕,日诊百余人之多。

    陈老长于内科杂病,肖老长于妇科、温病,陈老之学以伤寒、金匮为宗,兼及各家,走的是经方派的路子。肖老则博采兼蒐,善用秘方验方,各有特色。我出入于两先生之间,汲取其所长,颇多收获。肖老主张我下功夫学习中药,尝云:“汤头歌,宜解详,药性歌,记毋忘。解、详,不过是分析研究其立方之意而已,不必死背,而药性必须熟之又熟,这样,遇到复杂的病,无方可用时,自己也可以拟方嘛!诚哉斯言!陈老儿子志全,得其薪传,如今已是当地名医;肖老儿子邦烈,亦学得不错,可惜英年早逝,幼子邦渊,聪明好学,如今也步入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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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崇智老是我的问业师,他的父亲便是与蒲老齐名的郭德兴先生。德兴先生精于伤寒之学,记忆力很强,据说他从不背歌诀,而硬记原方,药味分量,丝毫不差。郭老家学渊源,功力之深厚自不待言,洒脱诙谐,不拘小节,更有名士风。文革中,他忽大发草药之兴,和仇松柏老师一起,采药种药,这里参观,那里访问,不亦乐乎。我帮他们写些材料,也跟他们学草药。一次,郭老为了证实曼陀罗的毒性,决定自己先尝,逐渐加量,到后来吃多了,竟昏迷了三天,一时“老春苗”之名,传遍全县。郭老幼子天禄承其学。当年我追随郭老左右时,天禄还是拖着鼻涕的小孩子,现在已是县中医院副院长了。

    还有一位不能忘记的是郭贞卿老太太,她是威远人,六十年代初移居梓潼,那时已六十多岁了。老太太师范出身,后又就读于成都国医馆,以妇科、针灸见长。我的几位老师都不用针灸,我的一点点可怜的针灸知识,就是从老太太那里学来的。老太太对我很客气,称我“何同学”,她多次鼓励我去考中医学院,说当学徒,没地位,人家看不起。其关切之情,令我难忘。其孙斯特,聪明好学,曾积数年之力,写成十几万字的《郭贞卿论医集》,真叫人愧煞!,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