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与疾病：不仅仅是医学问题
我们认为，防治SARS至少存在这样一些视野，它们是：医学视野(其中又包括：临床医学视野和流行病学视野)；公共卫生及其政策视野；经济学视野；人文学科视野；复杂性系统科学视野。防治SARS可以借鉴复杂性科学的研究，通过多元化视野和多样性观点整合，可以更科学、更全面地解读防治SARS系统过程，为决策思考提供更科学的基础。
医学视野
1.临床医学视野
临床医学视野下的主要研究任务在于迅速攻关冠状病毒。需要清醒认识的是，SARS病毒本身变异较快，按照进化论观点，一般而言，这种变异是随机漂移的，中性的，但是随着自然选择机制作用其总趋势是毒性会和缓下来。因此，临床医学研究，提供的药物更应该向提高人体免疫力方面努 力，而不是“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2.流行病学视野
, 百拇医药 流行病学视野下或传染病学视野下的主要研究任务应该是考虑病毒传染模型的一般规律，烈性病毒在何种条件下能够转化为温和病毒的规律，病毒与人体免疫力的关系；以及如何切断传染或降低传染等问题，并且综合地思考传染传播问题。
目前关于SARS传染病的传播模型还未建立。如果以香港SARS演化时间序列数据为观察基础看，从3月17日到5月3日止，香港SARS经历三次抬升(第一次约在3月30～4月1日，第二次在4月8日左右，第三次在4月14日～16日)后已经趋于和缓。假定病毒数目正比例于被传染人数，那么，各个波动的折线说明了SARS病毒更新迭代是上升、下降、上升、下降……这样交替变化的。这个基本特征是病毒、细菌等传染性疾病共同的特征。因此，我认为建立相应的流行病学混沌模型可以模拟SARS流行的曲线。
公共卫生政策与国家政策视野
公共卫生政策与国家政策视野关注的主要是与人类发展相关的问题，其指标如，基本卫生设施建设状况、公共卫生财政投入，医疗人员比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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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人均卫生支出费用并不高(205美元)，与中西太平洋地区国家相比，我们与澳大利亚(最高者)差10倍，比老挝(最低者)高4倍。
这次防治SARS也对国家公共政策的其他方面提出了若干挑战性问题。例如，中国中小城镇防治与大城市防治的区别，不同人群和地区的防治对策问题；中国公共政策应对危机的机制和一般措施问题；中国农村公共卫生状况因SARS问题会不会与三农问题交织起来，如果出现交织矛盾会不会激化，如何应对？防治的计划性与防治“非典”的集中控制模型的背后：短期与长期，计划与市场政策问题如何协调，把握适度？这次SARS突发，中国国际形象受到严重影响，损失难以估量。某些西方媒体利用我国政府有关部门的某些失误，别有用心地制造新的“中国威胁论”。改善公共政策与政府形象已经刻不容缓。
经济学视野
经济学视野主要关注未来一定时段内，中国的经济走势如何，SARS突发对中国经济领域的影响。本次危机在经济方面的影响目前还难以做出全面评估，但就目前看，其影响可能有：第一，对港台的经济影响超过对大陆的影响。从2002年第一季度起，中国进入经济上升期，实现2003年的经济增长率目标(7%)问题不大。但是对外贸和旅游依赖度高的香港和台湾地区所受影响巨大。第二，经济影响超出国界，一定程度超过对国内的影响。世界银行行长沃尔芬森4月7日指出，SARS扩散将对东南亚和华南的经济造成威胁。由于亚洲经济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进而可能对全球经济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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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SARS突发也对经济结构调整提出了新的挑战，未来21世纪生物经济产业的前景看好，医药业前景乐观，健康可能形成多样性产业链条，经济学界和经济界对此都应该有足够的认识。
人文视野
从人文视野看SARS防治，问题极为复杂。
首先，人文视野主要关注SARS对人类发展领域造成的各种影响。我们以什么为基点思考和行事？是GDP的增长，还是人类发展？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发展观。以第一种观点为基础的发展，是只注重经济和经济增长的发展，或着重于注重经济和经济增长的发展，它可能带来环境污染，生态危机，它是不可持续的发展。基于第二种观点基础上的发展，关注人类健康、生态的多样性和文化多元化，是可持续的发展，是文化星球的发展。在后一种观点基础上的人文视野也与更具有广泛基础的人类发展的福利政策、公共卫生政策的视野相互关联起来。
第二，更根本的看，SARS问题使得我们思考更为深刻，对人类作为一种文化和生物的双重物种而言，还存在疾病本身与人类进化的协同问题。我们已经了解靠技术是不可能征服自然一样。人类必须转回来依靠自身的免疫机制，同病原体建立一种相对稳定的平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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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性科学视野
在复杂性科学视野下观察SARS防治，我们认为存在两个相互关联的不同方面，我把它们分别称为复杂性科学视野一和复杂性科学视野二。
1.复杂性科学“视野一”
复杂性科学“视野一”的SARS防治观，是对以上所有各种视野的有机综合，它本身就是一种复杂性科学、系统科学的视野，综合就是把单一学科以及看似无关的研究、观点和学科联系起来，并且在综合中保持多样性、多元化。在疾病防治方面，例如地理学视野都可能发挥重要作用，地理学“除了对(医学)基础设施供应与分布问题做出贡献以外，地理学分析还对了解疾病传播做出很大的贡献……随着致命病毒的出现，地理学视角对传染病研究的重要性比过去更为关键”。例如地理学家通过对纽约大都市市区通勤人流强度与艾滋病感染率相关的分析发现，该地区的每日往返人流与具有空间可变性的社会经济条件对艾滋病病毒传播起着交流渠道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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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杂性科学“视野二”
复杂性科学视野二，是从作为复杂性科学(即被称为复杂性科学本身)的那些理论给我们的启示出发，探讨能否给SARS研究和防治带来一些启示。
第一个直接的传染病模型分析的启示是混沌模型的启示。事实上，已经出现多个复杂性科学研究应用于流行病学领域的案例和理论研究。这表明混沌理论等复杂性科学可能对于流行病、传染病演化的规律有更真切、更本质的认识。复杂性科学“视野二”因此是一个可取的视角。
混沌一般具有三个基本特征，第一，混沌对初值具有极端敏感性；第二，混沌不可长期预测；第三，混沌是本质上貌似随机性的确定的非周期运动。因此，在预防SARS的过程中，从混沌演化过程看，我们还需要有这样的认识：
首先，在防治SARS时，特别要注意最初的疾病发作。传染病的某种爆发都与最初对这种疾病缺乏足够的重视有关。这次SARS的爆发也应该说更进一步验证了这个认识。混沌的“蝴蝶效应”应该引起各国政府和有关部门以及研究者的充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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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根据混沌的第二、第三个特征，混沌长期如何演化既然是不可预测，我们不能指望根据SARS演化的时间序列预测它以后一定变小或变大，因为它不具有周期性变化规律。正确的战略是及时隔断传染者，减少SARS迅速传播。SARS作为一种流行性传染病，其自然的过程很可能与其他流行性传染病一样是一个混沌形态的运动，但是加上人为的控制后，则可能把这种混沌振荡的幅度变得较低，从而在一定幅度内控制SARS的传播。
混沌还具有在一定阈值下迅速分岔，放大等特征。防止混沌放大、爆发的一个有效方法是控制阈值。传染病如果是混沌，控制、隔离因此变得十分重要就在于可以在地域空间分割开混沌的关联，使得一个局部一个局部低于混沌所需的阈值。
总之，复杂性科学给了我们一个更科学的认识流行性传染疾病复杂演化的工具。在这个视野下，不仅可以综合各种视野和观点，而且它本身也提供了它自己关于SARS防治的科学视野。它告诉我们，SARS的防治绝非单纯医学问题。它是一个复杂的多学科、多视野问题集。既然如此，就需要我们使用多学科的语言、范式，运用复杂性科学的视野来研究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处事不惊，遇惊不慌，科学地、人文地处理各种复杂问题。
(□文/吴 彤), 百拇医药
医学视野
1.临床医学视野
临床医学视野下的主要研究任务在于迅速攻关冠状病毒。需要清醒认识的是，SARS病毒本身变异较快，按照进化论观点，一般而言，这种变异是随机漂移的，中性的，但是随着自然选择机制作用其总趋势是毒性会和缓下来。因此，临床医学研究，提供的药物更应该向提高人体免疫力方面努 力，而不是“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2.流行病学视野
, 百拇医药 流行病学视野下或传染病学视野下的主要研究任务应该是考虑病毒传染模型的一般规律，烈性病毒在何种条件下能够转化为温和病毒的规律，病毒与人体免疫力的关系；以及如何切断传染或降低传染等问题，并且综合地思考传染传播问题。
目前关于SARS传染病的传播模型还未建立。如果以香港SARS演化时间序列数据为观察基础看，从3月17日到5月3日止，香港SARS经历三次抬升(第一次约在3月30～4月1日，第二次在4月8日左右，第三次在4月14日～16日)后已经趋于和缓。假定病毒数目正比例于被传染人数，那么，各个波动的折线说明了SARS病毒更新迭代是上升、下降、上升、下降……这样交替变化的。这个基本特征是病毒、细菌等传染性疾病共同的特征。因此，我认为建立相应的流行病学混沌模型可以模拟SARS流行的曲线。
公共卫生政策与国家政策视野
公共卫生政策与国家政策视野关注的主要是与人类发展相关的问题，其指标如，基本卫生设施建设状况、公共卫生财政投入，医疗人员比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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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人均卫生支出费用并不高(205美元)，与中西太平洋地区国家相比，我们与澳大利亚(最高者)差10倍，比老挝(最低者)高4倍。
这次防治SARS也对国家公共政策的其他方面提出了若干挑战性问题。例如，中国中小城镇防治与大城市防治的区别，不同人群和地区的防治对策问题；中国公共政策应对危机的机制和一般措施问题；中国农村公共卫生状况因SARS问题会不会与三农问题交织起来，如果出现交织矛盾会不会激化，如何应对？防治的计划性与防治“非典”的集中控制模型的背后：短期与长期，计划与市场政策问题如何协调，把握适度？这次SARS突发，中国国际形象受到严重影响，损失难以估量。某些西方媒体利用我国政府有关部门的某些失误，别有用心地制造新的“中国威胁论”。改善公共政策与政府形象已经刻不容缓。
经济学视野
经济学视野主要关注未来一定时段内，中国的经济走势如何，SARS突发对中国经济领域的影响。本次危机在经济方面的影响目前还难以做出全面评估，但就目前看，其影响可能有：第一，对港台的经济影响超过对大陆的影响。从2002年第一季度起，中国进入经济上升期，实现2003年的经济增长率目标(7%)问题不大。但是对外贸和旅游依赖度高的香港和台湾地区所受影响巨大。第二，经济影响超出国界，一定程度超过对国内的影响。世界银行行长沃尔芬森4月7日指出，SARS扩散将对东南亚和华南的经济造成威胁。由于亚洲经济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进而可能对全球经济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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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SARS突发也对经济结构调整提出了新的挑战，未来21世纪生物经济产业的前景看好，医药业前景乐观，健康可能形成多样性产业链条，经济学界和经济界对此都应该有足够的认识。
人文视野
从人文视野看SARS防治，问题极为复杂。
首先，人文视野主要关注SARS对人类发展领域造成的各种影响。我们以什么为基点思考和行事？是GDP的增长，还是人类发展？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发展观。以第一种观点为基础的发展，是只注重经济和经济增长的发展，或着重于注重经济和经济增长的发展，它可能带来环境污染，生态危机，它是不可持续的发展。基于第二种观点基础上的发展，关注人类健康、生态的多样性和文化多元化，是可持续的发展，是文化星球的发展。在后一种观点基础上的人文视野也与更具有广泛基础的人类发展的福利政策、公共卫生政策的视野相互关联起来。
第二，更根本的看，SARS问题使得我们思考更为深刻，对人类作为一种文化和生物的双重物种而言，还存在疾病本身与人类进化的协同问题。我们已经了解靠技术是不可能征服自然一样。人类必须转回来依靠自身的免疫机制，同病原体建立一种相对稳定的平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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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性科学视野
在复杂性科学视野下观察SARS防治，我们认为存在两个相互关联的不同方面，我把它们分别称为复杂性科学视野一和复杂性科学视野二。
1.复杂性科学“视野一”
复杂性科学“视野一”的SARS防治观，是对以上所有各种视野的有机综合，它本身就是一种复杂性科学、系统科学的视野，综合就是把单一学科以及看似无关的研究、观点和学科联系起来，并且在综合中保持多样性、多元化。在疾病防治方面，例如地理学视野都可能发挥重要作用，地理学“除了对(医学)基础设施供应与分布问题做出贡献以外，地理学分析还对了解疾病传播做出很大的贡献……随着致命病毒的出现，地理学视角对传染病研究的重要性比过去更为关键”。例如地理学家通过对纽约大都市市区通勤人流强度与艾滋病感染率相关的分析发现，该地区的每日往返人流与具有空间可变性的社会经济条件对艾滋病病毒传播起着交流渠道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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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杂性科学“视野二”
复杂性科学视野二，是从作为复杂性科学(即被称为复杂性科学本身)的那些理论给我们的启示出发，探讨能否给SARS研究和防治带来一些启示。
第一个直接的传染病模型分析的启示是混沌模型的启示。事实上，已经出现多个复杂性科学研究应用于流行病学领域的案例和理论研究。这表明混沌理论等复杂性科学可能对于流行病、传染病演化的规律有更真切、更本质的认识。复杂性科学“视野二”因此是一个可取的视角。
混沌一般具有三个基本特征，第一，混沌对初值具有极端敏感性；第二，混沌不可长期预测；第三，混沌是本质上貌似随机性的确定的非周期运动。因此，在预防SARS的过程中，从混沌演化过程看，我们还需要有这样的认识：
首先，在防治SARS时，特别要注意最初的疾病发作。传染病的某种爆发都与最初对这种疾病缺乏足够的重视有关。这次SARS的爆发也应该说更进一步验证了这个认识。混沌的“蝴蝶效应”应该引起各国政府和有关部门以及研究者的充分认识。
, http://www.100md.com
其次，根据混沌的第二、第三个特征，混沌长期如何演化既然是不可预测，我们不能指望根据SARS演化的时间序列预测它以后一定变小或变大，因为它不具有周期性变化规律。正确的战略是及时隔断传染者，减少SARS迅速传播。SARS作为一种流行性传染病，其自然的过程很可能与其他流行性传染病一样是一个混沌形态的运动，但是加上人为的控制后，则可能把这种混沌振荡的幅度变得较低，从而在一定幅度内控制SARS的传播。
混沌还具有在一定阈值下迅速分岔，放大等特征。防止混沌放大、爆发的一个有效方法是控制阈值。传染病如果是混沌，控制、隔离因此变得十分重要就在于可以在地域空间分割开混沌的关联，使得一个局部一个局部低于混沌所需的阈值。
总之，复杂性科学给了我们一个更科学的认识流行性传染疾病复杂演化的工具。在这个视野下，不仅可以综合各种视野和观点，而且它本身也提供了它自己关于SARS防治的科学视野。它告诉我们，SARS的防治绝非单纯医学问题。它是一个复杂的多学科、多视野问题集。既然如此，就需要我们使用多学科的语言、范式，运用复杂性科学的视野来研究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处事不惊，遇惊不慌，科学地、人文地处理各种复杂问题。
(□文/吴 彤),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