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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食野味:管好我们的嘴 远离人体“生物炸弹”
http://www.100md.com 2003年7月18日 半月谈
     “天上飞的不吃飞机翅膀,地上跑的不吃汽车轮胎,4条腿的不吃桌子,两条腿的不吃同类”,这曾经是广东人津津乐道的人生一大快事,也是其他一些地方以“好有口福哟”羡之叹之并竞起效仿的美食时尚。然而,这一切注定将因非典的突如其来而改变。一道道禁令、一款款法规、一声声倡议、一串串反思,政府和公众发出日渐一致的和声:将贪嗜生猛野味的所谓美食文化打入饮食陋习的另册。

    今春今夏,全国禁售禁食野味在行动

    几乎在全国打响抗非典之战的同时,另一场禁售野生动物、禁食野味的战斗也在全国许多地方此起彼伏。

    5月26日那一天,广州市白云区工商局、林业局、公安局等部门出动65名执法人员,从早上5点开始兵分4路突击检查。5点过10分,在新源野生动物综合交易市场门前,一个30多岁的男人匆忙跳下小货车,与档主短暂交谈后,飞快地从车上卸下野生动物。不料,执法队员立即冲上去把他逮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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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检查,执法人员在4个市场共查获山鸡267只、夜游鹤30只、狐狸54只、貂6只、麻雀30只、斑鸠20只、蛇25公斤。白云区工商局副局长王云枫告诉记者,中国最大的野生动物交易市场在广州,就是这个新源野生动物综合交易市场。这里每天的交易额达190万元,经营的野生禽畜超过100种,年交易额高达六七个亿。每个月,工商局都会在这里查获一大批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

    5月28日至6月1日,广东省林业部门结合抗非典工作,开展了为期5天的“绿剑行动”,共清理交易场所991个,清查宾馆、饭店、酒楼6617家,收缴活体和死体野生动物逾3万只(头)。目前,广东省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兽满为患”。

    6月初,记者在新源市场发现,由于有关部门的联合打击,过去红红火火的野生动物市场已是门可罗雀,小贩们关门打起了麻将。当记者凑上前去问有没有野味时,一位贩子立刻警惕起来:“你说,你是警察还是记者?我这里没有果子狸,都查遍了。”同样,在广州野味店云集的广从公路边的食店酒家,来吃野味的顾客急剧减少,酒家外装野生动物的笼子空空如也。服务员告诉记者,现在他们已不卖野味了,食客们也只是吃些家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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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广东的重拳出击禁野味,只是全国性禁食野味行动的一个缩影。

    国家林业局继去年底组织“候鸟行动”后,在今年4月10日至20日,组织了代号为“春雷行动”的专项执法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共收缴野生动物93万余只(头)。

    4月29日,国家林业局、国家工商总局发出紧急通知,要求从29日起,除科学研究需要外,全国范围内暂停一切猎捕、出售、收购、运输、进出口和在市场上摆卖野生动物活体、死体的活动。一个月之后,国家工商总局和国家林业局又联合召开电视电话会议,国家工商总局局长王众孚在5月30日的会上传令各地,坚决取缔“野味店”。

    禁令一出,十天之内,各地工商机关取缔野生动物市场38个,查获各种野生动物近万只(头)。首都北京全面禁止悬挂野味招牌,市工商系统检查宾馆、饭店、餐厅256家,封存果子狸236只。在素有吃野味传统的南昌,无论星级酒店,还是路边排档,“红烧青蛙”、“猛蛇两吃”之类的野味菜似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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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元凶尚待科学最后定论,革除饮食陋习已成大势所趋

    从几年前不断有科学家提醒野生动物携带有许多人类未知病毒,人类宜慎食野味,到抗击非典期间政府有关部门当机立断,全面禁食野味,发生如此明显的质变,实因SARS病毒引发,甚至不妨再具体一点说,因果子狸的被“揪出”而加速。

    5月23日,深圳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香港大学在深圳举行新闻发布会,联合宣布人与果子狸SARS病毒高度同源。他们从6只果子狸标本中分离到3株SARS样病毒,进一步的基因分析证明了动物SARS样病毒是人类SARS病毒的前体。

    究竟SARS病毒是否从果子狸身上传给人?认同者有之,但也有部分医学专家和生物学家对此态度审慎。中国农业大学校长陈章良认为,断言果子狸就是SARS元凶为时尚早。但他并不排除SARS的病源可能是某种很少有人吃、甚至只是接触过的野生动物。

, 百拇医药     究竟谁是SARS病毒元凶,尽管至今仍是迷雾一团,但果子狸之说毕竟给国人“吃一堑长一智”的自我反省提供了特殊契机,敲响了警钟,对政府有关决策也起到了某种助推器和参照系的作用。

    “吃在中国”。这个素来“民以食为天”的东方国度,在其5000多年的文明史上,既创造了缤纷多彩的饮食文化,也留下了现在看来并不怎么文明的饮食陋习,野味嗜好即是尤为突出的一种。

    中国科协6月发起“我最深恶痛绝的生活陋习”公众评选活动,专家列出的陋习选项中,“滥捕食野生动物”赫然在列。有位网友在网上发问:有人拿出饮食文化、传统之类的说辞当挡箭牌,但是,当我们为了口舌的一时愉悦,而要以生命的灭绝为代价时,这样的文化、这样的传统,不是陋习又是什么?

    国家环保总局自然生态保护司司长杨朝飞在接受新华社专访时表示,食用野生动物是我国某些地区长期存在的陋习,对人类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构成很大的潜在危险。要加大宣传和引导的力度,提倡人们逐渐改变不健康、不文明的饮食习惯。杨朝飞司长坦言,即使最后证明此次非典疫情与野生动物无关,也无法排除未知种类的病毒和微生物隐藏在“鲜活”的野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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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会议6月16日通过本年度的立法计划,与《传染病防治法》修订工作同时增列国务院今年立法计划的还有《野生动物保护法》的修订。虽然还不能肯定非典就是由果子狸传染给人类的,但这仍然成为促使《野生动物保护法》尽快修订的重要原因。

    国人野味消费胃口到底有多大

    我国被公认为全球最大的野生动物消费国。野味嗜好之最不能不首推广东一带,甚至有人说广东人是“牛鬼蛇神无所不吃”。唐朝《朝野佥载》就谈及岭南人爱吃刚出胎的赤红鼠崽,“以箸挟取啖之,唧唧作声”。

    在非典疫情大规模爆发之前,广东的野味消费市场到底有多大?中山大学心理学系6月12日公布的“广州市民吃食动物态度的调查”报告说:在访问了250位广州市民后,他们发现,对于田鼠、猫、蛇、果子狸、穿山甲和狗等6种动物,只有12.8%的被访问者从未吃过。据记者了解,广州向南是番禺,这一带饭店经营规模大,停车场一到晚上几乎会停放上百辆高档轿车。穿过这里的105国道被广州人戏称为“105食道”,吃鸟、吃蛇、吃穿山甲的野味饭店沿途排开,火爆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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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在随同国家林业局采访打击贩卖野生动物的“春雷行动”时,一位工作人员略带夸张地评价说,现在候鸟都懂得在飞过湖南和江西后要绕开广东飞。

    将野味当作“盘中餐”之风,近年来在许多地方愈演愈烈。据《文汇报》载,上世纪90年代以来出现的“野味热”和“狩猎热”,导致“丛林鸟飞绝,群山兽踪灭”成了吉林省陆生野生动物存亡状况的写照,东北虎、野生梅花鹿、金钱豹、花尾榛鸡(俗称飞龙)等已濒临灭绝。《青年参考》最近发表署名陈小川的杂谈说,广东人食性杂是事实,但是随着粤菜的风靡海内,吃蛇、吃果子狸、吃穿山甲、吃麻雀、吃各种鞭,笃信吃哪儿补哪儿的绝不仅限岭南了。东南西北中,哪儿的体面一点的饭馆都有野味,以示档次。再说各地都有一些吃野生动物的坏习惯。比如广东人吃孔雀,不招人喜欢,可是东北人吃飞龙,西北人吃黄羊,中原、西南不少地方吃虫子,西南还有的地区吃爬行类的蜥蜴,吃蛤蟆的卵巢,活儿更细过广东人。

    中国科学院动物所所长张知彬忧心忡忡地介绍道,2000年广东至少吃掉了3600吨蛇,估计当年全国吃掉的蛇有6000吨以上,达1000多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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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对全国16个省会城市和5个地级城市的1381个餐厅和218个集贸市场的调查更令人瞠目:49.8%的餐厅、41%的集贸市场经营野生动物,被调查者中46.2%的人吃过野生动物。

    不啻于为病毒侵入人体埋下“生物炸弹”

    “病从口入”。中国科学院动物所张知彬所长认为,野生动物是自然疫源地中各种病原体的巨大天然储藏库,已经发现的许多重大的人类疾病和畜禽疾病都源于野生动物。农业部动物冠状病毒疫源调查组专家忠告,缺乏检疫的野生动物,通常携带不明病毒,不啻于“生物炸弹”,一旦食用就会在疫病传染方面埋下巨大风险。

    农业部畜牧兽医局副局长于康震告诉记者,我们国家已经制定了《动物检疫法》,而当前人们食用的野生动物,大多数生存环境不明、来源不明,卫生检疫部门又难以进行有效监控,许多疾病的病原体就在对野生动物的猎捕、运输、饲养、宰杀、储存、加工和食用过程中扩散、传播。工业“三废”,生活污水、污物,杀虫、灭鼠药等高残留的农药不仅加剧了环境污染,也对野生动物造成毒害,人吃了这种环境下的野生动物就更有中毒的可能。更有甚者,一些偷猎者常常采取毒杀的方法获取野生动物,而且采用的毒药毒性大,不易降解,而残留在被毒杀动物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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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家指出,鸟、鼠、兔、蛇、羊、蛙、刺猬、蜥蜴、蝙蝠等都是许多病毒的宿主。一些病毒对动物的致病性很低,但对人类却有很高的致病性,甚至形成很高的病死率。国人吃野味讲究鲜嫩,有时烹饪不够透熟,更为病原体入侵人体提供了可乘之机。

    那么,野生动物体内常见的足以致命的病毒大致有哪些?

    食用蛇:以人们常食的榕蛇为例,专家在蛇的皮下、肌肉内和腹腔中发现数以千计的寄生虫。餐桌上的蛇胆,只讲究个鲜字,大都从蛇腹中现取。“鲜蛇胆里面虽含有促进消化的成分,但也含有许多由肝脏输出的有毒物质乃至鞭节舌虫等寄生虫。”上海市长征医院中医科主任魏品康说,“盲目吞服鲜蛇胆,极易损害体内器官,诱发肝、肾功能衰竭。”

    青蛙或蟾蜍:青蛙中曼压裂头绦虫的感染率达91%,稍有不慎,这种寄生虫会在人们食用过程中进入肠胃后寄生,然后又产幼虫顺血液钻入体内各部位,若进入人脑,将导致失明、瘫痪、癫痫,甚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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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蜥:这种被誉为山珍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常被广东人作为佳品宴客,其实它身上至少藏有4种寄生虫。

    灵长类动物、啮齿类动物、兔形类动物、有蹄类动物、鸟类:动物疾病专家华育平教授指出,这些野生动物与人共患的疾病有100多种,如狂犬病、结核、B病毒、鼠疫、炭疽、甲肝等。我国的猕猴有10%~60%携带B病毒,这样的猕猴把人挠上一下,都有可能致人感染,而生吃猴脑感染的几率更大。

    中国农业科学院专家袁清说:“动物的病毒何以嫁祸于人,除了亲密接触外,主要是暴殄天物。”

    反省三大观念根源:食补、纵欲、自大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秘书长陈润生深有感触地说:“我们一再呼吁要保护野生动物,而不是去吃它。但很多人就是听不进去。”贪嗜野味之风何以如此炽盛?其根源何在?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跨省市调查表明:在对“流行吃野生动物的原因”的回答中,选择“相信能增加营养或有滋补作用”的占45.8%,有38%的人“因为好奇”而吃野生动物,还有近16%的人只不过是“为了显示身份”去吃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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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句话说,有近一半的人相信“药食同性”的饮食文化传统,迷信“药补不如食补”。

    为了吃野味“食补”,国人发明了“活猴脑”、“龙虎斗”、“三叫(生涮幼鼠)”、“红烧老猫”等古人称为“虐食”的吃法,食客趋之若鹜,令外国人“望而生畏”。果子狸在《本草纲目》中就被记载“专上树木食百果,冬月极肥”,“红烧果子狸”、“双冬果子狸”等均被列入名菜之列。果子狸与蛇合烹,美其名曰“龙虎斗”,被粤菜标榜为精彩节目。

    而现在,越来越多的医学专家和动物专家对“野味食补”这一传统美食观念提出质疑。据中国人民解放军军需大学兽医研究所研究员涂长春介绍,有关专家在对家禽家畜和几种野生动物的营养进行分析比较中发现,它们在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能量等主要指标上相差不大。

    “事实上,在传统医学中,食补受到严格限制,只是指在身体缺乏某种物质的情况下才需要进补,而对于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来说,市场上琳琅满目的食品,完全能满足人们的食补需要,不需要滥食野生动物。”广东省中医院副教授杨志敏说,“而且,对于那些健康的人来说,过多的进补反而会破坏体内平衡,对身体造成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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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拿来一并反思的不光是“食补”观念,还有纵欲主义观念。

    “食色,性也。”在衣食足、仓廪实的时代,人们追求一点美味佳肴,本无可厚非,但无论哪种感官享受,都要根据社会和自然的基本法则而适度节制。人性是需要一些操守和克制的,无底线地放纵自己的感官欲望,不负责任地追逐畸形消费狂潮,势必沦为纵欲主义的奴隶,给社会和自然带来灭顶之灾。

    说起野味,我们的祖先最有发言权了,在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上古时代,祖先们啥野味没品尝过啊?可是,经过几千年、几万年的筛选淘汰、调试磨合,他们给后代子民留下了鸡、鸭、鱼、猪、牛、羊等食谱,这些看起来是最家常的,却是最适合人类食用的。

    人体专司味觉的是舌头上的“味蕾”,中国人的味觉经过几千年“食不厌精”的进化,几乎已精细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有人指出,听任这种“进化”继续下去,我们大概会像晋朝的何曾那样,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犹云“无下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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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有句老话,叫“拼死吃河豚”,河豚有剧毒尽人皆知,可是敌不住野味诱惑,因吃河豚而死人的消息还是不断见诸报端。这种“吃的代价”不也太惨重了吗?值得吗?

    第三个需要反省的是,对自然多一点敬畏,对动物多一点友善。

    中国是世界上野生动物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栖息着4400多种脊椎动物和20多万种无脊椎动物。这数字背后是一个充满着生命机趣的世界,包括大熊猫、东北虎、金丝猴、白鳍豚、麋鹿、野马和丹顶鹤等在内的野生动物们,已经同人类共生共存了数百万年。然而,国人近年无节制地捕杀食用野生动物的恶果,是野生动物种类的急剧减少和自然生态系统的巨大破坏,以及各种已知或未知的动物疫源性传染病的爆发和流行。中国科学院动物所研究员蒋志刚说,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在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中的角色已经从出口国转变为进口国。

    在环保理念和可持续发展理念深入全球的今天,一场非典灾难不仅督促我们要与动物王国之间建立平等、尊重、呵护、和谐的“友谊”,而且督促我们从更广阔、更高远的文化视野,重构人类与整个大自然“天人合一”的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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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亘古以来,自然界运行有其自身的客观规律,生物之间相生相克,“生物链”是由不断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形成的,人其实也是自然“生物链”中的一环。在人类的早期,人是无能的、脆弱的、渺小的,对神威莫测的自然界充满敬畏。然而,生产力的进步、科技的发展让人变得越来越自信,乃至狂妄自大。人们忘记了自己的自然属性,以世界的惟一主人自居,对“非我族类”的动物世界动辄非食即杀,对其生命意义缺乏应有的体察和尊重。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副教授刘华杰认为,这容易把人与自然放在对立面,忽视了生产力提高可能造成的强大破坏力,忽略了可持续发展的要义。

    如何对待自然,刘华杰副教授指出的明智态度是:要敬畏,要谦卑,要尊重,要回报。

    100多年前,恩格斯曾经告诫: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遗憾的是,人类并没有深刻理解恩格斯的警告。

    仅有打击是不够的,亟待立法管好我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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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产经新闻》记者福岛香织在报道“广州市的野味经营街上,几家有名的饮食店都关门了,剩下的几家则打出了‘农家菜’、‘绿色菜’等新招牌”时,结尾不禁加上这样的疑问:“不过,利用人们不习惯吃的菜单,能够在饮食业界的激烈竞争中生存下去吗?这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

    禁食野味,对于“食在羊城”的广州人的胃口而言,的确是一大重创。在工商、林业、公安等部门的联合打击行动下,当地公开贩卖经营食用野味之风尽管已大大收敛,但长期情势仍不容乐观。广州市工商局市场处曹处长说,这些人不会甘心的,肯定会转入地下,下一步工商部门的任务就是查处野生动物的地下交易。

    而在湖北宜昌,当地记者暗访近20个农家饭店时仍然发现,不少餐馆老板许诺,只要愿意吃,啥野味都能弄到,不过价格顶风涨,一个果子狸火锅没有500元别谈。一位买卖动物的老板私下说:“估计禁止只是暂时的。对人来说,吃是最重要的,人们肯定抵制不了美食的诱惑。”

, http://www.100md.com     鉴于此,除了继续重拳出击坚决取缔外,有法可依、违法必究的问题也亟待提上议事日程。

    5月26日至28日,在广东省十届人大常委会第三次会议上,一些人大代表建议在提交给会议审议的《广东省爱国卫生工作条例(草案)》上专门增添一条规定:“公民应养成文明、卫生的饮食习惯,不吃野生动物,切断由动物引起病媒传播疾病的途径”。

    深圳的立法规定则更显坚决。6月17日提交审议的《深圳经济特区禁止食用野生动物若干规定(草案)》规定,食用野生动物及其产品者,最高可罚1000元;饭店、餐厅、酒楼、宾馆、个体饮食摊点等餐饮经营者加工、出售禁食野生动物及其产品者,处以2万元以上10万元以下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全国性立法也呼声日高。5月下旬,国家林业局法规司司长陈根长向媒体透露,《野生动物保护法》的修改将很快启动,并有望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在陈根长司长看来,现行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只对非法猎捕作了禁止性规定,对滥食野生动物却没规定,这样无论怎么严厉打击非法盗猎,市场始终都有需求,这种需求又不被法律禁止,猎捕行为就禁而不绝。据他回忆,1998年我国修改《森林法》时,他曾接到许多国外来电,呼吁增加禁食野生动物的条款,当时也有专家学者提出应加入这一条款,但遭到多数人反对,原因是食野味在我国已有千百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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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根长司长亦不讳言,SARS的流行说明,原来未对滥食野味进行法律禁止是个很大的缺陷。他建议,修改后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应全面禁止食用从野外猎捕的野生动物,如果对人工养殖的野生动物允许食用,也必须经过严格的卫生检疫。

    法律的制定完善和顺利实施需要唤醒全社会共同行动,积极配合。最近,香港环保团体长春社发起“环保的你,不吃野味”签名活动,香港数万市民签名响应。6月5日世界环境日那天,许多民众聚集在立法会大楼外,要求“为动物申冤”,停吃野味。

    也是在世界环境日,国家环保总局37位环境使者如崔永元、梁从诫、吴小莉等联名发出倡议,拒食野生动物,摈弃流俗陋习,珍爱人类生命,实践生态文明。

    科学规律忠告我们,当人类饕餮一些飞禽走兽、山珍海味之时,殊不知同时就打开了“潘多拉”这个魔鬼的盒子。发动灾难的病毒的宿主,今天可能是果子狸,明天就可能是穿山甲,后天又可能是眼镜蛇,等等。最可怕的不是这些野生动物,而是人类自身的“入侵”行为。环保的我们、文明的我们、法治的我们,不要再打野味的主意了——约束我们的胃,管好我们的嘴!, http://www.100md.com